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她的身份

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師父掛了電話。
魏哥是下午六點多過來的,打包帶來一鍋好菜,與他一起來的,還有露露。
她額頭上還有點紅腫,這是我昨晚拉著她頭髮撞門撞傷的,可她的反應,似乎有點不對,她的表現,真的像是昨晚從家裡被地上的屍骨嚇跑后,聽魏哥解釋才明白怎麼回事一樣。
肖露瞪著大眼睛,很是不解地說:「孫哥,你什麼意思啊,你這是在謝我給你倒酒?至於這麼客氣嘛,還是拿我當外人,你跟魏哥的關係,我早就把你當親哥了……」
這他媽不是廢話嗎,我跟魏哥說話從不這麼客氣。
小胡,真名叫肖胡,不過從認識他那天起,我們一直喊他小胡,其實「小」和「肖」兩個字,讀音本就一致,只是聲調不同。
「你沒問問?你倆這麼親密了,怎麼連人家是哪裡人都不知道?」
「肖露,沒什麼,沒什麼……」
肖露卻像沒聽到我說話一樣,在我的注視下,過了三四秒才一臉疑惑說:「孫哥,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喝了酒的人,情緒更加敏感,而肖露並沒有喝酒,只喝的水,而且她並不像我和魏哥一樣,曾經與小胡一起出生入死。
肖露,很普通的名字,湘雅醫學院,自然是醫學院中的翹楚,可這些信息,並沒有多少用,至少對於確定肖露的真實身份,沒有作用。
可這戲,是演給誰看的?露露主動提醒我頭髮,想來不是演給我看,難道她是不m.hetubook.com.com放心魏哥?
她在演戲,現在家裡只有我們仨,那個暗害我的人應該不在近處。
可既然要幫我,為何這麼麻煩,直接跟我說明白不就行了?還是說,露露有別的顧忌?顧忌那個要害我的人?
我操,還有兩天才回來,我他媽怎麼堅持,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只是大概知道他的手段跟頭髮有關,但誰知道人家還會不會別的生僻法門,防不勝防。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們青海人。」
一覺睡到下午,白天的睡眠質量確實不好。
不理會她的揶揄,魏哥看著空了的酒杯,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嚴地說:「給哥滿上!」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回到桌上,肖露有些曖昧看著我和魏哥,說兩個大男人上廁所這麼長時間,真的只是單純上廁所嗎?
肖露不交代自己的目的,我卻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朝肖露拱拱手說:「感謝相助,未請教?」
而我自然也不相信一個湘雅名校畢業的學生,也能一躍翻過三米多高的院牆,神不知鬼不覺在客廳里放置揚聲器,關鍵她還知道有人用那勞什子頭髮的邪術害我。
靈光一現,我想到一個人,我親密的戰友,出生入死的兄弟,小胡。
掛掉電話,早上六點,又給師父打去電話,原本以為他在睡覺,沒想到師父也馬上就接起電話,電話那頭還是氣踹噓噓的,聽著還有很大的風聲,師父呼喊著說:「又有什麼和*圖*書事?」
走在我身後的魏哥卻一把拉住我,壓低聲音說:「別亂來,這可是你准嫂子啊……」
肖露與小胡是否存在血緣關係?或者說,肖露就是小胡的親妹妹?
魏哥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出,很是懵逼,然後抱著肖露說:「露露,我今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像你哥一樣照顧你……」
我何嘗不是,卻只能忍著眼淚,觀察肖露的反應,然後接著說:「是啊,就是小胡,我的好兄弟小胡,可惜了,日喀則扎什倫布寺一戰,小胡為了救師父而死,他後腦被徐江和小梅射入兩顆斷魂釘,身死魂滅……」
「小帥,這個你就不懂了,跟女孩子聊天,你別問人家年齡、籍貫、家庭狀況這些私密問題,人家姑娘家肯定會反感的,活該你單身……」
進到屋裡,魏哥與露露入座,我給二人倒上開水,三人開始吃飯,魏哥要喝酒,我又累又困,也想喝點酒好好睡一覺,但是想到還有人準備害我,這酒到了嘴邊,卻又不敢喝了。
「在這座遙遠的城市,我感覺到了哥哥的存在,他一定還在,他就在我身邊,拉薩,對我來說,陌生卻又熟悉,雖是初來,但哥哥畢竟在這裏待了那麼久,他曾不止一次跟我提到你們。」
幾分鐘后,師父才嘆口氣說:「小帥,你再堅持兩天,兩天內我一定回來,頭髮那事兒,是我疏忽了,我確實在書上見過一種邪術……」
「到武警醫院應聘工作,第一天上www.hetubook.com.com班就遇到哥哥曾經提起的魏哥,魏哥果然像哥哥說的那樣,風趣幽默仗義正直,我就跟魏哥交往了,昨晚魏哥說來這裏找個叫孫小帥的兄弟喝酒。」
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兩個大男人抱頭痛哭,而肖露則借口去了洗手間。
「哥哥死後沒多久,我就畢業了,畢業后就想來哥哥曾經生活過的城市工作,因為我覺得,這裡有哥哥的味道,呼吸著拉薩的空氣,我感覺哥哥就在我身邊,從未走遠,他的笑,就像這日光城的太陽,讓人身心都暖洋洋的,他偉岸的身軀,就像巍峨的唐古拉山,永遠守護著我……」
魏哥眼中已經泛出淚花,陷入了對小胡的追憶中。
「老大,我……」把今晚的遭遇跟師父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那些噁心卻又無處不在的頭髮,師父那邊陷入沉默,只聽到呼嘯的風聲。
趁著露露進屋的時候,我使勁兒聞了聞她那頭秀髮,沒錯,就是這個香味,昨晚院牆上留下的兩根長發,無論是長度還是味道,都與露露的秀髮一致。
露露見到我,連忙跟我道歉說:「孫哥不好意思,昨天我誤會你了,魏哥都跟我說了,實在抱歉,昨天失態了。」
現在並不是悼念小胡的時候,我很快從小胡離世的悲痛中緩過勁兒來,勸了魏哥幾句,又給魏哥點上煙,倆人抽完煙,肖露還沒回來。
肖露連忙點頭說:「好的哥。」然後順從地給魏哥把酒斟滿,順便給我倒上,然後和圖書又像小媳婦一樣小聲說:「哥,你少喝點嘛,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可事實是,露露昨晚不僅去而復返,還悄悄把揚聲器藏在桌下,並提醒我注意頭髮,雖然她的提示有些隱晦,這麼看來,露露絕不是會被一具屍骨嚇跑的人。
而露露的身份也很可疑,趁著上廁所的工夫,我問魏哥查到露露的信息沒,魏哥搖搖頭說:「我只知道,她全名叫肖露,是合同制的,你也知道,我們醫院那些合同制的醫務人員,管理並不嚴格,肖露是湘雅醫學院畢業的,湘雅比起咱們藏大來,名號大得多,院里就直接把人簽了,就一張畢業證照片我看過,其他信息都在人事處,我這點關係,還沒到能夠隨意查看一個員工檔案的。」
雖然不知道對手什麼來頭,也不知他還會使用什麼手段,但是露露的嫌疑基本排除,而且露露似乎是在幫我,她搞出揚聲器這名堂,正是在提醒我,留在院牆上的頭髮,也是一種提示。
想到這裏,我有了個想法,一個有些殘忍的想法,但是為了查出真相,才不得不這樣做。
昨晚就沒睡覺,今天又在家裡折騰大半晚上,感覺困得很,天已經大亮,想出去吃點東西,又想到師父不讓我亂跑,在家裡煮了麵條,吃完湊合著睡覺。
肖露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雙眼已經紅腫,臉上的悲傷情緒,沉重到無以復加,來到桌邊,緩緩開口說:「孫哥,魏哥,你倆口中的小胡,就是我的兄長,相依為命www.hetubook.com.com多年,我的親哥!」
我這點本事根本上不了檯面,而要害我的人,遲遲沒有露面,只是背地裡搞小動作,想必真刀實槍地干,水平也不咋地,甚至還在我之下。
肖露邊說,眼淚如斷線一般流下,魏哥遞上紙巾,自己卻也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魏哥,你還記得我以前那個搭檔嗎?」
「唉,小胡兄弟走得突然,每想起小胡,我他媽就想哭……」
「取死人頭髮,輔以邪法,能夠指定被害人,被害人吞食頭髮后,那些頭髮裏面的怨氣會迅速脹大,確實有可能達到你噩夢中耳鼻口塞滿頭髮的效果,不過這法子我也只是看過,從未遇到過,這麼生僻的邪術,小帥,你要堅持住,最多兩天我就回來……」
魏哥似乎是真情演出,而肖露不過是在逢場作戲。
肖露接著說:「哥哥走得很突然,我並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不過在他死前,曾經說過自己在拉薩跟著高人賣古玩。」
魏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點上煙,面帶憂傷地說:「自然記得,小胡嘛,多好的兄弟,想當初我去那曲演練,那時候就認識他了,後來他退伍,跟著我執行任務,在墨竹縣甲瑪礦區救出被困的你和老吳哥……」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哪裡人?」
除非,肖露真的是小胡的妹妹。
我點點頭,繼續注視著肖露,魏哥在邊上輕咳一聲,我假裝沒聽到。
肖露,肖露,我自己默默念叨著她的名字,以及剛才她說的那句「早就把你當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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