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毫無疑問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人。
到底是大方一點更符合仁人君子的風範,還是像父王那樣吝嗇一些更符合聖王典範,扶蘇暫時沒有得到答案。
扶蘇想了想自己所見到的父王的形象,對最後這一條強調有一些質疑。
扶蘇一愣。
「父王,兒臣如今讀了儒、墨、道、雜等家先賢諸子之書,對於建制論政之事,有了一些了解,父王常說理論要與實際結合,不與之結合則理論為空論,兒臣如今有了這樣的理論,卻不能對政事有所了解,是兒臣的理論無根基所在,為空論。」
「那群人嘴裏的話是最冠冕堂皇的。」
扶蘇聽到秦王政地話,頓時大喜。
今日所見的那些兵士,似乎都不怕他。
尤其是,扶蘇聽說,他們五十人就敢拿下幾萬人的匈奴部落。
這樣的話,他至少不會稀里糊塗的死。
扶蘇對於自己父親的話,其實有很多的不明白。
所有人都希望他是仁厚一些的。
這樣的風範,
m•hetubook•com.com令扶蘇對他們更是信重。
完全沒必要嘛!
師父們說這是為王者的必備,莫測,無法揣度則無敵。
這種信重敬仰,絕非是單純的拿錢收買所能夠達到的。
秦王政擺了擺手,笑道:「行了,你回去吧。」
事已至此,即便是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秦王政看著扶蘇:「不要為了讓別人誇讚你是仁人君子而去做符合他們給你規劃出來的行為準則的事情。」
相反,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斤斤計較。
而團結秦王政也簡單,因為那畢竟是自己的生父。
甚至連組建班底這件事情都不需要考慮。
「如今爭流大兄去了草原,父王身遭,沒了人處理雜事,勢必繁忙,兒臣願為父王分此憂。」
強者的話,是有他的分量存在的。
而第二條結論是,錢財上,也不需要像師父們所說的那樣大方。
一群老頭子商議了半天,又給了扶蘇幾條建議。
「看m•hetubook.com•com來是你的老師們為你規劃出來的。」秦王政見狀便知內情,忽而嗤笑:「你憑什麼覺得那群連政事都沒有參与過的人為你規劃出來的道路是你應該走的?」
秦王政跟著走出去,看著扶蘇的背影,搖了搖頭。
「你想做爭流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秦王政點點頭:「可以給你做,但是扶蘇,這想法是你自己的,還是你的什麼老師的?」
——第一,自己暫時不著急組建屬於自己的班底。
但就是這樣的兵士,這樣一群甚至連扶蘇都不放在眼裡的兇悍兵士,在自己的父王面前宛若孩童,靜聽訓斥。
但在送走了老師們以後,他坐在涼亭里思考了半天,得到了兩條與老師們截然不同的結論。
他們還特地強調了,秦王陛下能有今日之權勢,便是他出手闊綽,從不吝嗇和貪求錢財。
——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什麼辦法。
秦法講團結自己所應該團結的人,扶蘇覺得,自己應該團
和圖書結的人就只有一個——秦王政。
這種傳奇性的經歷,更增添了這群人身上的彪悍氣息。
深深嘆息,秦王政回到了桌案前。
思念至此,扶蘇又想起自己父王對自己的忠告。
因為父王的話,本身就是很高深莫測的。
因為有了對於投資的回報期望,所以所有人都把扶蘇往「仁厚」這一面去誘導。
第三條是要大方,給手底下的人要不吝錢財貨物,這樣的話,才更能得到擁戴。
他喜歡壓價,喜歡講價,喜歡罰錢,更喜歡殺人抄家。
「就憑那群老儒年齡大,憑他們有些名聲?」
回去與妻、師父們彙報了今日的好消息,一眾大儒捋須,穩重笑著,都是一派不出所料的神態。
無論那些人怎麼想,只要他們對秦王政有如今日一樣的忠心和信任,那麼他扶蘇,就是這世上最接近無敵的!
所以他的忠告……
有了這樣的現實基礎,扶蘇不是個仁厚且善於聽取旁人意見的人,才是怪事!
既然如此,何必要m.hetubook.com.com傻乎乎的提前去挖本就屬於自己的牆角呢?
扶蘇不明白秦王政的意思。
他們粗俗而鄙陋,但是身強體壯,看得出是極好的兵士。
不過他也並不很在意這些。
那麼,接下來一切就可以如自己的師傅們所言了!
以後啊……
扶蘇依舊對自己的老師們言聽計從的樣子。
問這樣的問題,所代表的事情就是,父王已經願意給他事情做。
扶蘇,乃是秦王政的嫡長子!
第二條是做事的方法要區別於爭流。
倒是完全可以學一學父王的吝嗇。
第一條是儘快組建自己的班底。
但秦王政自己而言,還是希望扶蘇能夠狠厲一些。
「明日開始來做事。」
因為只有他是仁厚的,別人才能夠有好的結局,得到巨大的利益,獲取到投資之後應得的回報。
父王說要他們讀書,他們便能夠忍了厭惡而去讀自己所深惡痛絕的東西。
這也就意味著,他先天的,就是那些忠於秦王政的人所要盡忠的對象!
父王的形象如此,扶蘇也很hetubook.com.com納悶,他究竟是為什麼能夠得到那麼多人的愛戴和敬仰。
也正因為這個想法,所以有無數人,忠於秦王政的人,忠於自己利益的人,忠於自己的家族的人,都在他身上下了注。
「可是若是你真的按照他們說的去做了,扶蘇,你一定會因為觸動他們的利益而被他們打入泥沼之中,辱罵一千年,頭骨都被他們割下來當酒壺。」
扶蘇不知道自己的父王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只低著頭,試圖矇混過去。
無論父王想什麼,無論自己做什麼,有一條事實是絕對無法動搖的。
「謝父王。」扶蘇喜形於色,規規矩矩地把禮數做足,而後離開。
……
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和質疑。
但學一學強者,總不會有錯吧?
——他從小所見的秦王政,並不是一個出手闊綽的人。
扶蘇是嫡長子,所有人——包括以前的秦王政自己,都發自內心的覺得,他應當是繼承自己的法統的人。
如若他是薄情寡義的,那麼大家的投資就有很大的可能會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