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聲音將秦王政的話語傳遞給軍隊之中的眾人。
世界上只剩下了這麼一道聲音。
渺小的人在此時萬眾一心,一種狂熱而真切的氛圍在人與人之間流動,蕩漾。
王難與倨這兩員小將此時奮勇當先,在嬴政之前,打開門,並且不知從何處找來了鼓,瞧著鼓,高聲喊道:「秦王陛下駕到,眾人速速列陣!」
「長大以後,他們會優先於旁人而成為秦國的官、吏。」
兵士們在訓練時候就接受過秦王政的檢閱。
一道聲音飄渺而下。
貪而無能,這種人死了是最正常的。
沒有找到太有用的東西,只兩份沒什麼用的詔書。
眾人努力地抬頭看著高台上的那個身影。
「秦王陛下萬壽!」
「秦王陛下萬壽!」
遞給嬴政,只稍稍看一眼,嬴政便冷笑起來:「拚死殺朕的膽子沒有多大,但是瓜分朝廷權力,剝削民眾,搶奪國家財產的膽子卻著實不小!」
而在這聲音之下,一切的反抗與鬼蜮都會如陽光之下的冰雪,輕易消融。
「秦王陛下萬壽。」
「而你們死後www•hetubook•com•com,你們的家人,也將由秦國供養。」
王翦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
兩個正在撒尿的兵士首先聽到這話,對視一眼,有些疑惑。
「這是朕向你們承諾的,也是朕所能夠給予你們的,最好的待遇。」
王翦還未開口,軍中五百主、二五百主們已經打出信號。
於是聲音停住。
但那種情緒,反而更加高漲。
秦王陛下既然已經進了屋,那麼外面再來的,打著宣讀秦王陛下旨意的使者,自然是有問題的。
「多久,可以將其平定。」
隨後是更多。
有些脫去了甲胄的,在隊列之中迅速的互相穿甲。
「唯。」王翦擦了擦劍上的血,又抽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涼氣透過天靈蓋向腳底鑽透。
王翦忽然感覺自己似乎很單薄。
他俊俏的臉漲的通紅,嘶聲加入了這種呼號。
兵士們私語著,交頭接耳。
山呼之後,高台上的身影揮了揮手。
所以軍官們轉述過去之後,所有人都拔出了劍。
秦業聽著嬴政的話語,忽然心生m.hetubook•com.com一線孤勇。
趙高這時在秦業身上翻了翻。
短暫的騷亂,而後是一排排,一列列。
「營畔有亂軍駐紮。」
胸腔里是血液流動,腦海中是美好前景。
「老者依舊要做一部分活,但四十五歲以後,可以脫離生產,不用再做活而能有一日三餐,每月有新衣新鞋,不能自己生活的,可有專人照料,如子如女。」
軍隊有序的變陣。
這不是問句。
軍陣之中立刻便是一片嘩然。
高台之上的人俯視群生,揚起了一隻手掌。
強行襲殺,拚死一搏,徹底抹除一切變數的勇氣都沒有,還學人家搞政變?
他說:「咸陽有賊子謀反,欲要殺朕。」
心一下沉在了肚子里。
手腳似乎都麻木。
王翦立於高台之下,看著眼殺氣凜凜的軍陣,暗嘆一聲。
他並不是太聰明,可是也並不愚笨。
「又想要權力,又想要好名聲?你以為你們是誰?」
他就像是一隻被掐住了頸子提起的雞,面對刀鋒,任何的理智都無法掩抑心中的恐懼。
嬴政隨手將帛制詔書扔在腳https://m.hetubook.com.com下,隨後率眾而出。
此時一聽說秦王政到來,他們立刻的如以往一般列陣。
那使者見到秦王政從房內出現,頓時啞口。
只要嬴政死去,那麼不管他是怎麼死的,不管王翦靠不靠得住,一切都會回歸道計劃好的軌道上去。
「你沒有帶兵闖進來,也就是說,你們都覺得,可以用更加平和,帶價更小的手段來殺死朕?」嬴政輕蔑而殘忍地笑:「該說你們太天真,還是太怯懦?」
「而葬在大陵之中的人,可以與朕一同,受到秦國供奉,祭拜。」
王翦見此,只是嘆息。
料峭寒風拂動旗幟,太陽光反射甲胄深寒。
而且次數不少。
而後他聽到身後,身形高大的巨人少年阮翁仲悶聲開始跟著一同嘶喊。
他於是做出膽寒狀,跪伏在嬴政腳下,哭喊著說道:「陛下,臣……」
隨後是倨。
而此時,聽到這消息是真的,他們反而有些夢幻,不敢置信。
年輕的秦王一步步登上高台。
開拔了。
那個簡陋的高台,是獨屬於那位年輕人的。
交頭接耳,低低切和_圖_書切。
然而身後的門從房間裏面打開,卻就不是門外的侍衛所能夠控制的了。
高台之下的王難第一個被這種狂熱而澎湃的氛圍攫住心神。
過去的委屈與艱難在此時有了足夠的回報,於是一齊地變作了勝利之後需要回味的有意義的經歷。
但是那時候,他們反而很希望這是真的。
浩瀚天地,悠然長風。
盾衛將大盾固定,弩士將弩箭下了。
所以他們在一開始聽到小道消息時候,是不敢相信的。
屆時……
話沒說完,一把劍便出現在他喉嚨里,徹底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王翦這傢伙顯然已經是靠不住的,但是咸陽那邊已經布置好了。
這個條件,太好。
某種不容輕侮的氣勢在遊動。
「故而,朕做出了決定——你們之中的死者,以後可以以朕的近身鐵衛的名義,與朕同葬于大陵之中。」
王難與倨兩人守在門口,直接就擋住了這位使者。
「平定!」
兵器歸鞘,整裝待發。
嬴政嫌惡看著操劍殺人的王翦:「走吧,去看看這群蠢貨帶了多少人。」
單薄得像是一片樹葉,在沛然汪洋www.hetubook•com•com之中顛簸。
「平定!」
雖說很多的兵士都不認得秦王政,可他們總知道,每一次給自己加餐、給自己發工錢的人是那位秦王政。
劍向天穹。
旌旗升旗,眾人向旗幟看去。
「兵士用命苦戰,得勝歸來,朕應當嘉獎你們。」
「陛……陛下……」這使者滿身冷汗。
「小兒,可以以朕氏為氏,在恤孤院中,會被教授文字、學習朕所學習的東西。」
「為了讓你們能夠真切的接受到供奉,朕會使匠人,為你們塑像,以文字刻畫名姓,生平。」
「平定!」
「秦王陛下萬壽。」
烏壓壓而有規律的站齊。
王難與倨分立兩旁,臨時搭建高台。
守門的王難並不太想讓眼前的這位「秦王使者」進到屋裡打攪秦王陛下與王翦談事情。
「咯……」血液將氣息淹沒,秦業的生命漸漸消失。
是那一面熟悉的黑旗。
真厲害啊……
王難與倨見到秦王政出現,立刻退到一旁。
手中的劍、盾不再是冰冷的。
但下意識已經拿好了劍。
不知道從何處開始,一道聲音自然肇生。
趙高與阮翁仲也都停在高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