健婦立刻怒目,轉頭看向另一名小兒的方向。
「面龐美麗,身家頗豐的樣子啊!」
嬴政安排了兵士們分批來到這恤孤院中,照顧這數四百人小兒女。
一隻肥碩的大手抓住了克的手。
而他身後的兵士們已經議論開來。
——小孩子接受人類文明的馴化很少,野性重一些,更喜歡玩鬧、奔跑,而不是被灌輸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健婦這才相信了手中這狡猾的劣童的話語。
她手中提著那個滿身泥巴的頑劣小兒,既是生氣,又是無奈:「秦虛,你皮又癢了是不是?」
「秦格,你給我死!」一名女孩兒手持木劍追著另一名小兒。
而在此同時,他們所有人都要到恤孤院去哄小孩兒。
如同鐵箍,如同囚牢。
「再叫我看見你把衣服弄得這樣臟,阿娘可不管你是不是主犯,都要揍你的!」健婦帶著些威脅的意頭。
他們的生活待遇,可以直追那個並不受嬴政待見的「太弟」成蟜。
將士和*圖*書
們面面相覷。
兩個小兒身上衣服光鮮得令他望而生畏。
「亂嚼什麼?」健婦顯然是聽到了兵士們的竊竊私語的。
他看見一個小兒跟另一個小兒互相追打著。
「二三子,可切莫學我,這院中的小兒女們嬌慣著呢,可不能碰的,被他們捉弄捉弄,也沒有什麼,千萬莫要傷害他們——就算是秦王政到了這裏,也是不能傷害他們,而是要哄著他們的!」
他抬起頭來。
他三步並兩步地走上前去,一把提起了那個扔了自己一臉泥巴還在笑的劣童,把他橫放在自己腿上,脫下鞋來,正想打時,天忽然黑了。
跟隨克進來的兵士們紛紛警戒起來。
這群小兒,有什麼值得看的嗎?
跑在前面的小兒將手中木劍朝身後丟出去,正中追趕者的肚皮。
一位膀大腰圓的健婦怒目而視:「你做什麼?」
「謝謝大阿娘。」秦虛乖巧無比,背負雙手,眼巴巴看著健婦。
他擰了https://m.hetubook.com.com擰衣服,濕漉漉的,很是難受。
將士們一動都不動,沒人能夠真切理解這一切。
她一走,原本乖巧無比的秦虛立刻露出了真面目。
並且專為他們安排了「嚮導」。
凈恍惚著。
恤孤院的小兒女們,都是往昔在對外戰爭當中戰死的兵士的後人。
克帶著一群兵士來到恤孤院,遞交了秦王政的令符之後,他們被守門的兵士放行。
健婦見到眾兵士露出懼怕的神色,這才滿意地低下頭。
他們不能理解。
健婦離開之後,被她扔進了水池裡的克才敢從水池裡走出來。
兵士們哪見過這樣囂張的小兒,紛紛笑罵。
於是她將劣童放在地上:「好吧,既然你不是主犯,那大阿娘也不能怪你,但你也記得,沒有下一次了!」
單純的泥巴糊臉,已經足夠讓人生氣,而當糊臉的泥巴上泛著一股尿騷味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保持冷靜。
小孩子,本能的不喜歡這https://m•hetubook•com.com種痛苦。
那小兒將手中泥巴一扔,歡呼著跑掉。
「嘿嘿嘿,你饒了我吧,大阿娘,我很乖的,玩泥巴都是秦墾的注意,我只是被他帶著過來的。」
嬴政廢了大力氣,從確定名、找到人、帶到咸陽,最後將他們養在這裏。
不過,效果並不怎麼樣。
這些孩子,如今享有了他的待遇,在飲食上,是有專人負責的,學習上,也派遣了許多士子前來教授。
「這婦人好壯碩,定是個好生養的。」
凈這時候點了點頭:「若是我的兒女,將來能夠如他們這樣活……那還有多好啊。」
但,當他們看到那群用尿和泥玩的劣童們的時候,他們就都戒備不起來了。
一進入院子,頓時,一把臟污的泥巴糊在了克的臉上。
學習的過程必然是痛苦的打碎、掰開、重塑的過程。
兵士們口花花著,調戲這健婦。
雖然成蟜的待遇,並不是多好,但他仍然是錦衣玉食的貴族。
她昂首挺胸,指著和-圖-書兵士們說道:「你們這群人聽好了,在這院中,只有我們家小兒女欺負你們,沒有你們這群爛人欺負我們家的小兒女,若是叫乃妣看見,聽見你們欺負了我們家的小兒女,乃妣就把你們三條腿都砍了去喂豚犬!」
健婦冷哼一聲,一把抓住胸襟衣服將克按在腿上的小兒提了起來,然後另一隻手提小兒一樣提起了克,將他往水池裡一扔。
這是屬於精神層面的痛苦。
「原來是一群小兒。」凈有些無語。
兵士見此,確定了這健婦的勇力之後,這才縮了縮頸子。
「就是你等兵士,若是在為秦王政作戰的過程中死去了,那麼秦王政便會把你的兒女接到這裏來,好生嬌慣養著,長成以後,讓他們出去學法做官吏。」
「因為……」克撓了撓頭:「因為這些小兒,都是已經戰死的兵士的兒女。」
克於是生起氣來。
眾人聽得一愣:「什麼?」
「這些小兒女,秦王政都賜他們姓秦,氏秦。」克咂咂嘴,有些羡慕:「要是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兒女能夠進到這裏面,嘿……我便是馬上死了,也是值得了的!」
「真的?」有兵士疑惑:「那這些欠揍的小兒,到底是誰家的孩子?為何連秦王陛下都不能揍他們?」
凈這些小軍官,是要在農會之中,生活半個月,了解這裏的基本運作的。
克的手完全無法動彈。
砸完就跑,興奮勁兒宛如一隻脫韁的瘋狗。
小兒女,朝氣蓬勃。
克咬了一口唾沫:「誤會,誤會。」
他以一種「我媽已經三天沒打我了」的興奮勁兒,抓起了地上和好的泥巴,往健婦背後砸。
也沒人敢於相信這一切。
檢查過不帶兵器之後,進入恤孤院。
他不明白自己等人為什麼要來到這奇怪的地方。
健婦無奈替他擦拭乾凈了臉龐,這才追著逃跑的秦墾追了過去。
克很生氣。
「這……」克為難著。
健婦吃了痛,這才意識到原來真正搗鬼的人是身後的秦虛,於是她追著秦虛「噔噔噔」跑開。
健婦冷笑:「乃妣若是不在,怕就不是誤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