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低聲音對師父說:「老大,剛剛我在鏡子里看到昨天那個白須白髮的老者了……」
我頭腦一熱,忍不住就要附和,可是看到師父慘白的臉,神志清醒了,對小胡說:「小胡,這事兒輪不到咱們操心。」
「嗯,來過了,那又怎樣,我又不懼他。」
小胡卻說:「索次哥你帶上我吧,孫哥他有曲珍就行了。」
我和小胡尷尬一笑,跟著索次回到客廳,索次老爸身材健碩,聲音雄渾,一看就是陽氣充足的猛|男。
德央搖搖頭,說:「不知道,我沒看清楚,我也不確定……」德央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聲音很好聽,配上此刻楚楚可憐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但是二人說話的聲音,卻從剛開始的低聲細語,逐漸變大,慢慢變成了大聲的爭吵。
他的語氣不善,眼神里流露出濃濃的敵意,或者說,殺意。
「孫小帥,你那個徒弟啊,怕是難當此大任!」
「就算央金沒有出事,我也會站出來對抗任東來!再說,我今天已經見過他老人家了,看來,你限制不了他。」
我本想幫著德央說句話,又想到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不好插嘴,就沒開口,小胡卻比我更衝動,拉著索次說:「索次哥,德央什麼都沒做,叔叔他就發火了……」
我不覺得太奇怪,畢竟帕沃的黑白照片上,就有師父,那是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照片。
師父用手指了指我和小胡,意思是讓我倆過去看看,我和小胡心領神會,我悄悄攥和圖書
住普巴杵,小胡從桌上拿起一個燒水壺,倆人躡手躡腳靠近洗手間。
師父又給我和小胡示意,我倆再次抄著傢伙來到索次家的大門口,一左一右,大門伴隨著「吱呦」聲,慢慢被打開……
這段激烈的談話,或者說是爭吵,戛然而止,他們所說的「他」,貌似就是那個白須白髮的老者。
我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腦中,問道:「索次,你和德央什麼時候認識的,也沒聽你說過,給我講講吧。」
隨後我和師父出來,到客廳坐下,德央和索次臉上都露出恐懼的表情,小胡則一臉羡慕盯著德央看。
我順著看過去,什麼也沒看到,小胡正要開口,師父忽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大家都安靜下來,就聽到洗手間傳來「嘀嗒、嘀嗒」的聲音,這是水龍頭沒關好,輕微滴水,打在盥洗池的聲音。
回到客廳,師父這才問:「德央,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師父見到索次的老爸,拱手行禮,開口說道:「西特羅姆·普布多吉,一別廿年,看來氣色不錯,比我強多了。」
「你別說了,我再考慮考慮……」
「我不同意,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不過是為了能夠終老罷了,索次還小,我現在連孫子都沒抱上,要是冒這個險,你是想讓我西特羅姆一族斷子絕孫嗎?」
索次又說:「小帥,下次再有聚會叫上你,我們朋友認識的美女可多了……」
我操,這他媽才認識不到一周,就同居了,現在這和-圖-書年輕人啊,可真叫人羡慕,我看著小胡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門開了,邁進來一隻腳,我舉起普巴杵就準備給他來一下,卻被人拉住,我回頭一看,索次一手拉著我,一手按住小胡,接著,門外傳來一聲雄渾的聲音:「我操,索次,這是你朋友啊?」
朋友妻,不客氣。不對,什麼亂七八糟的,朋友妻,不可欺。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還是有底線的,不知今天怎麼了,見到索次新交的女友卻有些心神蕩漾。
索次也抱住德央,在她耳旁低聲安慰,德央這才好一點。
師父推門出來,看到門口站著的我們一行人,沒好氣說:「中午到底吃什麼,商量好了嗎?」
我跟小胡一左一右,猛地推開洗手間的門,裏面沒人,水龍頭開得很小,有水緩緩滴落,我關緊水龍頭,剛才我洗完手后,清楚記得把水龍頭關死了的。
小胡馬上附和:「對,哥你給我們講講。」
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我忽然又聽到有什麼動靜,這次不再是「嘀嗒」的水聲,而是「吱呦」的開門聲,從外面傳來。
師父正說著,我對著盥洗池洗手,眼角一瞥,看到鏡子上閃過一個人影,雖然沒看清楚,但是那個人影的白須白髮還是很醒目。
「一碼歸一碼,總不能你救過我們,我們就得搭上整個家族吧?」
「我抬杠還是你抬杠?你不用不聽我的,我就問你,如果任東來現在就來,誰能攔住?不還得靠他嘛。」
師和*圖*書
父拉著普布多吉走到一邊,在他耳邊說了句,普布多吉臉色一變,轉過頭來死死盯著德央,說道:「當真如此?」
「我知道,你擔心,你害怕,你不想再摻和了,但是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由得你嗎?瑜伽士來過了吧?」
「當年咱們聯手制服他,將之禁錮,現在我雖然廢了,但是還有孫小帥啊,你覺得他怎麼樣?」
「你這話說的,我是為了我自己嗎?再說了,當年要不是我,你們西特羅姆家族,還存在嗎?」
索次點完菜回來,見狀,連忙問:「爸啦,怎麼了,德央,你惹老爸生氣了?」
普布多吉也出來,說道:「算了,非常時期,叫點外賣,索次你去弄點酒菜,在家吃,別出去了。」
門外站著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看起來年紀不小,估計五十多歲了,索次連忙笑著將他迎進來,跟我們說:「這是我老爸,老爸,他們是我朋友……」
德央又給大家倒上酥油茶,她長得漂亮,身材很好,雖然只是隨意穿著寬大的襯衫,卻是別有風味,看得人心猿意馬。
小胡撓撓頭,乾笑一聲,不再說話,專心盯著德央喝著酥油茶。
雖然沒有刻意偷聽他們說話,但是爭吵聲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必然,他們劫走面具,剜了貢覺加措雙眼強取古格銀眼,拘走央金的魂,還控制住甲瑪礦山守護的朝天犼,你覺得,你憑什麼能夠獨善其身,為什麼不和我聯手,你應該清楚,只有咱們聯手,尚有一線生機,和*圖*書如果逐個擊破,全都不得善終!」
「你可別這麼說,貢覺加措都說他是唯一能夠對付任東來的人。」
「哦?是不是看錯了,德央,別害怕,大白天的,咱們這麼多人在……」師父安慰說。
德央一臉委屈,眼眶中都能看到淚花打轉,梨花帶雨的,索次過去摟過德央,與普布多吉對視。
索次哈哈一笑,說道:「上周認識的,我休假后先去了山南扎囊縣老家,在老家玩了幾天,一次跟朋友聚會的時候別人介紹認識的。」
師父身份證上是1984年,不過我知道這個肯定有問題,做過手腳。
「你的意思是,任東來也會來?」
「他能對付任東來,就能對付他了嗎?你這不是抬杠嗎?」
「我的確限制不了,但是他也從不亂來,至少在我這裏,他不會亂來,但是一旦除掉禁錮,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
「你還考慮個球,哪還有時間考慮,大劫將至,你還在這裏明哲保身,哼!」
哦?他倆認識?師父還說一別廿年,看這架勢,兩人是老朋友。
德央忽然「啊」的一聲驚呼,指著洗手間的方向,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張開,也不說話。
師父老臉一黑,輕咳一聲,說道:「那個,商量一下,中午吃什麼,我和多吉兄弟好久沒見,可得好好坐下聊聊了。」
小胡索次他們卻是一臉不可思議,問道:「老吳哥,你怎麼保養的,還真看不出來,我估計你最多四十歲……」
索次也說:「對,老爸,老吳哥,不對,我應該叫吳叔,你們想吃什麼,我請客……」
「哦,至於嗎,還都出來迎接,你們去坐吧,你小子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哪有客人出來迎接主人的。」
德央一手按著自己波濤洶湧的胸口,一邊說:「我看到一個老人,雪白的頭髮雪白的鬍子,進了洗手間。」
索次的老爸,普布多吉拉著師父進了自己的卧室,還關上門,想來是有些事情不想讓我們知道。
師父:「別,還是喊我老吳哥吧,別那麼生分……」
而我和小胡則有些不自覺的站在德央和普布多吉中間,怕他一言不合就動手,想要保護德央。
師父捂住我嘴,用眼神制止我,我也顧不上他上了廁所沒洗的手,點頭表示明白。
索次老爸臉色一變,盯著師父看了半天,轉而臉上露出興奮、喜色,拉住師父的手說:「老吳,你還活著啊,看起來更年輕了,哈哈,不過你這臉色不好,可要注意身體。」
索次點點頭去弄菜,普布多吉則小聲對師父說:「你說,真這麼快就來?」
「說來說去還是央金,你為了央金可以拼上老命,我呢,我西特羅姆一族呢?」
「你是不用怕他,但是他沒得手,他身後的人呢,你能獨善其身?任東來是什麼來頭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幕後黑手我也不得而知,但是就他現在表現出來的,你就是想置身事外,也絕無可能!你覺得,在任東來手下,你能堅持多久?」
我盯著小胡,緩緩說:「曲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