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過看了一眼,便又向前走去。
剛才不可一世,前來退婚的蕭不言,竟然被一直忽視的越空島島主兒子一個照面就擊退,虎頭蛇尾,狼狽而逃,連劍都丟了。
老頭微微一愣,臉色驟變,一股凌厲的巨力,忽然出現在他身後。
這坊市中所擺之物,的確與元洲大不相同,大都與大海有關,有許多東西,都是元洲罕見之物。
他避無可避,身上衝出一口飛劍,迎向那巨劍。
一個時辰后,前方隱約出現個大島的輪廓。
左邊那個中年人沉著臉,道:「蕭賢侄,小女已數次說明,不願嫁與你,我很早之前已經致信你們蕭家,已將婚約退去,你今日闖入我島內,可知道後果?」蕭不言理都不理,身上還丹三品氣息盡展,頓時又惹來一片驚呼,有許多人被他氣息所懾,已經開始離開懸珠島,就怕被接下來的變化波及。蕭不言身上衝出一張紅紙,淡淡道:「退婚可以,不過是我要休了你女兒!」
秦石毫無反應,一動不動,依舊看著前方。
跨越東海,到達點星海域,僅靠飛行,不是十日八日能到的,他也不以為意,到了人煙罕至的地方,便放出了「太乙幻璧舟」,憑舟而行。
懸珠島乃是點星海中,最接近元洲東海的大島,島西面,有一片坊市,規模也不算太大,與秦石在元洲見過的一些普通坊市類似,絕比不上「嘉元城」之類的大城。
正中兩個中年人並肩而立,身後站了一對年輕男女。
秦石腦中不斷反覆剛才那年輕男子結印虛按向蕭不言頭頂時的那一絲氣息變化,漸漸與記憶深處,很久之前曾見過的一幕重合起來。他早已到了懸珠島坊市口,身形忽然和*圖*書模糊,消失不見。
這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集到矮山上方那人影身上。
這飛劍也是件法寶,但在這口巨劍面前,卻顯得極為渺小,光芒剛剛一閃,巨劍一落而下,飛劍斷折,老者身軀如同泥塑,被從中一劈兩半,一道火焰從金光中鑽出,繞著老者屍身一轉,將之焚為灰燼。
便在此時,一直站在越空島主身後的那對年輕男子忽然抬起頭,看著空中的蕭不言,身形一晃,已經穿過禁制,卻到了他頭頂,大出蕭不言意料之外。他手中火蓮一閃,瞬息變大,還有九條炎鎖環繞,絢麗奪目,往上裹去,恍若要將虛空都燃燒起來,門板大小的巨劍跟在後面衝天直上,斬向那男子。忽地,那火蓮一動,一雙手臂探了出來,雙手結成印訣,排開火焰,就在巨劍臨頭的一瞬,遙空朝蕭不言頭頂虛按一下。
這小黑點原本與秦石所往,並不是一個方向,卻是忽然微微一頓,一道神識遠遠掃來。
秦石見到此人竟然能施展遁法,極似大五行遁術中的「火遁術」,也有些訝異。
白玉舟頭,一個青袍道人悠然散坐,目光恬然看著前方,似乎這空無一物的海面,在他眼中也能看出許多風景來。
那小黑點調轉方向,往秦石這裏而來,速度頗快,越來越大,不過一會,便已現出全貌,卻原來是一艘兩層高的樓船。
懸珠島北角海面上,一個人影忽然閃現,並不停留,直入島內。
他修的顯然是火系功法,但劍術上也略略有些小成,只是那柄巨劍法寶,寬厚如同門板,通體的金色,顯得有些俗氣,他卻也不收起。
「懸珠島主和越空島主,一個和_圖_書還丹五品,一個四品,還能怎樣?」
秦石見這青年修為乃是還丹三品,在這點星海中已算是極為不凡,不過他應該剛入還丹期不久,修為還未完全穩固。
「今日是懸珠島主女兒與越空島島主兒子結成雙修道侶的日子,竟然有人來惹事?」
他目光一轉,看向秦石,冷然道:「此人不是『積波島』的人,卻是點星海中專一截殺落單散修,殺人奪寶的敗類,被我遇見,自然一概要殺了。」
「好強的氣勢,你確定他真是你說的廢物么?」
不知何時,他左側的海平面上,出現了一個小黑點。
這小舟小巧精緻,通體呈白玉色,浮在海上,卻與這大海有種說不出的渾然契合。
那懸在矮山上,手持金色巨劍,手托火蓮,威武不凡的青年,卻正是之前海上遇到的那人。
他目光如炬,俯視下方,殿前站在前面的兩個中年人,被他修為氣息所懾,一時竟都不動。
他在初始幾日,遇到一個去過點星海的散修,得了一份海域圖,不過這海域圖極為簡單,只有大致方向,標註的點星海中島嶼也沒幾個。
「太乙幻璧舟」是他當年得自「琅嬛天府」,雖為頂級靈器,但鍛造之法奇特,不僅在水中有許多奇特的功效,僅就速度而言,不比他飛行慢多少,還省卻許多消耗。
「一人震懾三十六島之一的懸珠島、越空島兩大島主,好強的修為!」
矮山上的大殿中,幾個人踏了出來。
這樓船裝飾極為精緻華麗,通體泛著淡淡的白光,滑過水麵,卻是一件極佳的法器。
秦石在坊間停停走走,饒有興緻,雖沒有找到有興趣的東西,卻換了一幅比身上的海域圖更為詳細m.hetubook•com.com的海圖。
島正中一座矮山,上面有座大殿,此刻卻張燈結綵,弄得很是華麗,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也不知在搞什麼。
秦石混在人群中,看著空中,沒想到剛到點星海,就遇到種事。
便在此時,那島正中的矮山下面忽然衝起一道人影,懸在矮山之上,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遍徹島內:「蕭不言,今日特來退婚!」
那年輕男子手中抓著那柄巨劍,也不立刻去追趕,環視下方一周。
老頭笑意更濃,身上氣息驟然透出,壓往秦石,修為赫然是還丹七品。
那年輕男子這才就這麼抓著巨劍,衝出島外。
秦石氣息仍舊沒有一絲變化,就是龍虎期的樣子,似是被那老頭氣息所懾,也不見任何舉動。
「蕭不言是誰?他剛才說什麼?要來退婚?」
他也不去刻意趕路,或驅舟急行,或潛入海中,興緻來時便每天觀日升月落,時晴驟雨,風捲雲逐,諸般自然變化,隨心而住,也頗有所得,獨自浮槎海上,恬然自樂,也不知行了多久。
秦石這是第一次出海,海上之景與大陸不同,不僅有許多千奇百怪的奇異水族,天氣也是變幻莫測。
這一下大出下方觀戰之人意料,立時全都鴉雀無聲。
老頭眼中和藹隱去,顯現的儘是貪婪,抬手隔空一抓,向秦石當頭落下。
而裏面一層陣法,是為守護那矮山所用,禁制更為繁複,元神以下修士,若對陣法一道沒有相當造詣,極難破開,而如今兩層陣法禁制都已經啟動。
「蕭不言實乃人中之龍,越空島島主的兒子拍馬都趕不上。」
秦石將「太乙幻璧舟」收了,騰空而起,徑直落到島西的坊市口,依著規矩,進入坊和*圖*書市。
秦石微笑,正要說話,那青年淡淡道:「你不必謝找,這等敗類,我見一便要殺一個,倒是你,修為不足,便不能將這等寶物顯露在人前,點星海中多有剛才那樣的敗類,你日後要小心了。」
……
眾人現在都不敢說話,心中卻大都在感嘆:「原來這婚,也不是這麼好退的!」
那老頭道:「原來道友不是去懸珠島的,我觀道友修為頗深,龍虎既濟,不日即將凝結還丹,不知出自三十六島哪位高人門下?或許老朽與道友師門長輩相識也說不定。」
……
一艘小舟自海平面上,緩緩而來。
外面一層,雖不能擋金丹修士數擊,但還丹二品以下修士,若無特別的手段,要破入,也要費一番工夫。
「嘩」然一聲,坊市間立刻炸開了鍋。
秦石微微轉頭,道:「懸珠島么?」
秦石見他氣勢逼人,實在無奈,但也知道他是好意,只得點頭,道:「請教道友,那三十六島之一的懸珠島就在附近么?島上有無坊市?」
樓船上,一個樸實和藹的老頭,滿臉笑意,看著秦石,微笑道:「這位道友,也是往懸珠島參加大典去的么?老朽『積波島』田不壞,不如一起同行如何?」
這聲音冷傲響亮,傳遍了整座懸珠島。
「嗯?退婚啊,沒想到蕭家和懸珠島還有這一出……」
點星海域,幽藍的大海無邊無際,海面平滑如鏡,只偶有微風吹過,帶起一片魚鱗細波,在空中暖陽的映照下,泛出層層粼光。
青年點了點頭,一言不發,一伸手,將那老頭遺落的乾坤袋收起,連那樓船也收了,一蓬淡淡的火光亮起,消失不見。
秦石忽然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又微微扭頭看向北方,知道和_圖_書剛才這島外的陣法,發生了一點細微的變化,不過隨即消失。
秦石入海開始一段日子,去元洲大陸尚近,還能見到一些島嶼,多為凡人所居,也有極其稀少的島嶼,有幾個修為不算太高的散修居住,之後離元洲越遠,島嶼越發稀少,人煙也是越渺茫。
他一襲白衣,面目俊朗,最為奇怪的是,他右手抓著一柄金色巨劍,拄在地上,左手中托著一朵赤紅火焰所化的蓮花,整個人英姿勃發,孤傲凌然。
「懸珠島主不知現在心中如何想,又要如何收場。」
金光斂去,原先那老頭所站之處,立了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青年。
他一眼看出,這島上有兩層守護陣法在。
蕭不言身體一晃,大劍被那年輕男子奪取,他竟再沒有任何反擊,身上冒出一蓬火花,直衝出島外,瞬息消失。
便在此時,秦石忽然笑了笑。
他身上一道火光閃過,那紅紙化為灰燼。
「我在烈焰島坊市待過,蕭不言是烈焰島蕭家的人,我聽說過他父親原來與懸珠島主是好友,不過聽說這蕭不言是個修道的廢物啊,他父親又已經死了,在蕭家沒什麼地位,怎麼敢堂而皇之在這種日子來惹事?」
他顧不得秦石,努力將心神都移到身後,只見到一片金晃晃中,有一柄金色巨劍向他當頭劈落。
他也知道了有些修士性格就是古怪,自已初到此處,也不熟悉此地風貌人情,就莫名其妙「被此人救了」,不過這青年看來也是一番好意,他也只能微微搖了搖頭,將自己身上的海域圖看了一會,確定了方回,馭動太乙幻壁舟往懸珠島方回而去。
這島外的陣法竟然沒有絲毫反應,被他已一穿而入。
秦石道:「三十六島?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