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阻止不了任何事情的發生。」鞠子洲嘆氣:「師弟,祝你成功罷。」
但很可惜,無論哪一個時代里,都會有一部分完善了的人。
雄關漫道?呵!
「但是這個貴族很奇怪。」嬴政想了想,看向一直沒有作聲的史官。
雖然兩人都早有預料。
「我們受了變數的影響,便不再能夠接受原來的結果了呀!」
也是荀況苦思冥想所無法想通的。
只要願意,世上絕沒有可以束縛作為主體的「人」的鐵則。
「不過是換一批人,給幾天好日子過過。」
兩生經行,歷歷在目。
嬴政悲傷看著鞠子洲:「我成不了的。」
因為主體是人,所以理論的起點和最終的落點,都是人。
十余年了。
燈光下,他的上門牙已經掉了一個,笑起來有些滑稽。
就從現在開始跨這一步!
「你們修好一些的路,我們修不了那麼好,但修差一點,也可以繼續往前走的!」
「算了!」嬴政起身,疲倦地擺擺手:「你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
可是人怎麼可能會完全受物質條件掌控?
「滿飲。」
它是明明白白,起於人,落於人,最終要服務於人的。
嬴政和圖書顫抖著靠了過來。
鞠子洲避而不答。
他與鞠子洲額頭相抵。
他只是覺得天才是有限度的。
也因此,他們可以充分而自由地追求他們作為「人」的權力。
「你會說是什麼技術、什麼生產力、什麼時代的限制。」
如果沒有你。
「你做不到,他們就又要轉過頭來,你的人還是要繼續吃苦!」
這也是奴隸社會統治、封建王朝統治、資本帝國統治的根基。
因此可以一定程度地擺脫物質的控制和束縛。
「你還是等著我們改造出一個不同的歷史留給你們罷。」
「這個世界,偶爾,也應該跨一步嘛!」他說。
奴隸社會裡的奴隸主與封建王朝里的封建官僚、跟資本帝國里的資本所有者,是一樣的,他們都是並不為自身生存而付諸勞動、不受生存條件和物質條件限制,能夠充分享有世界上的物質的。
「大部分時間里,世界一步一步向前。」
「世上很少有你這樣的人了。」
「還有就是,老聃、墨翟、楊朱、屍佼……」
很暖啊。
鞠子洲看著面前的酒杯。
「但是師兄,你得要知道,這世道,到底是我們的世道和-圖-書,而不是你們的世道。」
「與之對應的,是孔丘。」
「你們的五段論,是結合了我們的現實經歷而簡單提煉的。」
「所以我們沒有資格修條路往前走。」
「如果沒有你!」嬴政有些恍惚了。
生產力這種真實而空泛的假話,師兄弟兩個都是明白人,也就不拿出來糊弄對方了。
「按照我們的劃分,他應該算是一個奴隸主,是一個貴族。」
「但是我們現在改變了!」嬴政笑笑:「師兄,你們的歷史也會改變,相應的,你們所能夠觀測到的一切歷史,所應該總結出來的一切的規律,也都要隨著我們的現實的改變而改變!」
秦王政有師兄鞠子洲,王十年十月薨,贈太傅,葬天下陵。
他們所學習的這一份理論的主體,是人。
「你太危險了!」鞠子洲沉聲說道。
在大部分時間里,人的確是要受物質條件束縛的。
「有什麼關係呢?」嬴政輕蔑瞧著鞠子洲:「你總是想要妥協,總是想要穩妥,穩妥和妥協到了最後,你真的改變了多少東西呢?」
嬴政有些失望。
「或許我們能夠變成別國的上國,我們的底層可以恣意地欺壓和*圖*書和壓迫別國的底層。」
沒有你這個外來的變數。
嬴政不能,秦人更不能!
二千年前的人,並不是就比二千年後的人愚蠢,鞠子洲儘管有著作為後世人的驕傲,卻也從未敢於輕看這些人。
從一開始,這份高妙而超絕的理論,都沒有把人作為冰冷的素材。
理論里的理性,是人的感性為了更加便捷和正確而抽離出來的,根植于感性的東西。
這些人,在實際的社會活動中,早就已經背叛了自己原本所屬的階級。
他們在大部分時間里是不缺乏物質的。
這是鞠子洲未曾與嬴政說過的。
「或許我們被什麼外敵入侵更少一些。」
大家其實都知道結局。
「沒有你的話,我們大約是要按照原本的歷史走的。」嬴政一瞬之間便堅定了心神:「但是你這個外來的變數已經出現了。」
他說著,轉身自拿了一隻酒壺。
「所以師兄,其實階級也沒有那麼不可背叛嘛!」嬴政笑了笑:「只要人願意!」
「或許技術更先進一些。」
「這種人,拼了命要與他自己所處的階層劃清界限。」
「他甚至他那個時代里的任何貴族都要遵守貴族的規矩。」https://m.hetubook.com.com
老頭咧嘴笑了笑。
滿滿地為鞠子洲斟了一爵酒。
「說到底,我們在你眼裡比你的那些人低一等罷了。」
也因此,他才敢在見識到嬴政的個人智能和天賦之後,仍舊把嬴政受到自己的掌控作為完成自己計劃的一大基礎。
但,生產力任何時候都可以是不夠的。
「這種典型的,家道已經破敗的,有上級貴族血統,卻又落魄到已經快要跌出貴族範疇的士。」
行為上可能屈服於物質,但思想上要掙脫出去,太容易了!
嬴政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斟酒飲酒。
「史官告我說,這個貴族,為了奴隸而選擇造反。」嬴政笑笑:「在宗周八百年中,這樣的人,不多,但也有十幾個。」
「你不把我們當成是人。」
最終是到了這一刻了。
「世界是不是也應該改變呢?」嬴政目光炯炯看著鞠子洲。
雪更急了。
「比任何人都復古,比任何人都崇拜宗周,拼了命要往貴族行列里鑽。」
「很難的呀。」鞠子洲嘆息:「千難萬難,叫人願意最難。」
「走太快要跌跤的。」
「你只會發現,實質上什麼都沒有改變!」
嬴政大笑。
「你還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把我們當成人,你們的人可以修路,可以走路,我們的人便不能修路,不能走路了嗎?」
它是要回歸感性,並且為作為感性的主體的人而服務的。
笑聲里有著難以言喻的豪情壯志。
日光起來,天穹澄凈。
大地白頭。
價值是基於人的勞動所產生的,生產力是人的勞動與作為他(她)勞動對象的生產工具和作用對象的生產資料相結合的產物。
鞠子洲深吸一口氣,一口將酒液飲盡。
「師兄,你是個有能力的人,也是個聰明人。」
「但現在,我們,作為我們這個世界的主體的我們已經改變了!」
鞠子洲在他的計劃的最開始,隱去了相關的部分闡述,淡化了貫穿于這份理論的這一特徵。
「可是你做不到!」鞠子洲心底里湧出一股悲涼的怒火來。
「但到頭來,還是沒有改變!」
到頭來還是這樣嗎?
「以前宗周時代里,有個被儒生們罵了很久的人物,叫做盜跖。」嬴政晃著酒爵,悠悠開口。
鞠子洲不言。
「這樣的人更多,比比皆是。」
鞠子洲深深呼吸。
「你願意幫我一齊,一齊繼續大步向前走嗎?我們一齊,繼續與我們,與他們,與人做個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