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見到此景,臉上的笑意一收,打定主意稍後尋個時機,好好跟女兒說一說。
「什麼?」
柳氏看來,自己貿然上門送禮,只為先秉明身份來意,說清來意。
姚守寧挑著糖葫蘆,感覺到這年輕人的目光透過糖架子,偷偷在打量著自己,有些驚艷,又夾雜著幾分好奇、畏懼。
「小姐可是來拜訪將軍府的?」
「……」
昨日才夢到陸執額間黑氣化蛇,今日就聽說將軍府撞了邪,出現大量蛇群——
說話之時,她向姚守寧伸出手,似是想要體貼的接過她手中抱著的竹筒。
她問出這話,令那小販臉上露出幾分遲疑。
姚守寧見此情景,不由嘆了口氣:「我們來訪之後,那開門的人難怪神色有些不大對勁。」
「撞的是什麼邪?」
一旁的冬葵倒是在認真地挑選糖葫蘆,聽到這話,手抖了抖,轉過了頭來。
先前見姚守寧長得美貌,一時衝動出言提醒,此時被她一問,又隱隱有些後悔。
姚守寧倒是坦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的被人盯著看,她從小美到大,早就已經習慣眾人的視線。
柳氏也感到疑惑不解,她隔得雖遠,但也看到鄭士與那小廝說完話后,那守門小廝的神情有些不對,甚至轉頭看了自己一眼,眼神頗為怪異。
那貨郎還十分年輕,看上去不到二十歲,人不算高,但長得很是機靈,見到姚守寧過來,眼睛一亮,顯得十分熱情。
再加上原本被她寄以厚望的柳並舟的字畫出了紕漏,她打定了主意不欲久留。
柳氏心中疑惑著將軍府守門小廝的態度,被姚守寧一纏,看著那賣糖葫蘆的人離得並不遠,這裏又靠近皇城,便不大擔心,點頭應允的同時,吩咐道:「帶上冬葵。」
「若說只是有蛇,也不能說是撞了邪吧?」
哪知一聽『昨日』、『救命』的字樣,令得那小廝面色微微一變,竟道了一聲:「請貴客稍等片刻。」
她身上的聲音來歷不明,且說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毀掉字畫,姚守寧哪裡敢讓她碰觸這柳並舟親手所寫的字。
她任他看了半晌,冷不防轉頭與他目光對視,頓時將那小販驚住,有些驚慌的轉過了頭去。
反正不該說的已經說了,那貨郎也不再隱瞞,小聲地道:「聽說,昨晚入夜之後,將軍府中,出現了很多的蛇。」
小販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你們說,這已經冬至了,怎麼還有蛇蟲出沒呢?」
他搖了搖頭,「若一兩條蛇出現,雖說有些稀奇,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柳氏帶了兩個女孩,美貌各有千秋,本來就十分引人矚目,如今再被人這樣一指一議論,蘇妙真很快低下了頭,拉起了自己斗篷的帽子,擋住了那張若芝蘭般的俏臉。
他們在此地賣貨,也怕私下傳遞謠言,觸怒貴人。
說到這裏,小販頓了片刻,故作神秘:「但將軍府出現的,可不只是一兩條蛇。」
她轉頭與問了曹嬤嬤一聲,曹嬤嬤也摸不著頭和*圖*書腦,聞聽此言,搖了搖頭。
她問了一聲,就見那紅霞從小販頸部升起,漫布臉頰、耳朵,似是被她這樣直截了當的一問,十分不好意思。
回去之後再好好備禮,等將軍府召見,到時再表達真正的謝意也不遲。
她不笑則已,一笑那雙眼睛像是盛滿了光華,整個人明艷動人,使那小販不敢直視,只得小心的提醒了一句:「那您可要小心。」
這貨郎畢竟走街躥巷,時常與人打交道的,初時的尷尬過去之後,很快調整了自己的神情,鎮定了些許。
遠處有商販一直盯著這邊,見幾人敲了將軍府的門,不由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一面看著柳氏等人,那表情也有些不大對勁兒。
「將軍府發生什麼事了嗎?」
冬葵驚呼了一聲,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蘇妙真聽到此處,頓時出聲:「你既然要吃東西,不如我來……」
鄭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轉過頭來與柳氏遙遙相望,不清楚將軍府留人的目的。
她點了點頭,露出笑意:「是www.hetubook•com•com的,將軍府的人對我娘有恩,所以特地前來拜訪的。」
蘇妙真伸出的手落了個空,似是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氣氛有些尷尬,冬葵忙不迭地往姚守寧身後追了過去:「小姐等等我。」
他問出這話,姚守寧就總覺得事情不大尋常了。
姚守寧心中惴惴不安,就聽小販道:「自然不止如此。」
「唉。」
姚守寧聽他這樣一說,便越發篤定將軍府恐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畢竟能傳得這些沿街的商販都聽說了,這事情必定是府中捂不住的。
「你看什麼?」
冬葵已經滿身雞皮疙瘩,不停地搓著自己的手臂,就聽那小販說道:「據說昨天入夜之後,林中、房裡、樑上,便接二連三出現了不少的蛇,三五成群的絞纏一起,爬得滿府都是。」
她說完之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盯著那賣糖葫蘆的人看,直看得人面紅耳赤了,下意識的就道:「小姐不知道,將軍府昨晚撞了邪。」
姚守寧心中一緊,不知為何,想起了昨日遇到陸執m.hetubook.com.com回家之後的那場夢境。
「守寧妹妹。」
姚守寧也不理她,在那賣冰糖葫蘆的草架前站定。
姚守寧強作鎮定,她說這話時,便想起昨日白天昏睡的時候,夢到陸執額間冒出一股黑氣,化為一條巨蟒朝自己張開血盆巨口的情景,頓時小臉泛白,死死的抱緊了手中的竹筒,藉此安心。
見她伸手過來,竟連表面姐妹情也不做了,裝出沒看到她的舉動一般,轉頭往商販的方向走了過去。
說話的同時,她手指向一個方向,那裡有人抱了根草架,上面插滿了冰糖葫蘆。
因此在鄭士去敲門前,交待他的原話是,敲門之後長話短說,等將軍府的人收了禮后即刻就上車離去。
「莫非我們冒昧前來,打擾到了將軍府的人?」
隨即不給鄭士拒絕的時機,迅速將門掩上,顯然是回去傳信。
貨郎的話倒是出乎了姚守寧意料之外,使她不由自主的驚呼了一聲。
「蛇?」
被人看得多了,她不止不躲,反倒心中生出一個念頭,向柳氏道:「娘,我想吃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