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老娘們……頭髮長見識短。」王德友小聲叨咕了一句后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小卧室內,老孟媳婦正在給孩子輔導作業。老孟結婚晚,四十來歲的人了,孩子才上二年級。
方軼接過面試題,眼前一亮,孟廣達的字明顯練過,而且應該有童子功,不是附庸風雅沒事瞎划嘍。
「嗯,他怕谷浚認罪後進監獄。咱們繼續推進,就按照上次我說的準備。檢察院那邊你聯繫了嗎?」方軼問道。
「你這兩天約下谷洪慶,給他做個談話筆錄,以免他日後找事。」方軼囑咐道。
社會上搞書畫的也大多是附庸風雅,或者藉著自己的名頭撈金。君不見某位知名人士,活著時,一個「福」字,可以賣上萬;死後,寫的「福」字,當擦屁股紙都嫌硬。
「對了,上午會有一位孟廣達律師來面試,應聘咱們團隊的工薪律師。他是王德友推薦的,你一會兒安排下,先給他做個面試題。」方軼安排道hetubook.com•com。
聽到開門聲,孟廣達跟驚了的兔子似的,急忙起身,跑去廚房刷鍋洗碗。
「……你看我跟你爸借錢,什麼時候還過?」老孟媳婦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可別這麼說,我們雖然賺不到大錢,但是安全。你看那些一年賺上千萬的律師,說不定哪天就嗝屁了,賺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有啥用!」王德友理直氣壯地說道。
「老孟,你給我過來。你閨女我是教不了了,你去吧。」一個身材壯碩的女人走出小卧室,叉著腰,看向廚房門口的孟廣達。
「你整天借來借去,借借借的,也不知道還,人家不借咋辦……」一個稚嫩的女孩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師父,早上谷洪慶打電話過來,說不跟檢察院談,直接走訴訟,他還是想試試無罪辯護,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認了。」雲喬將茶杯放在桌上,說道。
「爸,我同學都說我的數學是語文老和-圖-書師教的,所以才會這麼差!」女兒仰著小臉,一臉委屈地說道。
「行啦,你就別逼逼了,如果不是方軼拉你一把,你又能比老孟強多少?真不知道你們這律師怎麼乾的。
「師父,這個孟律師答題挺快的,字也寫的漂亮。」說著雲喬將面試題遞給了方軼。
「不借,不借,你不還就不借。」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針鋒相對。
這話說的扎心啊!孟廣達坐在沙發上,眼神複雜,女兒的話在他耳旁不斷徘徊。
當天王德友喝的有點多,拍著胸脯把這事答應下來,後來王德友一忙起來,把老孟的事給忘了。直到今天晚上他給王德友打電話,老王同志才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此事。
正如王德友所說,孟廣達是個老實人,在被忽悠去為民律師事務所之前,他曾在本省的一所大學的法學院教授刑法,幹了多年後,因為不會拍馬屁抱粗腿,職稱評不上去,賺的不多還受氣,後來跟系主任吵了一架hetubook.com.com,一氣之下辭職去了市裡的一家中型律所做了工薪律師。
雲喬答應一聲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後來他約王德友吃飯,兩人聊起來業務的事,王德友多喝了兩杯,吹噓他跟方軼的關係非常好,孟廣達聽說過方軼,知道後者的專業能力非常強,而且這幾年風頭正勁。當聽說方軼正在組建團隊后,便托王德友推薦下。
「這是數學題,就得借,不借也得借……」老孟媳婦氣急敗壞地喊道。
次日一早,方軼一身輕鬆地走進辦公室,雲喬見師父來了,急忙起身泡茶。
雲喬疑惑地看著方軼,對於她說的什麼顏體字,完全沒有感覺。其實這也不賴雲喬,主要是現如今沒有啥書畫氣氛,大家都用電腦,提筆忘字的事太平常了,能寫出來就不錯了,誰還管它美不美。
「對,你們最安全,安全的都快吃土了。」王德友媳婦說完起身,去廚房刷碗了。
「聯繫了,周檢察員的意思是他們不認可公安和-圖-書機關認定的罪名,準備以收購贓物罪起訴被告人谷浚。這兩天案卷就會移送法院。」雲喬說道。
「什麼哪家?」後者一臉的懵逼。
「好,我來教。你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孟廣達點頭哈腰的,轉身溜進了小卧室。
滿嘴的公平正義,操心費力的,自己卻連飯都吃不飽,當初你怎麼就選了這麼個職業。」王德友媳婦撇著嘴抱怨道。
「孟律師應該臨摹過顏真卿的字,顏體字,你看他的字大開大合,越大越漂亮。字如果寫小了,反而體現不出來顏體字的美。」方軼品論道。
在中型律所工作了五年訴訟后,被忽悠去了為民律師事務所專門負責大客戶業務,此後因為律所沒業務,他再次被主任忽悠改做了提成律師,主任答應的業務支持遲遲到不了位,孟廣達又不善於開拓業務,所以才有了轉所的打算。
「你數學不好,不能全賴你,當年爸爸上學時數學也不好。其實你同學說得對,你媽確實是語文老和_圖_書師。」孟廣達坐下后,輕聲說道。
「好嘞,我馬上辦。」雲喬說完就要離開,卻被方軼叫住了。
「……氣死我了,我教不了你了,讓你爸教你吧。」老孟媳婦的話音落下,小卧室門口傳來了開門聲。
「你少唬我,我爸哪有錢,上個月他還跟你要錢買早餐呢。現在我爸理髮都不敢去理髮店,都是你給剪,剪的跟狗啃的似的……」稚嫩的聲音反駁道。
半個小時后,樓上會議室內,孟廣達看著面試題,心中一笑,提筆開始寫了起來。過了大約四十來分鐘,雲喬拿著面試題走進了方軼的辦公室。
「這數學題我教過你多少遍了,一百五十六減去八十七,個位上六減去七,減不了,你不會向前面的十位借呀,你這腦袋咋長的……」小卧室內傳出了老孟媳婦的歇斯底里的喊叫聲。
孟廣達打完電話后,從陽台回到了屋內,習慣性的用手捋了捋頭頂不多的頭髮。
「孟律師的字像是哪家的?」方軼抬眼看向雲喬,有意考一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