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奔行四百多里。
閃擊。
——韓國的基層控制力度只能說基本沒有,而各地區之間的聯通也很弱,在這個信息傳遞基本靠人傳信,而交通又極不方便的年月裏面,各城各地的一般庶人,是一輩子都沒什麼機會離開自己生活的區域的,大部分人一輩子的活動範圍,只有方圓十里。
說著,長身而起:「先吃飯,吃完飯再講!」
在這種時候,不知道,就只能是不知道。
按照故事的邏輯,他們應該很早就莫名其妙地被各種機緣巧合之下的韓人發覺,因而陷入重重圍殺,經過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的浴血奮戰而取得艱難勝利,最終攻克下一座城池,破滅韓國。
果然是對的!
他先前用來與鞠子洲爭辯時候,就有意地使用鞠子洲自己的辦法。
這也就是說,各地的人口流動少,人員來往少。
這大約是先前蒙驁的大敗給了韓人以信心。
這種大學問人的爭辯裏面,都會蘊含著他們各自的思考與邏輯,對於學問淺薄的人,這言辭是很有用的思維梳理。
韓地交通的不便https://www.hetubook.com.com
利給了秦人不便,也給了他們便利。
秦人的武器裝備、知識水平並不是就碾壓了韓人、與他們形成了代差,只是兩個國家的組織能力和動員能力、對基層的掌控力度都有很大差別,於是才有今時今日的情況。
但這是行軍。中間他們攻克了六座城池!
這是王翦提出這個戰法之前就已經意識到了的。
這本書裏面所體現出來的東西,荀況更是毫不排斥地進行贊同,並且有意吸收。
鞠子洲的問題,荀況一時是回答不上來的。
對於鞠子洲的水平,荀況是一點都不懷疑,一點都不輕視的。
這是一件很可怕也很夢幻的事情了。
讓敵人不知道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
他們在記錄鞠子洲與荀況的言辭。
好一會兒,肚子咕咕叫起來。
「感覺真假。」王難吃著飯,開口說道:「我們都快打到韓國都城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
但韓國哪裡有什麼通坦的道路?
這是秦人如今的軍糧。
荀況瞪了一眼鞠子洲:「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老夫這麼大年紀了,肚餓了還要為別事所擾,不能吃飯嗎?」
他們做到了,所以他們的一切舉動都是韓人所不能預料的。
由此,他們才能夠出其不意地騙開一座又一座城池。
學問到了他這一步,面對思維水平絲毫不遜色于自己的人,儒家慣用的一事概括萬事、一理指導萬世的手法根本毫無意義,反而是給對方添笑料的。
可秦國就是有這麼多人!
這種贊同和吸收,是先於韓非、李斯等弟子的。
如果是正常的行走,那麼這個速度無疑是非常慢的。
出乎其預料,而以有備打無備。
簡單的菜飯之後,荀況因為還沒有整理好思緒,於是決定再補一個午覺。
「你如果覺得不真實,我可以給你兩耳光幫你清醒清醒。」王翦伸頭過去說道。
「其實如果是秦國的話,我們這樣地行徑就是必然會被發現的了。」王翦收斂了臉上笑容:「不過很可惜,這是韓國,韓人對於基層的控制力度弱得比陛下變法之前的秦國都遠遠不如,所以我的戰www.hetubook.com.com法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他們因此而能夠將信息流通控制住。
《剝削經》這本書,荀況是先於他的弟子們而讀的。
然而鞠子洲這個人居然開始聯繫具體的實際。
路又不是雨水,可以從天而降,自然人不修它就不存在。
而秦人,恰巧有著能夠執行如此戰略的能力。
於是一城已下,另一城不知。
閃電戰所真正要注意的點,僅在於讓敵人不知道。
老頭是很慣於思變的,說他是儒,但他做事,卻又很有一些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墨家風采。
這樣一條策略本身是很冒險的,因為只打一條線,如果敵人抗爭意志頑強,自己肯定是要面臨後勤被切斷、補給跟不上、援軍夠不著、四面皆敵人的情況的。
「傳令全軍,就地休整,步、騎各出五十人斥候四下巡查,兩人一組。中軍之中抽一百人前去砍伐柴草,后軍伙頭儘快埋灶,準備燒熱水。」
人員來往少的另外一重意思就是:消息傳遞慢。
秦人的選擇是控制消息的流通。
以至於,到現在為止,韓人都還沒有能反應過來
和*圖*書圍殺他們。
可是並沒有。
他要用一事對應一數一理的辦法。
更別提,是這樣訓練有素、意志堅強的兵士了。
荀況面對這個講法,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秦軍一路奪城忽然,韓人很多時候抵抗都沒有就被打敗,他們自然是沒有什麼機會傳遞消息的。
如今新鄭不遠,王翦思緒萬千,腔子里有無窮的火焰燃燒。
一路的勝利,進入韓國,雖然不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簡單,卻也根本沒差太多。
而且更重要的事情是,他們基本上控制住了信息的流通。
王翦命令傳了下去,一刻多些,大軍停下腳步。
以正常的邏輯看,秦人才打敗仗不過幾年,這時候。秦國又在修水渠、又在挖大陵,根本就不應該有足夠的勞動力和糧食空置出來打仗。
王翦將炒麵倒進竹筒,筒里澆了剛燒好的熱水,拿木棍一攪合,拌成糊狀,又把肉乾撕成一條條扔進筒里。
荀況思考片刻,覺得自己無法繞過鞠子洲的問題二繼續與他爭辯。
閃電戰,必定是可行的!
他於是派了人,去尋找鞠子洲曾提到過的那些數據。
https://www•hetubook.com•com韓國的武備鬆弛得難以想象。
然而並沒有。
「荀夫子請。」鞠子洲笑了笑。
先撤,吃個飯整理一下思緒再與這牙尖嘴利的小子辯。
說實話,並不好吃,比起王翦、或者戰士們日常吃用,都是很有差距的,可畢竟是戰爭途中,這些東西能夠管飽,也就只能將就將就了。
荀況躺在榻上,思來想去,決定臨時去尋摸數據。
他從《邯鄲稽考》之中看到了韓國庶人的生存情況,當然也,看到了韓國對於韓人的掌控。
含混又沒法子含混,數據又拿不出來……
一封加急的信息,如果道路通坦,快馬可行六七十里。
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嘖。」王難吃了一大口肉乾,不願意跟王翦這個愛好奇怪的傢伙交流。
站在視覺死角里、蒙上對方的眼睛、捂住對方的耳朵,乃至於簡簡單單的站站對方身後都是可以的。
韓國修路很少。
沒有人,什麼滔天的智慧,也往往沒有辦法發動戰爭。
這樣的境況之下,只要路上小心,那麼越是打到韓國腹地,韓人越是沒辦法反應。
一邊的幾名儒生放下了筆。
因為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