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小幡骨刀

直到了據這百蠻山三萬里內,才有兩三個分散修行的散修知道此人。
這顆元丹正處於幡內陣法的核心處,勾連整個陣法,為雷幡提供雷電之力。
蠻族也沒什麼命魂玉牌一說,這蠻人曾在山中等了一年余,也沒見「蠻巫老祖」出現,想來也是死了。
這小東西受了巨大的驚嚇,頭頂白色絨毛盡皆乍起,閉著雙目,身子縮成一團,像個圓球滾落在地上,竟是嚇暈了。
骨刀周圍,擺著許多細小的東西,勉強可以分辨出,有人骨、獸骨、人齒,還有一些已經腐朽,已無法分辨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石在空中靜立許久,朝柏蠻山外而去。
只不過千余年過去了,此人到底是不是已經死了,卻不好說。
秦石所問的那幾個散修的師祖輩當年便都去過「柏蠻山」,就將此事記錄下來,也算遺留給後人的見聞錄。
「妖怪……是妖怪……」
那魂魄哀嚎聲中,許多不同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斷響起。
這魂魄說完這一句,已更顯稀薄透明,哀嚎聲漸弱,被清風一吹,消散無蹤。
秦石歸納了這幾個散修所說,大概知道「柏蠻山」中,的確曾有過一個叫做「蠻巫老祖」的修士,不過早就死了。
這些哀嚎,都是這魂魄生前最深刻的記憶,但只有這一句無比清晰,其中的怨毒達到了極點,顯然是這些魂魄生前最終也是最後的毒念。
竟然是雷蟾妖?
千余裡外,秦石在一面石壁前落下地來,大袖輕拂,石壁下爬滿的藤蘿,www.hetubook.com.com往兩旁移開,露出一個洞口。
秦石神識掃過那骨釘、人骨、齒牙,並未發現什麼特別,待得攀上那骨刀而入,便是微微一奇。
那妖物用的是雷電。
「蠻巫老祖」畢竟算是個修為頗有成就的修士,據說當時這個消息傳出后,便有散修去到「柏蠻山」中蠻族原本所在之地查看過。
那魂魄一顫,脫離了刀身浮了上來。
那骨釘與骨刀,應該原本是灰色的,上面夾雜的黑色,乃是血液凝固日久所致。
「都死了,都死了……是我害了你們……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
當年的「蠻巫老祖」雖然以一敵二,重傷「鐵肩木冠」二人,致二人傷重難返而死,但「鐵肩木冠」只是兩個旁門還丹修士而已。
小幡四角,被四支灰黑相間的骨釘釘在地上。
這「蠻巫老祖」並不能當場格殺兩人,還被兩人帶走四桿雷幡逃出,可見修為並不太強。
直到八百余年,有個「柏蠻山」蠻人因故被一個散修所擒,這才知道,原來那蠻人部落已經被盡毀,其中的蠻人無論男女老幼,有無修為,幾乎都已死絕了。
一個白乎乎,毛茸茸的東西自秦石肩頭滑落,卻原來是那小白猿。
八百余年前,蠻族遭遇了被妖物滅族之災。
秦石伸手輕撫洞口邊上的石塊,依稀還能辨得些禁制痕迹,只是這禁制早已被破,加之年代久遠,已經模糊不清了。
秦石已經以神識查看過,這地方除了參和圖書天的大樹、落葉、花草、蟲蛇之類,並沒有其他東西,甚至連一絲奇特的靈氣波動都沒有。
這一路過來,幾乎無人聽說過此人。
只怕當時他集合的魂魄遠不止如今所見這數道,只是年月久遠,許多魂魄都已經消散了,只余這了數道。但當日所有魂魄的意識早已糾纏為一體,難分彼此,故此,現在這道奇怪的魂魄中殘留了所有魂魄的意識。
這面銀色小幡,已極有可能便是當年那面雷蟾幡了。
「老祖的靈獸被劈中了……」
若他不死,可以肯定已經成就了元神。
他手中一動,結了個印訣,正是《太陰魂道》,「拘魂勾魄術」!
秦石一眼便已看出,這面銀色的小幡材質與自己身上的四桿雷幡同出一源,只是這小幡早已沒有一絲靈光,除了材質特殊外,便如同一件凡物。
秦石明白這魂魄的其實已不是正常的人類魂魄,其中只有怨毒之念,已無法可救。
立時,雜亂無章的細微哀嚎聲響起,如同萬鬼齊哭。
小劍猿蹲在他肩頭,朝下方左看右看,它天性使然,極想下去玩玩。
兩人當日在「柏蠻山」附近的山中發了「五靈雷幡」,由此引來了「柏蠻山」中的「蠻巫老祖」,招致殺身之禍,並被奪取了最強的「雷蟾幡」。
秦石可以肯定,刀身內的刻紋,絕不是什麼陣法,但又看不出什麼其他端倪。
這些東西,也沒有什麼靈光,擺放雜亂,也不是陣法之流。
那「蠻巫老祖」修行之處也成了粉末,m•hetubook.com.com「蠻巫老祖」早已消失不見。
「雷蟾幡」不在這裏。
這骨刀似乎有隔絕魂魄的功效,那魂魄又已虛弱不堪,幾近消散,連秦石神識不入其內,也發現不了。
如今這面小幡幡面被那骨刀所插之處,正是中心所在,只是已無雷獸元丹存在,這便是它沒有靈光的原因。
此人當年修為傳說至少到了還丹期,在周圍的散修內已算極強,只是不脫土著蠻人之性,手段又詭秘,行事難分正邪,當時的修士與他相交的極少,對那蠻人部落的情況更是知之甚少。
這裡是當年五靈雷幡被發現之處,秦石不過順帶過來一看,想不到就真有這樣的發現。
但更讓秦石難解的,卻是那魂魄所稱的妖物。
八百余年時日,對於修為有所成就的修士而言,也許並不算長,但自然之力卻已經足以抹平這裏昔日蠻人活動過的蹤跡。
那洞中約莫有十丈方圓,空空蕩蕩,一目了然,空無一物。
「刷啦」一聲輕響。
這石洞一角地上,厚厚的塵石分開,一面銀色的小幡靜靜躺在地上。
那被擒的蠻人是正巧外出,不在山中,躲過了一劫,回去才發現一切。
這「蠻巫老祖」原本乃是居住在「柏蠻山」中一個土著蠻族凡人部落的族長,不知得了什麼前輩修士傳承,便仿照他人在自家部落中收了幾個弟子,也算入了修行一脈。
幡面正中,插著一口灰黑相間的寸許長骨刀,這骨刀也未經細細打磨,粗糙不堪,勉強是個刀型,連鋒刃都www•hetubook•com.com沒有。
「啊……老祖也被雷電劈中了……」
他親手修復過兩桿雷幡,自然知道,雷幡內有個陣法,在他看來也不算太過複雜,也只大同小異,只是雷幡最為重要的一步,便是要在幡面正中,煉入一顆異種雷獸的元丹。
秦石看著下方一處茂密的樹林,那裡就是當年蠻族所在之處。
「雷電,霹靂,老祖快來救我……」
秦石靜立,將這些哀嚎一一理順,已經推出了大概。
蠻巫老祖死前,在這裏用了一種秘法,集合了蠻族所有未滅的魂魄,通過那小幡,詛咒那妖物。
但此幡落在這裏,其上的骨釘、骨刀以及周圍所擺放之物,卻透著一種詭異。
當日「鐵肩木冠」兩人乃是在柏蠻山附近一個古洞府中發現了「五靈雷幡」,或許那裡還有些痕迹遺留。秦石反正已經到了這裏,便去看看也無妨。
秦石來此之前,已經沿途查探過這「蠻巫老祖」的消息。
從留下「雷隼幡」的鐵肩道人留言來看,當年那鐵肩道人與其好友木冠道人,都是還丹散修。
炎洲西南,「柏蠻山」上空,秦石靜靜看著下方的一片茫茫碧綠。
蠻巫老祖施展的秘法,大概叫做「靈刀戮元」,聽來居然像是一種咒術,這已是大為奇特之事。
這魂魄上每一張面孔,每一次浮現,都痛苦扭曲,作張口大喊狀,散發著無盡的怨毒。
這魂魄竟似是由數道人|獸魂魄交融糾纏,融為了一體所致。
秦石眉頭微皺,隨即那些哀嚎忽然一變,竟似是許多聲音合為了一和*圖*書道,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聽來怪異到了極點:「以我蠻巫之魂,融我族未滅之靈,附於靈刀,於此『雷蟾妖』原本所出之地,以其所居之物為引,詛咒雷蟾妖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靈刀戮元!」
這是秦石見過最為奇特的魂魄,連他現有的《太陰魂道》上也沒有記載。
秦石手中印訣化為「鎮魂印」,將那魂魄鎮住,隨即印訣再變,遙空一指虛點。
秦石神識瞬息掃過石洞,忽然伸手輕輕一揮。
至於那「蠻巫老祖」到底是怎麼死的,卻沒人記錄下來,想來也沒人知道。
原來那骨刀之內中空,刀內兩邊,刻著無數玄奧的刻紋、符號,那正中之處,竟然有一道奇異的魂魄潛伏。
柏蠻山「蠻巫老祖」已是秦石所知有關「雷蟾幡」的唯一線索。
秦石知道它無礙,也暫不去管它。
這些人大都是想去打打秋風,找一找「蠻巫老祖」有沒有什麼東西留下,卻都一無所獲,這柏蠻山內,便漸漸沒人來了。
這道魂魄之所以奇異,卻是因為它通體之上,有數張模糊的面孔不斷浮現隱滅,大部分是人面,其中竟還有一張獸面。
「蛤蟆……是一隻三條腿的蛤蟆……我的孩兒……」
但這「蠻巫老祖」已經死了八百余年,他的蠻人部落早已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迹,這線索到了這裏便已經斷了。
這魂魄已近消散,又是由數道魂魄交融而成,秦石已無法搜魂,也無從如普通魂魄一般細細問魂,只能引導它的意識自己述說,能說出些什麼,便無法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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