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肖說：「我這麼年輕，找女朋友幹啥？」
那個時候還沒建新區，這裏一到晚上，電影院、燈光球場、錄像廳、露天的舞廳……滿滿的全是人。
南方分公司組織人事處的一把手劉秉義在春節期間突然到了老礦。
劉銳嘴一歪，「你個老母豬戴凶罩，你是一套又一套。」
劉銳覺得自己結婚的理由十分充分才對，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范成友雙腳一軟……
劉秉義擺擺手，「是我們都來晚了才對。」
劉銳拿著煙先去給他老爸散。
這他媽不是開天大的玩笑嗎？
范成友心裏越發沒底，沒打招呼突然就下來。
馬路上全是遛彎的。
頭髮花白的老人平常可能沒什麼笑容在這一天也變得異常的精神。
總還是覺得這裡有些東西割捨不下。
而且他不知道劉秉義來的目的。
劉銳說：「我太年輕，太簡單？我要是太年輕太簡單，那天項董到分公司開會的時候，我會想到把他老爸弄到會議室里去混個臉熟？」
劉銳不經意地瞥了和圖書一眼，「談女朋友了？」
聽老劉和老黃都在感嘆這裏曾經的輝煌。
范成友雙手握著劉秉義的手，「對不起，劉處長，我來晚了。」
露天跳舞的。
俱樂部里打牌的。
九幾年的時候，他們都來這裏開過會，搞過活動。
劉銳看看旁邊的高月，壓低了聲音，「王宇他還浪得了幾天？你到最後始終是要結婚的。」
每一代有每一代的追求。
范成友很緊張，嘴皮都在抖，他又不能表現得太緊張，所以要用笑容來緩解一下自己情緒。
劉銳的脖子往後一扯，用最快的速度拉遠了和黃肖的距離。
「范礦長！」
是因為大家都搬到了新區。
「我圖……」
其實也不算冷清吧？
「不可能，你放屁，我沒有！」劉銳一臉嚴肅。
幾個上了點年紀，敞開了衣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人朝這邊跑了過來。
上面到下來來逛，一般都會提前知會。
黃肖說：「叫愛人！」
劉銳眉頭一皺，然後擺擺手，「不可能。」
會不會是聽到了什www.hetubook.com.com麼不好的傳聞。
高月在旁邊聽了半天，突然反問：「劉主任，你有沒有想過，王叔叔其實一點都不想見項董？」
是要處理什麼大事？
然後又給黃肖他老爸散了，再轉身去找黃肖。
差點都沒有站穩。
「劉處長！」
有的話其實不用說得太明白。
如果能揮幾鋤頭，心裏會更高興。
彷彿只有這個距離才能看懂黃肖一樣。
黃肖扭頭瞥了劉銳一眼，「銳哥，我記得你好像不想結婚的。」
路過高月的時候，劉銳先瞅一眼老爸，刻意地跟高月保持了較遠的距離。
目光在四處打量著這陌生的老生產基地。
就算是走訪，也會有消息傳下來。
「你為啥不好好找一個，早點把婚結了，你看我？」
圖樣圖森破？呵！虧他想得出來。
劉秉義肯定是認識中間那位跑起步來，稀疏的頭髮就像迎風飛舞的蘆葦一樣亂晃的男人。
能在集團公司一把手的面前混個臉熟的機會，誰會不願意？
老礦近五年迎來最大的領導https://m.hetubook.com.com也就是副局了。
「我圖……我圖……」
這裏的梧桐樹很大，樹皮干成殼掉下來的樣子都快趕上人手臂粗細了。
他們都知道小鬼難纏是什麼意思。
在年初二這一天，提著大包小包的夫妻們帶著孩子都回來了。
黃肖問：「銳哥，你結婚圖啥？」
一代有一代的不舍。
劉銳轉頭去給黃肖散煙。
黃肖的手機震了兩三次，他拿出來看看簡訊的內容。
他們在劉秉義、黃征他們的面前停下的時還在拚命地吞口水。
看起來還挺幽默的。
還有鐵輪子的旱冰鞋在水泥地上滑出來刺耳的聲音。
一路火花帶閃電。
黃肖說：「直面過去，總結現在，迎接未來。」
范成友都快哭了，他這個礦長難不成是要到頭了？
通過大佬的秘書，司機，或者別的方式。
像商場門口搞氣氛的充氣麵條人兒一樣……
劉秉義在這個時候也沒有繞彎子，小聲說：「集團公司董事長項天來同志，現在在上面！」
關鍵是沒有接到工作組檢查工作的通知。
范成友這www.hetubook.com.com個礦長剛剛才接到消息。
球場是青少年打球。
劉秉義搖搖頭，也是一臉無奈，「不知道啊，我們也是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劉銳都要準備收拾黃肖了，一聽是王宇的話，這才抽搐著臉龐放黃肖一條生路。
高月肯定不願意去的，所以搖搖頭。
彭娟擺擺手，也是一臉緊張。
像一個被冷得縮成一團的老頭子，頂頭還有幾根蘆葦在亂舞。
像劉銳、黃肖、高月這種從小就在城裡長大的孩子可能是理解不了這種情懷的。
兩人湊一起點火。
那個時候可能也沒誰說一句「你們不要影響我學習行不行」這樣的話。
這是劉銳突然接到王宇的簡訊。
「圖樣圖森破！」黃肖補了一刀，大笑著說：「宇哥說的，不是我說的。」
范成友盡量讓聲音不要太抖，緩緩地問出口，「天來董事長突然到訪，是為了……」
突然把集團公司一把手迎來了？
但是過節都還是喜歡來老區。
然後在劉秉義的耳邊說：「上面快結束了。」
只是咧了一下嘴，剛把眼角兩側的褶和-圖-書子擠出來一瞬間，馬上又是一張嚴肅臉。
劉銳很難想象那麼熱鬧的老生產基地，如今卻變得……
但是都明白集團公司的大領導下來的時候，對基層幹部的意義很特殊。
「外邊冷，要不然，你先去車上坐。」
劉秉義拍了拍范成友，「老范，走吧，我們上去……」
理由呢？
劉銳說：「那你以前找的那些叫啥？」
劉銳說：「你跟王宇在一起一天到晚都學了點啥？」
一聽劉秉義說都晚了，范成友就覺得更懵了。
還是有哪個不開眼的去年跑了一趟北京？
從他聽到這個消息起，他就沒站直過。
就像是有什麼秘密是高月知道，而劉銳不知道的一樣。
就像劉銳永遠也理解不了他老爸為什麼動不動就喜歡往農村跑。
遠處一陣騷動打斷劉銳的思緒。
劉銳絕不問第二遍，然後跟鼓娟說：「彭姐，要不你先去車上，一會黃肖來喊你。」
這就難怪，這種一聽就是出自這王宇這貨的嘴。
半大的孩子騎著山地車在生活區狂奔。
劉銳在高月的臉上看到了一點神秘的笑。
生活區十室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