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東來背後的人，才扎在將死之際，曾經透露過關於『他』的一點信息。」
「送到病禽無害化處理廠，怎麼，有什麼問題？」
普布多吉：「你自己也看到了，怎麼不跟它們問問？」
玲瓏香的火鍋吃過之後，會使人的殘魂逐漸消散，那麼，如果那些火鍋的潲水用來餵雞呢？
我拉住師父，小胡和帕沃按住普布多吉，生怕二人真的動手。
正方選手師父先說：「有，一定有，萬物皆有靈，不光人有靈魂，雞也有靈魂，狗也有，馬羊牛也有，兔子旱獺石貂這些都有。」
師父又問：「帕沃，剛才聽到那吉祥怎麼叫得那麼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也是修行中人，剛才的犬吠，是有髒東西吧？」
「對了，死雞你是怎麼處理的？」
師父沒表態，我們一起出來院子，查看雞舍，師父邊看還邊感嘆這雞舍修的有水平，很有技術含量。
帕沃臉上有些無奈說：「自從上月死了幾隻雞后，吉祥就開始常常會平白無故的狂吠，起初我以為是有髒東西，但是我卻沒看到，也沒感受到什麼陰氣鬼氣怨氣亂七八糟的，哥，你說吉祥的狂吠，跟死雞有什麼關係？」
跟帕沃解釋了一下怎麼回事，以及我的猜測，帕沃說送潲水的一般晚上七八點鐘過來，現在快到時間了。
師父自信地說：「那可不，這些都是常識啊，唉，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懂，我當年畢業論文就是母雞的產後護理……哦對了，剛才我說到哪了，防疫對吧，進來的ｗｗｗ•hｅｔｕｂoｏｋ.coｍ•cｏｍ時候，我看過你養的雞，這個季節啊，需要……」
「怎麼死的？病死的？你這個得注意防疫啊，我跟你說，養雞可是門大學問，為什麼有人養雞賺錢，有人養雞賠錢？投料時間就是個訣竅，雞一天有兩個進食高峰期，這個時間段投食，雞吃了吸收最好，容易上膘，另外防疫也很重要，現在夏天，拉薩這邊還好，不是很熱，但是……」
普布多吉：「怎麼著，在這兒打吧？你別說我欺負你個廢人……」
帕沃沉默一會兒，才開口說：「我也不知道，從吉祥的叫聲來看，確實有不幹凈的東西，我剛接手養雞場的時候，還沒什麼異常，從上個月十幾號吧，就出了問題，我養的雞，每天都會死一些。」
師父：「那你說動物有沒有靈魂？」
「嗯。」
普布多吉：「你這是偷換概念，你自己捋捋，按照我說的，動物的靈魂與你我的靈魂並無二致，死後它們的靈魂根據這一世的表現，決定它來世投胎是人是鬼、是神是畜生。」
反方選手普布多吉則表示反對：「你說的不對，根據藏傳佛教對六道的劃分，靈魂都是一樣的，他們在世間只是披著不同的皮囊，比如你我，咱們的靈魂披著咱們的皮囊，而淪為畜生道的雞、狗、牛等，他們雖然也是獨立的靈魂，但是披著動物的皮囊。」
我們都被師父這滔滔不絕驚住了，我忍不住打岔問：「老大，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帕沃終於說：「哥，你說的這些，我都知和_圖_書道，我朋友都跟我說過，問題是，我養的雞從上個月中旬開始，每天都會死幾隻，多的時候七八隻，少的時候三四隻，一天也沒停下。」
我們都沒打擾他，幾分鐘后，師父一拍桌子說：「哦，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普布多吉也是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小胡則是一臉茫然，看來他沒發現異常，師父檢查了幾遍后，回到屋裡，問帕沃餵食問題。
說到這裏，我也覺得自己有點神經了，騎三輪從拉薩西郊格桑林卡到達孜附近，四十公里……
我操，帕沃也是一陣苦笑，說：「可能是我沒這個命吧，不適合養雞。」
師父：「好了，既然你承認動物有靈魂，那麼咱們再來討論討論，動物死後，靈魂歸於何處？」
普布多吉：「你這才是抬杠，你根本不懂，六道之內靈魂平等，只是因為自己的業報，才會變成今世的人、鬼、神、畜生等。」
我閉上眼，確實能夠感受到幾個黑影，似是冤魂，但是卻怎麼也感覺不到怨氣。
帕沃搖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以前聽才扎說過，有人定期與任東來聯繫，很是神秘，但是我覺得，他和任東來，各有各的目的，二人也許只是相互利用，任東來那種人，可不會聽從誰的命令。」
帕沃雖然說得晦澀，但是也能聽出來，他是真的萌生退意了。
師父：「你這不是抬杠嗎？動物有沒有靈魂，你直接回答是或否。」
普布多吉：「問題不是動物有沒有靈魂，而是六道之內，都是平等靈魂，https://m.hetubook.com.com然後因為做了錯事，淪為畜生道。」
帕沃有些懵逼看著我：「我這潲水都是買來的，而且喂潲水也不犯法，我都是經過高溫處理的，怎麼了？有車專門來送的，你說的什麼騎三輪的？」
帕沃說得很是淡然，根本沒有刻意掩飾什麼，想來說的是真話。
聽到帕沃這麼一說，師父才閉上嘴，皺著眉頭思考開來。
師父：「我現在這德行，跟你溝通都費勁，怎麼跟那些死雞溝通？」
一聽又回到專業話題，我是毫無興趣，又聽不懂，就想出去抽煙，帕沃說：「餵食的一直是沿用的以前的啊，飼料、潲水，早上日出后兩小時餵食高蛋白、高能量、低鈣質的，晚上餵食低蛋白、低能量、高鈣質的……」
又想起火鍋店裡那兩個大號的潲水桶，以及那個騎著三輪車收潲水的人。
……
普布多吉：「你還是沒聽懂，我是說，是先有靈魂，才淪為畜生道，如果行善積德，死後投胎再入輪迴，還是可以變成人、甚至直升天道。」
聽我一說，師父倒是反應過來了，說道：「玲瓏香？」
「老大，你知道什麼了？」
他提到，潲水。
莫不是，帕沃餵雞用的潲水，和玲瓏香有關？
「這個，你也不必問了，現在想想，也沒多大意思，前提是，任東來的大業能夠成就，不過我已經看開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即便強如任東來，那天在雙湖，如果不是他師兄去救他，估計也會死在你們的圍攻之下。」
我也是這麼認為，任東來，不會聽命于任何人和*圖*書。
帕沃又無奈地苦笑著說：「貨雖然硬，但是歐洲那些人，也不好應付，我以前那些歐洲迴流的蜜蠟，都是有人幫我供貨，我幫他們做些事，但是那些事，我現在不想幹了。」
潲水配合飼料養雞，我在某個農科節目中看到過，並不少見，但是帕沃提到的潲水，卻讓我想起一件事，上個月，我們在格桑林卡那家玲瓏香火鍋城，處理過的事。
帕沃搖搖頭說：「早就離婚了，這家養雞場是我朋友經營的，從雙湖回來后，我跟任東來說了自己不想再幫他做事，任東來同意后，我就把朋友的養雞場盤了下來，現在正學習養雞，不過才剛剛起步，還多事情都不懂。」
「對了，你媳婦呢？這裏就你自己？」
辯論結束，無果而終。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話一說出口，引發一場辯論。
師父：「是我出言不遜還是你出言不遜，我說死雞怎麼了，人家畜生得罪你了？你張口閉口就是淪為、淪為的，你知道它們做畜生做得開心不開心嗎？你這用詞就有問題，主觀色太太嚴重！」
帕沃一愣，又說：「放我？這個說法不太準確，任東來最早找到我，不過是讓我幫他，而他許諾我一些東西罷了，可是，他並未限制過我的自由，只是在他有需要的時候，隨傳隨到，其實認識他幾年以來，他總共找了我不過幾次罷了。」
看到曾經的敵人，捷克貴族帕沃，變成養雞專業戶，我心裏也有些感慨，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普布多吉：「你別張口死雞閉口死雞的，它們死了htｔｐs://m.ｈｅtubｏoｋ.cｏｍ•cｏｍ之後，靈魂與你我一樣，都是一樣的靈魂，你怎麼能因為它們這一世淪為畜生道，就厚此薄彼，對它們出言不遜？」
「他？」
想到這裏，我連忙打斷還在交流養雞經驗的師父和帕沃，抓著帕沃的手問：「老帕，你說說，你用潲水餵雞，那些潲水都是哪裡來的，那個騎三輪的長什麼樣？」
老洪說，他第一次看到那家火鍋店，是六月十二日，而帕沃說，養雞場開始死雞，是上個月中旬，也就是六月十幾號，時間上，一致。
師父又問：「他是誰？」
師父：「我可以理解你這話的意思是說動物有靈魂嗎？」
「那你怎麼不到沖賽康做蜜蠟生意，跑這裏養雞了？你以前手裡的蜜蠟貨很硬啊？」
師父：「小帥，你別拉我……」
「那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只是說我知道這不是雞瘟。」
我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就隨便問了一句：「任東來為何會放你離開？」
師父：「所以那些死雞的靈魂在此，因為死得憋屈，不肯再入輪迴？」
「許諾你什麼東西？」
十分鐘之後，師父還在口若懸河越說越起勁，小胡趴在桌上都要睡著了……
師父又開始皺著眉思考，然後說：「處理方式倒是沒問題，我在想，吉祥為什麼狂吠，它平時也這樣嗎？」
「老大，人吃了玲瓏香的火鍋會逐漸消散殘魂，那雞呢？雞有沒有靈魂？」
「這不是雞瘟，否則雞的死亡不會這麼有規律，而是呈爆發性……」
帕沃還在絮絮叨叨跟師父交流養雞心得，但是他剛剛說的話，卻讓我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