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眼神詢問師父,師父假裝沒看見,還在喝麵湯。
小胡不再發抖,掏出煙來,給我一根,再自己點上一根,小聲說:「什麼選手,我怎麼感覺好像睡了一覺,前面都在做夢?我開著車,然後……」
看到這三個字,我立即想到那個病秧子,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囂張的綽號。
師父一手敲在我頭上,一手敲在小胡頭上,讓我倆別裝逼。
接著,他刻意提高聲音說:「除魔衛道,自是本分,有三位相助,慕謙先行謝過!」
我操,這是什麼套路,我們可沒說要助他,這不是強行把我們綁在一起了嗎?
「你也沒見過?那你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什麼時候離開?」
班丹的話,聽起來好像很合理,但是我卻覺得有漏洞,又沒想到到底什麼漏洞。
小胡鼓搗一番,還是沒修好,我不會修車,也不湊熱鬧,準備回屋,小門卻開了,出來的是瘦班丹,後面還跟著師父。
「別扯淡,我問你怎麼來這裏的?」
說完,師父抬頭看著天,又說道:「好黑的夜,無月無星,要變天了……」
「任東來?我雖然沒見過他,但是看過他的照片,不是他,是個比他還要大幾歲的小夥子,他還搶走了我的佛珠……」
瘦班丹再次用他沙啞的聲音說:「謝謝。」
從瘦班丹、慕謙、病秧子他們的表現來看,右邊靠門的桌上明顯有人,當然也不一定是人,暫且稱為人,我卻看不見,看不見的人吃完兩碗藏面,似乎還在那邊坐著。
我不禁為班丹活佛感到悲哀,一身本事被廢,困在無人區的餐館,每晚給那個看不見的客人煮藏面,睡覺連張床都沒有,要是我,估計早就瘋了。
我又問:「班丹活佛,襲擊你的,是任東來嗎?」
「像我這麼有身份的人,有兩個手機很奇怪嗎?」
瘦班丹不斷往爐子里填牛糞,可是溫度始終沒升起來,他穿得單薄,已經開始瑟瑟hetubook.com.com發抖,師父脫下自己的外套,丟給瘦班丹,說:「穿上吧,別凍著。」
我操,原來瘦班丹是裝作不認識我們,師父說:「班丹,你怎麼弄成這個模樣了,當日你在敏珠林寺打電話求救,我們趕到后就沒找到你。」
「老大,你不是要給小胡找場子嗎?怎麼又想跑路?」
師父有些尷尬,說道:「不是有備無患嘛,你看你,我是那麼沒義氣的人嗎?」
如果索次和那個看不見的客人都這麼厲害,為何不直接對付任東來,繞這麼多圈子,他們是忌諱任東來的實力?解釋不通,除非索次並沒那麼強,他不是雄天本尊,只是化身,化身能夠秒班丹?
雖然不明白小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剛才師父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在病秧子身上瞟,我估計,多半跟病秧子有關。
二人繞到小屋後面,我和小胡也跟上,瘦班丹這才開口,還是沙啞的聲音:「老吳,你們怎麼來了,快走吧,這裏,不能待!」
「那你不睡覺嗎,連床也沒有,你的補給又是怎麼弄的,也沒看到車。」
師父皮笑肉不笑,對慕謙說:「臭不要臉。」
出來后,在餐館前就看到,除了師父的吉普和慕謙的猛禽,還有一輛破舊的五菱,比小胡在拉薩買那輛二手還破,想來是病秧子開來的。
「給誰?」
我在想,洛弦這種女神也會繞到小屋後面就地解決嗎?
洛弦則笑靨如花地說:「吳兄弟,別見外,慕謙就是這樣,三位器宇軒昂,想來都是英雄好漢,總不會讓我一個弱女子,孤軍奮戰吧?」
小胡出去修車,我也出去給他照手電筒,出來后我就問他前面到底怎麼回事,跟掉了魂似的。
師父點點頭,沒說話,我卻看到他看走在前面的班丹的眼神,有些怪異,充滿懷疑。
繞到小餐館後面,師父並沒有方便,而是把車裡的兩隻羊放www.hetubook.com.com出來,讓它們吃草、排泄,小聲問我:「小帥,你怎麼看?」
班丹活佛這意思,是他每晚在這裏給看不見的客人煮藏面。
說著,洛弦拋來媚眼,師父臉上笑意更盛,我卻感覺熱血澎湃,恨不得為洛弦赴湯蹈火,小胡則繃緊胳膊,指了指胳膊上的股二頭肌,霸氣地說:「小胡在此,儘管放心!」
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沙沙、沙沙」,門外有東西,不是一個,好像有很多,正在朝小店趕來,聽聲音,不是人……
師父壓低聲音說:「小胡,別說了,我知道,你著了道,不過現在好了,放心,今晚我一定把場子找回來。」
「什麼時候打電話求救了,我要是有工夫求救,還不早跑了,前段時間我是在敏珠林寺那邊,我查到了任東來的來歷。」
師父喝完麵湯,起身出去方便,給我使個眼色,讓我跟上,本來有點不放心小胡,看到師父一個勁兒擠眼,我就跟了出去。
師父點點頭,說道:「病秧子好像和慕謙他們有仇,瑜伽士的出現,可能是巧合,右邊空桌上,我也沒看到人,卻感受到壓力,那個可能才是最強的,小胡你不用擔心,沒有大礙,倒是班丹這老小子,怎麼變成這個德行了。」
索次是在幫我們?可是為何他要把班丹害成這副慘樣?僅僅是因為班丹煮的藏面好吃?那看不見的客人又是誰?連師父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但是慕謙聽了班丹的話,卻客氣行禮,拉出自己什麼七代傳人的名號,是為了套近乎自保?
慕謙臉上露出讚許的笑意,說:「不必如此客氣。」
慕謙搖搖頭,說他還得趕到雙湖,如果師父執意不走,他就走,不過他走了沒人給我們拖車,我們還要步行到雙湖。
慕謙拿出手機,在上面打了幾個字遞過來:病閻王。
「不知道,醒來的時候,我就在這間餐館,一身本事也和*圖*書被廢了,襲擊我的年輕人讓我在此,表面上是經營這家小餐館,實際上只是給一人服務。」
「你有倆手機?」
假設索次是雄天本尊,在索寺秒了班丹,讓班丹來此為看不見的人煮麵,索次又把班丹的手機丟在索寺,班丹沒打過求救電話,那很可能是索次打的,引我們到索寺,查到任東來的身份,這麼看來,索次和任東來不是一夥的。
他的聲音很大,與他的外形並不相符,本以為他的聲音應當是病懨懨的,說著,他往右邊的桌上走去,到了右邊靠門的桌子旁邊,停住腳步,開始認真打量那張空桌。
回到屋裡,師父又要了一壺酥油茶,瘦班丹剛忙活著把瑜伽士和病秧子的面端上去,開始打酥油茶。
「再然後呢,你那手機怎麼會在索寺,怎麼這裏還有一個手機,你怎麼跑這裏來的?」
聽到這裏,我感覺腦子嗡的一聲,班丹的金剛菩提,我在索次身上見到過,他說是在敏珠林寺外,班丹送給他的……
我拿出手機,把扯半天,找到索次的照片,很忐忑地給班丹看,班丹看著照片,聲調猛然提高,說:「就是這小子,在他身上,我感覺到了雄天的氣息。」
「就是今晚你們右邊的空桌啊,每晚這個時候我就會接到電話,讓我煮上藏面,然後開門,然後就不用我管了,實際上,我也沒見過那個神秘的客人,但是碗里的藏面,總會被吃完。」
我甚至想,是不是這幾個人串通好了惡搞,再次閉上眼睛感受,右邊空桌依舊什麼也沒感覺到,卻在右邊靠里的桌上,感受到強大的陰氣,病秧子,他身上的陰氣猶如實質,堪比在尼泊爾燒屍廟百鬼夜行的陣仗,太強了。
他又為何襲擊班丹,讓班丹在此給看不見的客人煮麵?看不見的客人又是誰?是任東來背後的「他」,還是什麼更強大的存在?擁有雄天五成實力雄天化身能夠重創任東來,那雄天本尊,還
和-圖-書在任東來之上?
「什麼老人,沒見到,我的確找到了索寺,可是還沒進去,就被一個年輕人伏擊,幾乎是一個照面就被他擊敗,然後我就暈倒了。」
但是病秧子卻是活人無疑,只是這人邪氣得很,不知他曾招惹過多少鬼,才會有這樣的強大陰氣。
慕謙和洛弦回來,坐下來喝茶,小胡朝他兩人拱手,說:「慕謙大哥,洛弦大嫂,前面小胡心神不寧,多有怠慢,抱歉抱歉。」
小胡一臉懵逼,很顯然,師父和班丹的對話也讓他很不理解,小胡拉住師父小聲說:「老吳哥,你們說什麼我是沒聽懂,你就說干誰,我就干誰。」
班丹搖搖頭:「快半年了,我出不了這方圓十公里的範圍,曾經嘗試搭貨車離開,但是到了十公里的邊界,我又回到了餐館,你們說,怪不怪?」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師父用的手段,或許是要病秧子出現才能奏效。
「老大,小胡現在情況不好,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慕謙和洛弦二人都不簡單,瑜伽士身負面具而來,自然不容小覷,剛來的病秧子陰氣衝天,班丹活佛瘦脫了相,好像不認識我們,右邊空桌上還有個我看不到的人,我感覺,今晚將有大事發生。」
師父臉色一變,對小胡說:「小胡,你去修車,不宜久留。」
「我知道個毛線,一般我接完電話幾分鐘就去開門,然後煞有介事把看不見的客人迎進來,等藏面吃完,他貌似還會在店裡休息一會兒,一個小時后我再收碗,再開門送客,其實我根本什麼都沒看到,我自忖眼力還在,那個病秧子一身陰氣我自然能看到,瑜伽士身上,還帶著小帥送到色拉寺的面具,我也感覺得到。」
小胡打開車前蓋,把腦袋伸進去,小聲回答:「是那個病秧子搞鬼,估計是他用什麼障眼法之類的,讓我把那個旱獺當成慕謙,老吳哥在車上就給我念過咒,不過效果一般,直到病秧子出
m•hetubook.com.com現,老吳哥拍我一下,我才知道怎麼回事,他是想讓我們牽制或者對付慕謙,借刀殺人的把戲,都怪我道行太淺,才著了道。」
然後慕謙對班丹說:「店家,多少錢?」
我也看看天,覺得空氣似乎有些濕潤。
慕謙吃完藏面,又叼著雪茄,也起身上廁所,洛弦緊跟其後。
實在是想不通,班丹說:「咱們得回去了。」
「索寺那個童聲老人?你也見過他?」
回到屋裡,眾人都吃完了,班丹忙活著收拾碗筷,慕謙看到我們,卻笑著說:「吳兄弟啊,前列腺有問題吧,這是病,得治……」
「每周會有一輛貨車,送來乾麵和牛羊肉,以及其他必需品,睡覺,我都是趴在桌上睡的,要不沒看我都瘦成這樣了?」
桌上只有我們三人,師父伸手拍了拍小胡肩膀,小胡抬起頭看著師父,想說什麼,師父卻擺擺手,微微笑著,也不說話。
「我他媽怎麼知道,我醒來的時候,一個手機就不見了,另一個手機在我身上……」
師父又問:「你來這裏多久了?」
小胡臉上露出笑容,摸了摸腰上的匕首,用力點點頭。
病秧子卻站起來,瞪著慕謙和洛弦,高聲說:「想走?晚了吧。」
病秧子進門后,看著我們眾人,說道:「怎麼,這是在開會嗎?」
結了賬,慕謙的意思是要走,師父卻表示還要休息,我知道,他是想留下來查查班丹以及索次還要那個看不見的客人之間的事。
瘦班丹則在牛糞爐子旁邊,欲言又止,病秧子打量一番空桌,然後繼續往前走,坐在右邊靠裡面的桌上,也就是瘦班丹坐著喝茶那張桌。
索次,西特羅姆·索朗次仁,法王德達林巴的後人,家裡曾經禁錮雄天化身,從班丹的話來判斷,他竟然跟雄天有關,師父說過,和任東來拚死一戰的白須白髮老者,是雄天化身,那麼雄天護法的本尊呢?和索次有什麼關係?索次是另外一個雄天化身?還是他就是雄天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