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聲,聲音有點熟悉,可想不起來他是誰,他在喊什麼?
可矮子身邊那個穿著硃紅色袍子僧人模樣的男人,卻把我的腦袋按在地上,又壓住我的雙手,讓那個矮子繼續抽我。
旁邊那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帥氣男人則伸出雙手,分別按在矮子和僧人的肩膀,輕聲說:「算了,別打了,就算打死他,又有什麼用?有些事,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了,孫小帥畢竟還有些稚嫩……」
「老大,你不是說咱們現在是在賁巴壺中嗎?怎麼……」
負手背對著我的任東來,忽然緩緩抬起頭,緊緊盯著天空,然後輕聲說:「不對勁。」
「老大,什麼事?」
看著眼前一眾如喪考妣、苦大仇深的臉,我輕聲問:「各位,有什麼事嗎?這雪挺大的,要不咱們去屋裡吧?」
「你們是誰?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我拉著中山裝的袖子,他袖口露出裏面雪白的白襯衫。
「幾位大哥,有話好好說……」被他們抽得眼冒金星,我心中也升起無明業火,想要反抗,但是這倆人力氣很大,把我死死按在地上。
那個矮子看我的眼神,有點曖昧,他好像哭了,大老爺們兒哭什麼哭?鵝毛大雪打濕了他的頭髮,他晃晃頭,並不在意。
他口中的要飯的,自然就是指瑜伽士,瑜伽士死在我手中,不過當時我腦子也很蒙,感覺自己彷彿不再是我自己,瑜伽士也不再是瑜伽士,將和-圖-書他視作前世害死我的幫巴頭人,這才殺死瑜伽士。
師父伸出手,在空氣中抓了一把,然後聞聞手指,說:「有人來了……」
矮子搖搖頭,過來掰著我肩膀說:「你叫孫小帥,我是你老大,是你師父,你是跟我混的,這些人,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朋友!」
師父點頭說:「就依你所說,咱們聯手退敵,再做打算。」
「老大你別謙虛了,你把我們都裝進賁巴壺,這納須彌于芥子的手段都能施展,呼風喚雨想來也不是難事。」
我接受了師父說的話,他是我老大,這些人都是我朋友。
實力,這個詞兒我明白,可是自稱師父的矮子問的問題,我並不明白,什麼叫幾成實力?醍醐又是什麼?
有光,我睜開眼,打量著周圍。
「孫小帥?師父?你是我師父?你叫什麼名字?」
下雪了,不是循序漸進從小到大的雪,一開始就是鵝毛般的大雪。
師父:「小帥你看我幹嘛,這雪花又不是我弄的,我可沒這本事。」
矮個子衝過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然後激動地說:「小帥,你他媽吃屎了吧?跟誰倆呢,裝什麼玩意兒,沒死的話起來戰鬥,強敵要來了……」
那段話應該是我自己寫的,記錄了我在一所房子里的遭遇,我一覺醒來家裡沒人,師父不在,普布多吉不在,我吃了包子,後來五感逐漸消失……
我操,好可怕,我忘記了自己是hetubook•com•com誰,忘記了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裏,忘記了眼前的眾人,但是這些人卻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特別是剛才扇我耳光的矮子,他那麼凶地揍我,我居然不恨他。
師父聽后,臉上露出欣慰的笑,用手擦了擦眼睛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小帥,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
有光?好像有光了,是誰在呼喊?
天空中,有雪花飄落。
任東來:「那是自然。」
「嗯,咱們是在賁巴壺中,但是來的人,實力很強,能夠使用這樣的手段,天下間,怕是沒幾個人了。」
……
側耳傾聽,好像在喊:「孫小帥,你他媽什麼選手,我操,你他媽死了沒有?沒死的話你給我應一聲,死了的話我也好給你捐個輪胎……早就說指望破鞋扎了腳,真是不能指望你啊……」
剛調侃師父一句,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兩眼一抹黑,就失去了意識,在失去意識的一刻,耳邊響起師父焦急的聲音:「糟了……」
矮子和僧人這才停手,那個矮子嘴裏還在罵罵咧咧:「這他媽什麼選手,老子拉扯他這幾年,這二逼的腦子被狗吃了?」
我用心記下,問這裡是哪,怎麼這些朋友有好幾個都掛了彩。
剛剛問出這話,眼前的矮子臉色很是難看,把我按在地上,連續扇我耳光,我很想反抗,但是四肢無力,只能和圖書隨著他左右開弓,不斷扭臉,想要避開他的巴掌。
矮子最後「朋友」兩個字,咬得很重,好像還說得有些勉強,他掰著我肩膀的手很是用力,捏得我有點疼。
畢竟當初跟著師父的時候,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師父教了我很多知識,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包括修行,沒有師父的栽培,我也不會有今天。
眼前的眾人看起來都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他們都是誰,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文字並不多,但是字裡行間我能感受到,寫下那段文字的人,對於他口中的師父的依賴。
他說師父依然有所保留,我不清楚真假,師父剛才與任東來交手,已經表現出我從未見過的強大力量。
師父抬頭看著霧蒙蒙的天空,有些不情願地說:「東來啊,這是你說的,咱們先聯手退敵,不過等滅了敵人,咱們還是敵人。」
「提什麼壺?」
我是誰?我在哪兒?眼前為何一片黑暗?
中山裝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僧人則拍了拍矮子的肩膀,嘆口氣說:「這孩子多半是廢了。」
矮子長得不好看,此刻尤其覺得他面目可憎,而那個穿中山裝的男人,長得很帥,也通情達理,剛才還幫我解圍,一定是好人。
看起來矮個子的脾氣有些火暴,怎麼無緣無故就動手打人,還有,他剛剛叫了一聲「小帥」,這名字有些耳熟,是在叫我?
自和_圖_書稱名叫吳建是我師父的矮子拉著我席地而坐,地上的雪花已經鋪滿,感覺把我屁股都打濕了,然後矮子開始介紹眼前的眾人,僧人打扮的叫米瑪,穿藍色收潲水大圍裙的叫老秦,中山裝叫任東來,大鬍子叫孫慕謙,紅衣美女叫風洛弦,拿彎刀的叫索次,滿臉褶子的老人叫安桐,長發男子叫Peter,大花臂男叫張遙……
「沒錯,我是你師父,我叫吳建,不過你還是叫我老大吧,我聽習慣了,來,叫一聲我聽聽。」
「前世的事與今世並沒有必然的聯繫,雖然在那一世,咱們是生死敵人,但是這幾年,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敵人當成對手,你明白嗎?」
丹瑪山已經被師父裝進賁巴壺,可為何這裏還會下雪?
捂著高高腫起來的腮幫子,一個長頭髮的男子給我遞過來一面鏡子,讓我照照鏡子,接過來一照,裏面是一張陌生的臉,這是我?我長這樣?我他媽是誰?
任東來搖搖頭說:「其他的事我可以答應,但是要飯的死了,死在孫小帥手中,他是為了守住西屋才死的,我不能讓他白白死去,想要救人,可以,等退敵之後,我們再戰三百回合,吳建,你的本事遠不止如此,依然有所保留,對嗎?」
我也抬起頭來,索寺上方是迷茫的一片,沒有日月星辰,沒有藍天白雲,師父施展神通,將整座丹瑪山裝進賁巴壺中,但此時,我好像感覺空氣略為有些濕潤。
還有那個
和_圖_書拿著彎刀的年輕人,怎麼弄了一身的血?不會玩刀就別舞刀弄棒,看把自己傷的。
任東來的身上,再次迸發出銀白色的光芒,開口說:「吳建,咱們是速戰速決還是聯手退敵?」
從兜里掏出手機,右面兜里還有一把小杵,看起來也很熟悉,打開手機屏,翻扯幾下,裏面確實有大量照片,是我和矮子的合影,地點不一,看起來有拉薩、有成都、有蘭州、有西寧、有深圳,有些合影上還有個比我年輕一些的小夥子,高高壯壯笑得很開心。
我點點頭,跟著師父這兩年多,他確實沒有把我視作敵人,要不然,他早就弄死我了,絕不可能養虎為患。
又翻開備忘錄,裏面有一段話讓我相信了矮子就是我師父的事實。
下雪了?現在是什麼季節?頭怎麼這麼疼?
我身上也已經覆滿雪花,前面不遠這個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的英俊男人是誰?他的眼神,怎麼會如此悲傷?
「老大?」
「矮子,你是誰?你幹嘛打我?我是誰?你們又是誰?」
怎麼這麼冷?什麼東西打在臉上?冰涼冰涼的,好像是液體,又好像是固體,是……是雪花?
這是哪裡?怎麼看起來這麼荒涼?這小院子里,怎麼有這麼多人?
「還有一個條件,放了曲珍他們。」
……
「這裡是西藏扎囊縣敏珠林寺以北的丹瑪山,索寺,咱們在這裏等待敵人,小帥,你現在還有幾成實力?還能不能使用醍醐?」
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