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的金輝透過遮掩洞口的藤蔓間隙,灑在她身上,讓她身上本就聖潔的氣質更濃幾分。
要知道,所謂「越階克敵」,只是俗世武道中人的見解。若是修為進入凈魂期,便當知道,越往後去,差距越大,根本就不是僅僅靠什麼修為秘法能彌補的。
它在地上抽搐一下,打了個滾,再次騰空而起,速度快到不可思議,轉瞬消失。
他收起玉簡,輕輕托著這女子,向遠方遁去。
白衣女子伸出一根手指,遙遙點向已經遁出數十丈的怪鳥。
一路上,顧綉清都沒有再多說話。
「修道之人,本來也不用講究姻緣。但你不同,你必須要先尋到你的姻緣,這關係到你日後的道途,甚至性命!無論你心氣多高,這一步,你跨不過去!」那聲音道。
「我不管他什麼道心堅定,就算他是天上神仙,我也要他對你動心,你先進來,我助你壓制了體內的變化,再去見一見他。」那聲音道。
顧綉清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不再說話。
秦石手中拿著玉簡,看了一下,就知道這也是一張東域地形圖,其中他們所處大概位置附近,中間標出了一條路徑,通向此地北方大約九萬余里之外,一處山谷。
這白衣女子手臂往後一縮,似要掙脫。
白衣女子身體微微一動,似要追出去,但卻渾身忽然一軟,徑直往下面掉落,身上氣息急速衰落和-圖-書下去。
「我必須要在十日內,趕到這個地方,否則會有性命之憂!」白衣女子掙扎著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支玉簡,遞給秦石,便昏睡過去。
顧綉清道:「這兩個錦囊到底有什麼關係?和那道人,又有什麼關係?您為我當日去『水鏡齋』求的錦囊,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石微笑道:「我是靈華宗弟子秦石,其實我並未決定出手,只是那妖物卻先要殺我,我才被迫出手,道友其實不必謝我,說來最後還是你讓那妖物退走。」
秦石輕輕托住她一條手臂,將她扶起。
顧綉清道:「秦道友劍術精妙,雷法不凡,敢於在元丹妖物之前出手,綉清起初還以為你不是神劍宮的弟子,便是乾元宗的門人。」
秦石看著這白衣女子的身體墜落,一動不動,直到她快要撞到地面之時,才一道真元揮出,抵消了她下墜之力,把她放到地上。
秦石看了她一眼,道:「道友醒了?以你的修為,恢復了真元,從這裏趕到你要去的地方應該不是難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秦石心中一直疑惑昊天宗到底有何種秘法,真能讓一個龍虎期修士越階傷了一個元丹妖物。
顧綉清沒有直接進去,卻緩緩道:「綉清有一事不明,當日第一個錦囊中,只讓綉清去這東域一座荒山,駐留七日,似乎是個指點綉清修成琴曲的和-圖-書指路錦囊。但不知為何今日那救我的道人,也會出現在那座山中,還聽到了我的琴音?」
枯瘦道人身周的妖氣波動不已,身體顫抖越來越明顯。
「快走!他還會回來!」白衣女子的聲音低弱。
道觀木門,吱呀一聲開了。
那隻怪鳥被這一指遙空點中,如遭電擊,猛地從空中墜下,跌落塵埃,留下一天黑羽飄飛。
「綉清,你遇到了危機,用了那種方法?」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小道觀中傳出。
顧綉清到了這裏,終於開口說話,不過也只是指點秦石在這山谷中穿梭,尋到一處凹在山坳中的小道觀。
秦石對她連續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只當是她性情的緣故,便帶著她繼續往地形圖中標示的地方趕去。
就這一會功夫,她的臉色已經蒼白無比,一身龍虎期修為似乎已經消失無蹤。
他心中疑惑歸疑惑,但這畢竟是顧綉清的秘密,甚至可能涉及上玄門昊天宗的宗門秘密,他也不好問出來。
但在這些上玄門弟子眼中,首先想到的也是上玄門弟子,而靈華宗雖然位列十八中玄門,卻不在她考慮之中。
除非低階修士身懷異寶,還要配合其他條件,才有可能達到「越階克敵」的效果。不過這些異寶,低階修士大都難以御動,所以在大多數時候,「越階克敵」只是個笑談而已。
顧綉hetubook.com.com清看著秦石,沉默不語。
秦石不願與她多說傳承功法的事,便道:「我想請問顧道友,約在十余年前,在這東域,離四明山兩千余里之外一座荒山中,顧道友是否拂過一首與今日抗衡那妖物一般曲調的琴曲,還留下了一張法器古琴?」
這幾日顧綉清態度很是奇怪,秦石也不想多說什麼,只看了那小道觀一眼,便告辭離開。
顧綉清停下腳步,看著小道觀的木門,沉默許久,才道:「綉清遇到危機,打開了第二個錦囊。這錦囊中,只是指點我應該遁逃的方向,我一路逃遁,便遇到剛才那道人救我,果然安全回到這裏。」
白衣女子看到秦石眼中的清澈,終於任他托著手臂,沒再掙扎。
顧綉清道:「到這裏就行了,多謝秦道友一路護送我到這裏。」
「『水鏡齋』果然不凡!綉清,既然你已經按著那兩個錦囊行事,兩次都遇見了那道人,我便告訴你,其實我當日為你去『水鏡齋』,問的是姻緣!這兩個錦囊不是什麼指路錦囊、救命錦囊,就是『水鏡齋』所批你的姻緣。」那聲音道。
他落下來,找了個隱蔽的山洞,將那白衣女子放下,自己盤坐在一邊調息,恢復真元。
乾元宗,據說門內有一門秘傳雷法,威力無窮,卻罕有人見過。
秦石搖頭道:「道友昏迷前,沒有說過需要我來療治,我從未查探過你和_圖_書體內的情況。」
秦石淡淡道:「以我的修為,要帶一個人遠遁,還做不到隔空托著!」。
一連八日,秦石帶著顧綉清趕到一處山谷中。
「用這種方法成就我的道途,保全我的性命,綉清所不取!況且那道人,雖然不是上玄門出身,但我看得出來,他道心堅定,心境修為只怕比我還高,他心中沒有男女之念!」顧綉清道。
顧綉清搖頭道:「其實也沒什麼,那一晚的確是我在那山中,也是我第一次悟出此曲,借法器『幽壑明泉琴』彈了出來。之後,被一個龍虎期修士擾了我琴興,我意興闌珊,便毀了那『幽壑明泉琴』離開。」
秦石大概知道她誤會的原因。
秦石一口氣遁出兩個多時辰,遠遠離開了那處地方,就覺得真元損耗頗大,知道以自己的修為,要帶著一個人,施展「化影明光遁」,太過吃力。
顧綉清道:「綉清此法,使用一次,就要落到現在的地步,所以就算被那妖物一路追殺,我也沒有敢冒然用出。今日若不是秦道友出現,即便綉清用此法傷了那妖物,下場也堪憂,綉清謝過秦道友,並無不適之處。」
秦石本就是個閑散的性子,她不願多說,他也不問什麼。
等秦石走了,她才轉身往小道觀走去。
顧綉清看著秦石的背影,欲言又止,終於沒有再說話。
這小道觀處在一片一人高的雜草叢中,看上去幾乎已經被m.hetubook.com.com廢棄,破敗不堪,兩扇幾乎已經快要風化腐朽的木門緊閉。
秦石對顧綉清只因為一句「意興闌珊」,便毀掉法器「幽壑明泉琴」,有些不以為然,但估計這和她的性格清高孤傲有關。
神劍宮以劍法著稱,據說上古劍修一脈,在如今的延續,這自不必說。
他笑道:「當日我正好便在那山中,有幸聽得顧道友一曲天成,多有獲益,一直想要見一見到底是怎樣的人物,才能彈出那樣的琴曲。今日竟然又能偶然得遇顧道友,也算是種機緣。」
白衣女子道:「我現在身上修為都不能動用,形同普通人,難道道友不知道?」
等他真元恢復,天光已經亮起,那白衣女子已經醒了過來,就坐在洞口,看著秦石。
一聲嘶啞難聽的鳴叫驟然從這枯瘦道人身上傳出,他身體一晃,化作一隻一丈大小的黑色碧睛怪鳥,雙翅一展,遠遠遁了出去。
白衣女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我是昊天宗弟子顧綉清,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秦石對她的反應微感奇怪,道:「若是顧道友有何不方便之處,便不用回答。」
「你先進來,我助你壓制那方法造成的後果。」那聲音道。
顧綉清臉色大變,身形搖晃,似乎都站立不穩,過了許久,才道:「我不需要姻緣!」聲音已經微微顫抖。
「真的?」那道觀中的聲音忽然露出喜色,「兩個錦囊,都讓你碰到那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