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黑盅低聲沉吟,幾乎與膿色同時對視在一起,「難道是穢重搞的鬼?」
「那是?」
他的能力發動了!
不知怎麼的,荒木神居然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黯淡情緒。
「所以,中御門大人並不是真的死亡,而是以死亡的方式來取回自己的力量?」
離開,必須離開這裏才行。
一進來,他便見到了滿地的屍體,屍體很多,還不至於讓他皺眉,令他皺眉的真正緣故在於這些燒焦屍體的模樣。
他沒去質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為在這裏沒誰敢開這種玩笑。
「哈哈。」
從吸積盤內湧出來灰霧速度快得驚人,層巒疊嶂、連綿起伏,瞬間就涌過俞伏,把他身後的大山個包裹進去了,而且似乎還不止停歇,仍舊在大山之外蔓延。
荒木神搖搖頭。
「等我回來?你們還是不死心嗎?」
下一瞬間,光束撞擊到峽谷。
浩浩蕩蕩的異類大軍劈開了峽谷,湧向「原初之母」,走在最前面的膿色豎起手掌,後方的大軍立即停下腳步。
……
詛咒!
並沒花費多少時間,黑盅很快甩著披風來到了峽谷,目光所及之處,剛才光球出現又消失的地方已然造成了峽谷大崩塌,徹底堵死了進去的道路。
「對面真的沒反應了?」
……
它身後百米多外,是密密麻麻,難以計算的異類大軍。
「中御門大人,那邊……」
「……」
「然而沒有你的能力,就算我回到這裏,也取回不了自身的力量。」
於是乎。
然而這並非要緊之處,先前已提前進入的異類大軍前鋒,接近十幾萬數量的異類,此刻已全部成了屍體,要麼被燒焦,要不被核心的高溫蒸發,它想要尋找的膿色,一時也沒看到蹤跡。
生成的反物質更是不到10克,對付異世界來客,總不能被這點反物質嚇住吧。
漸漸的,在荒木神的目光下,中御門重行的身體迅猛重新塑造,一具雖然赤|裸,卻完美皙白的身軀出現了,直到那黑色的長發也一同在頭頂生長回來,眼前像是神跡的一幕才徹底終止。
紡錘形的枝葉從鱗木上垂掉下來,已經快蔓延到了地面的黑色沙礫,那些枝葉長滿了鋸齒,當荒木神和中御門重行走過來時,頓時仿若有了生命,猛地向著他們割來。
「我不明白,中御門大人,你說要取回自身的力量,又為何要我殺掉你?」
不至於吧?
中御門重行表情平靜,「黑盅,膿色,你們兩位這麼巧合出現,是一直守候在這裏嗎?」
中御門重行淡淡說道:「我們的目的地快到了。」
不過俞伏沒精力去注意那些灰霧,他凝神聚目,見到吸積盤的光芒之內,似乎在剎那擴大了很多倍,有什麼震動的聲音傳來,隱隱約約有大量的身影展現。
「穢重已經不是從前的它了,在人類世界呆了那麼久的它,誰知道變成怎麼樣了。」
中御門重行伸出手指,一滴猩紅的血滴在他指肚表面聚集,「動手吧,施展你的能力。」
那些蕨類植物不僅怪異,而且高度驚人!
而古老生命彼此之間的約束,是不可能敵對戰鬥的,如此一來,除了獲取到穢重的鮮血,竟然再無其它方法。
穢重?是指的中御門大人?
為首的那個,身高足有兩米五左右了,體型高大,披著一件破爛的黑衣,露出了乾枯的骨頭與鋼鐵混合物,仿若機械與生命死後的結合體,頭戴的黑白面具之下,更是能肉眼可辨的顱骨,渾身上下除了金屬便是骨頭,沒有一點血肉。
圓潤暗綠色的石柱空立在荒寂、布滿黑色沙礫的大地上,周圍沒有其它陪伴的任何建築,只留下這麼一處孤零零的石柱在此。那暗綠色的石柱表面,刻印滿了令人費解的圖案和字元,只是瞥去看上一眼,就令人頭暈眼花,難以自拔。
荒木神睜大了眼睛,昏黑的天空總有淡淡的餘暉落下,不至於天地之間什麼都看不見,一路過來所見奇特,但那兩道人影的到來,還是讓他吃驚不小。
「沒錯,等了我們很久了,等待你回和圖書來已經很久很久了……」
30萬當量TNT釋放出來的能量,才能堪比俞伏這屈指射出去的高能光子流,在一進入那吸積盤后,與對面的物質產生了碰撞,超高能的熱度產生的爆炸,一點也不亞於氫彈爆發。
「地球的情況很複雜,現在雖然看似安全了,實則……何況人類文明短短百年來發展迅速,光是人類的核武器,除了古老生命,誰能說擋得住?」
「我也所知不多。」
「也可以這麼理解,死亡不是終點,而只是換一個形態的方式。」
那樣美好的世界可以前往,怎麼能一直呆在混濁的庇護之地?
默默走過十幾公里的路程,他也沒感到什麼疲憊。
被灑了血肉的石柱散發出淡淡的熒光,那些血肉迅速滲透進石柱,隨後在幾秒不到的時間內,石柱轟隆傾塌倒地,從石柱的地底深處,湧出了大片黑紅的鮮血。
那大腦的正中,更有一枚豎直的紅色眸子,大得同樣誇張,光是對視上一眼,便讓荒木神覺得腳底發涼,一股寒意從腳後跟湧上心頭。
荒木神遲疑間,看到中御門重行加快腳步,於前方的霧氣中消失。
「算了,不去冒這個風險了。」
所幸的是,大概是距離爆炸的核心甚遠,膿色的實力也遠非一般異類能比,從土壤中破地而出的它,只是稍顯狼狽,毛髮被燒焦了大半,沒死已是幸運。
要僅是這樣就罷了,一旦己方受傷流血,立即就會刺|激到「原初之母」主動吞噬,除了其它古老生命,來多少大軍都沒用。
「轟!」
伴隨這個默認,大地猛地劇烈震動,在遠處的大地邊緣,地平線揚起無邊的灰塵與爆炸沖開的沙礫,直徑超過百米的不明物體轟然從地底鑽了出來,帶來了強猛的地震波動。
而對面的黑盅和膿色默認了。
中御門重行嘆了口氣,「這麼多……看來五大古老生命,至少有三位達成了認同,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我可以幫你們通過『原初之母』。」
「人類的世界……」
「荒木神,你應該明白,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掉的,尤其是血誓者,幾乎不可能殺掉我,當起了對我惡意的念頭時,血誓便會讓其死亡……而我要取回失去的力量,一個條件卻是被自己的血誓者殺死……是不是很諷刺?它們設下的這個條件,就如同人類的子女殺掉自己的父母。」
膿色突地笑了,「荒謬,極為荒謬,穢重,我認識的你絕不喜歡撒謊,可現在你變了,變得要用謊言來拖延時間嗎?」
「穢重,放棄反抗吧,有無軀腦神在這裏,你應該明白,你沒有任何機會。」
伴隨它的話語,大地微微震動,荒木神能夠看到,遠處的地平線出現了難以計算,以萬,以十萬,以百萬計算的身影,有如大象般軀體大小的身影,有微如矮人的軀體,也有正常人的體型,但無一例外的,全是怪異模樣,每一個放在外界的世界,都是能成為人類噩夢般的存在。
黑盅極為簡單的一句話,便讓中御門重行神色頓時變了。
中御門重行也對話了幾句,隨後一伸手令荒木神過來,一滴血液被他彈射進了荒木神的額頭,那滴血液剛一進入他的額頭,像是無數的信息送入了荒木神的腦袋內,這一剎那,他聽懂了對方所說的話。
須臾之際,瘋狂擴張的光球挾帶著無數的碎石,以猶如魔王的氣勢在這億萬年沒有變化的空間內展現了自己的姿態。
甚至沒中御門重行站在身邊,那些經過而虎視眈眈望著他的異類,恐怕早就把他撕碎吃掉了。
「是無軀腦神在後面支持你們?」
俞伏慎重地盯著對面,思索,要不要再來一發?
……
「無軀腦神?」
黑盅忌憚地看著吸積盤方向,「走,去把穢重抓住。」
中御門重行沉思:「六百多年前,我被驅逐離開了庇護之地,隨即被關押在了南極;當時驅逐我離開的古老生命說,如果我有幸脫離關押,那麼也不允許再返回庇護之地,否則便會永和*圖*書遠地殺死我……古老生命最後留手了,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報仇。可我也不甘心,若是我不回到這裏來,我永遠也不是完整的自己,那我將會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失去力量,最後直到死亡。」
隨之到來的便是宛如地震似的震動感,令不少大型的異類搖搖晃晃,難以保持站在地面的平衡。
黑盅語氣平靜,而膿色則面帶諷刺一樣在嘲笑中御門重行,「穢重,你可真是越活膽子越小,平靜的生活已經讓你的膽子被消磨殆盡了,我建議你還是去無盡地獄繼續磨練。」
「對面的身影消失了……」
這一招,他可以生成的通路達到最長20公里,也當然能最小几厘米的長度。
「……」
有了穢重的血液,膿色立即帶著早已等候了不知多久的大軍,向著「原初之母」而去。
中御門重行回過頭去,看向荒木神:「我要你殺掉我。」
這便是俞伏最新研究出來的遠程攻擊手段,視他生成的反物質多少,可以達到幾乎數百公裡外的攻擊效果。
而這一次,他意外地發現沒有被對面所排斥,俄頃間,眼前環境轉瞬大變。
「那對面過來的,會是像我一樣那麼友善嗎?」
而如今,這麼多無邊無際的數量,倘若每一個這樣的異類都有著中西真輝一致,乃至超越的力量,那麼荒木神可以肯定,人類的文明將遭遇重創和大變。
而與之更為恐怖的是,這顆大腦從地底鑽出來,緩慢懸浮上空,大腦之下有著無以計數,很長的金屬觸手,每一條金屬觸手的長度估計都在數百米乃至上千米,飄飄蕩蕩的看著令人頭皮發麻。
「門……開了。」
當荒木神走入其中之時,就必須仰起脖子快九十度了,才能看到一些植物的高度在哪兒。
在平行世界的地球一年多的時間內,俞伏的對反轉力量的精準控制提升了何止幾倍,此時屈指之間,指頭前方几厘米處,一顆光點驟然生成,那是反物質與周圍物質發生了湮滅反應。
膿色表情猙獰:「我看『種歿之輪』根本就沒真的封印它,它一直留在人類世界,說不定人類都在它的奴役之下,當然不願意我們去往人類世界,因為那已不是人類世界,而是由它獨自掌握的世界。」
不再有那些猙獰的蕨類和鱗木植物了,取代是淡淡的灰色霧氣中,那一個個已經石化了的屍骨。
一眼就察覺到了膿色,黑盅迅速飛射過來。
中御門重行凝皺眉頭,突如其來的遽變,一時間哪兒能知曉為何。
「……」「環」沒否認就是承認了。
那是什麼?
中御門的無奈表現的很確切,這時候與同伴再怎麼勸說,對方也是不會相信的。
「咦,有空氣?呼吸正常,氧氣含量不低……有植物?」
「暫時不要再前往人類的世界……」
荒木神很快明白過來。
……
在這樣的異類大軍面前,他不說和微不足道的螞蟻似的完全相同,那也是一模一樣了。
可隨之,光點驟然消失。
膿色拔下了大批被燒焦的毛髮,它的恢復力也極為驚人,拔下的毛髮很快重新生長回來。
「不必懷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用你的能力殺掉我。」
中御門重行反問。
黑壓壓一大片,蔓延到了十幾公裡外,依舊沒有終止的跡象,荒木神甚至舉目張望,仍然看不到盡頭,異類大軍源源不斷從黑暗的地平線湧來,數量早就超過了百萬。
他轉頭過去,用神奈語對荒木神說:「『原初之母』與我有些血緣關係,所以我的血液是唯一能大規模開啟通道,得到『原初之母』認同的方法,否則它們是無法離開這裏的。」
旁邊的羊角人臉「膿色」,也說話了,一說話便是更低頻的聲音,猶如指甲在地板上摩擦,「庇護之地不可能永存,根據『無軀腦神』的演算,最多外界再過去幾十年,此地的轉移通道便會崩塌,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將永遠被封閉在這個地方,再無法回到正常的宇宙。」
那裡,有兩道人影接m.hetubook.com.com近過來。
「環,我記得你說過,穿梭點是互通的,如果有能力,對面也可以從穿梭點進來地球對吧?」
「都是些什麼怪物,長得奇形怪狀……」
「攻擊來自另一面……人類的世界。」
「古老的崇拜,一些弱小的異類,它們渴望『原初之母』,卻又不敢靠近,便於生命的盡頭來到這裏,在此安息。」
便在這時!
猶如超新星爆發的熾烈光芒,在這微秒級別釋放出來,蘊含超強光輻射的衝擊波以半圓球體的形式向四面八方擴散,峽谷內超過十多萬的異類生命,連反應都做不到即被衝擊波淹沒。
「不對,它本體就在這裏,還有『無軀腦神』看著,我們殺不了它,不代表『無軀腦神』殺不了它,它難道敢觸怒『無軀腦神』?」
這些屍骨有著人形的狀態,但四肢全部拉長彎曲,長度誇張的不像話,少說也有三四米之長,卻都趴伏在了地上,共同面對一個方向。
他也不敢耽誤,此地詭異又瘋狂,與安全絕對談不上關係,倘若失去與中御門重行的關係,他不覺得自己能活下來。
膿色毛茸茸的大手一抓,那血球外表像是彈球似的,並不破碎,即被其抓在手裡。
這次輪到黑盅笑了,黑白面具的嘴角變得扭曲:「那位也隨著我們在這裏等候許久了,穢重,庇護之地必鬚髮生改變,現在已經不是最初了,之前流放你出去,實則保護你的『種歿之輪』也承認,外面的世界變得安全了許多。既然這樣,又為何一定還要讓所有人,一直呆在這個破地方?」
黑盅抬起自己那只有骨頭的手掌,「庇護之地的所有個體,都已經受夠這地方了,我們必須返回外界,返回正常的宇宙,你以前用外界的環境甚不明朗來告誡我們,那麼現在,你在外面活的好好的,還有這樣的借口來反駁我們嗎?」
中御門重行並不想和它們爭辯,他靜靜站著,皙白的手掌探出,一枚鵝卵石大小的血球從他的手掌滲透匯聚,隨之飛射向膿色。
「七大古老生命之一的『無軀腦神』。」
中御門重行長長一嘆氣,「難怪你們敢找上門來,可是,就你們兩個並不能穩贏我,是哪位古老生命站在你們的背後?」
中御門重行根本沒在乎通道的崩塌,他只是抓住了這個關鍵名字。
俞伏自我發問,思索了下,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好像有點低。
可就算聽不懂,荒木神也能感覺到一種敵意的氣氛在雙方之間蔓延。
「來吧,前進吧,去往人類的世界,把人類的世界變成我們的世界……」
彷彿是真的聽到了它的呼喚,祭台光芒大盛,管控著轉移通道的原初之母響應了它的呼喚,開啟了通往人類世界的時空大門。
「發生了何事?」
只要有任何生命自身的血液,荒木神就能詛咒血液引起共鳴,讓其主人死亡。
它一直想著,如果穢重始終被封印在外界,真的不回來了,那麼該如何是好?等轉移通道徹底崩塌,庇護之地的所有生命便永遠只能呆在這裏了,關鍵在於,庇護之地的周邊,已經快擋不住了,必須立即前往人類的世界。
「不,你錯了。」
荒木神站立到他的身後,眼光在石柱表面來回遊移,不知在想什麼。
奇異的一幕出現了。
但荒蕪的大地發生了改變。
荒木神若有所思。
中御門重行微笑。
荒木神經過了血誓賜予的力量,身體一夜之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縱然戰力還不如中西真輝,可比起人類,體力以及敏捷,也勝過了頂尖的運動員。
什麼動靜?
像是人類的大腦被剝開了顱骨,單獨取出來了似的,灰色的大腦表面皮層,有著眾多的下凹溝裂,溝裂之間有隆起的回形,一切看起來都和大腦相似。但誰的大腦會如此龐大?龐大到都能如同一座摩天大樓了。
中御門重行就這麼靜靜看著,荒木神初步算了下,短短半個多小時,少說也有十幾萬異類而過,但在後面,依舊見不到盡頭。
荒木神是真沒搞懂。和-圖-書
他的這個能力初看很雞肋,實則效果非常可怖。
俞伏長嘆,不得已再次嘗試穿梭。
血滴被他屈指一彈,飛快射向荒木神。
他也不想把戰場放在地球這邊。
中御門重行笑了:「要是讓『種歿之輪』知曉,你們敢在這裏出現,那可不是能簡單一句話能解釋清楚的。」
它的旁邊,體型很高卻不大,身材偏瘦,也一樣披著黑衣,長著人的扭曲面孔,又有兩隻羊角,踩著驢蹄,身長黑毛,仿若是驢子與人類的雜交產品。
若非中御門重行周圍始終飄蕩著看不見的血線,那些鋸齒枝葉毫不意外能把他們攔腰截斷。
而實際上,根本不用20公里長度的通路,當他形成的通路達到幾厘米,在通路口徑極小時,那些湮滅誕生的高能光子流只能沿著這個方向爆射,和激光一樣,傳播方向達成了一致,猶如粒子束武器似的,猛地破空射去。
「如無選擇,我是不會回來這裏的。」
……
荒木神儘管能聽懂中御門重行和對面彼此的談話了,可限於信息情報太少,依舊不能完全搞明白狀況,可抬頭一見,那碩大的不明物體,不禁瞳孔猛縮。
中御門重行懷念一樣伸手撫摸那石柱的表面,久久不語。
「『種歿之輪』已經消失。」
若非俞伏立即反轉席捲過來的衝擊波,這座山上的神社肯定是保不住了。
這話與其說是中御門重行在喃語,倒不如更像是解釋說給荒木神聽的。
膿色閉上眼睛,又緩慢睜開,黑色濃密毛髮下的鼻子抽了抽,好似都聞到了來自人類世界的新鮮空氣。
等了許久,俞伏納悶地發現,自己小小試探攻擊了下,對面居然就沒什麼反應了?
「可你的能力不同,你是異變的個體,掙脫了我的血誓對你的束縛,你好像天生就存在不受束縛的一面特性,這是我幾千年來都從沒見過的異變,你是足以殺掉我的。」
荒木神聞言震驚,不可思議地盯向中御門重行。
黑盅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遽變陡生……
然而連中御門重行都不能阻止對方,他又有什麼辦法來阻止?
良久,中御門重行才說:「荒木神,你知道我為何說你的能力,是我復甦實力的關鍵嗎?」
那些鱗木植物,更是在地球滅絕好幾億年了,在這裏卻生長的很舒適,他只見過鱗木植物的化石,可荒木神覺得,就算是幾億年前的鱗木,也絕然不是眼下這副模樣。
中御門重行又不是人類,立場絕不會站在人類的這邊,那又為何阻攔自己的同伴進入地球,去往人世呢?
這個推測也有一定的道理。
「啊,我可能是偏見了,對外星生命來說,人類也長得很怪啊。」
獲得了想要的東西,膿色很滿足,它再也不看沒了價值的中御門重行,繞過他,率領著無邊無際的異類,向著「原初之母」的方向而去。
中御門重行凝視著自己的手掌,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什麼,當荒木神想開口時,他伸手制止荒木神說話,視線偏向了空寂的荒野。
膿色說不清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它那黑色的橫瞳猛然緊縮,只見到一道刺眼至極的光束乍現,由「大門」深處霎時射來,一路摧枯拉朽,無論所遇擋著的是誰,全都在觸及的剎那被高溫蒸發。
膿色揮下自己的手臂,沒有歡呼,沒有吼叫,異類大軍自發形成一條筆直向前的箭頭,即將踏步進入光芒閃爍的吸積盤內。
「『種歿之輪』的時限到了嗎?」
那黑白的面具看似是金屬製造物,卻偏偏又能靈活展現了一種古怪的表情,漆黑又乾枯的黑窟窿內,彷彿能投射出令人無法對視的駭人光線。
「古老的原初之母,請打開通往人類世界的大門吧,請打開通往正常宇宙的大門吧……」
而人類的世界……記錄中是那麼美好,有香甜的空氣,有美味的植物,有好吃到流口水的人類。
「這是?」
思索了半晌,又得不到來自「環」的回應了,俞伏頭疼地捂著額頭,很想一走了之,又擔憂他這麼一走,造成的禍害更和_圖_書大。
俞伏自覺自己也沒怎麼用力。
膿色指了指沒受多少影響的吸積盤那處。
尤其幸運的是,在這荒寂的大地上,全是黑色的沙礫,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那些奇異的蕨類植物和鱗木植物生長得並不茂密,否則荒木神難以想象走入這樣的「森林」內,到底會有多麼可怕。
總之,先去把穢重控制住。
「人類……完了。」
「穢重,你明白這點就好。」
他渴望人類社會發生劇變,不希望過著平靜的無趣的生活,但不意味著要讓人類文明完蛋,人類文明完蛋了,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廢墟上,那豈不是更無趣?
這個念頭不止是纏留在它的腦海中許久了,也是所有異類的一致念頭。
戴著黑白面具的黑盅,意味深長:「但我知道,穢重你一定會回來的,如我所料,只是這一天來得有點晚。」
俞伏想了想,對面一看就不是一個人,而是大量的身影,那就不對了,一個人就算了,大量不打招呼的異世界來客,那就不是偷渡,而是惡意入境了!
黑紅鮮血仿若存在自我意識,一經湧出地底,飛速匯聚成血流,憑空飛射向只有半邊身軀的中御門重行,像是百川入海,看似無以計數的黑紅鮮血,就是能擠壓進那半邊的身軀。
他心裏一沉,這麼多異類,人類要怎麼應對?
中御門重行搖頭:「我有一半的原因,是被迫回來的,外面的世界……人類的世界依舊存在危險。」
並非湮滅反應終止,而是所有的光線,包括湮滅產生的高能光子流,都被反轉禁止爆發出去,而是必須沿著俞伏制定好了的通路,筆直射出去。
……
走出百米外,淡淡的霧氣之中,中御門重行的背影又一次出現。
「……」
倘若沒有穢重的血液,那它是萬萬不敢過來的,「原初之母」不像其它古老生命,幾乎已經不存在自我意識,對於敢來的其它生命,只會任由自己那上億的孩子,把其吞噬乾淨。
只有這個可能了,如若不是穢重,那怎麼可能才打開「門」,對面就有攻擊反應了?除非穢重早已制定好了陷阱,就等著它們開門的剎那,展開攻擊。
「穢重,恢復力量的感覺怎麼樣?」
它開口了,可說的卻是一種荒木神無法聽懂的語言,像是嘈雜的白噪音,根本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僅有少部分的光子散發出去,落在旁邊人的肉眼中,便是見到一道刺眼如太陽的光束射進了吸積盤。
荒木神還沒說完,一旁有個影子猛地向前彈射,那是先前帶著黑白面具的黑盅,一直留在這兒好似在監控著中御門重行,此時突來的遽變發生,再顧不得「穢重」,立馬飛奔而去峽谷方向。
俞伏抬起手臂,伸出自己的食指,輕輕彎曲。
這麼快嗎?
所以最後,荒木神也只能看著。
膿色張開雙臂,呼喚原初之母,在放入穢重的鮮血之後,祭台開始強猛震動。
「轟!」
這一次他站立不動了。
「這都叫什麼事……我討厭穿梭點。」
荒木神下意識張開嘴巴,那血滴徑直飛射落入他的喉嚨內。
他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剛才的試探攻擊,把對面都打死了?
它緩慢來到祭台前,小心翼翼地把穢重的鮮血放入核心之處。
這番解釋,驗證了荒木神內心的想法,他疑惑的不是這個,而是:「中御門大人,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是很願意讓它們離開這裏,為什麼呢?」
中御門重行身為賜予他血誓力量的主人,被他這麼一詛咒,竟然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砰」地一聲,上半身猛地炸開,無數的血肉混合物灑滿了石柱。
遠遠相隔十幾公里之外的大地,中御門重行和荒木神,以及眾多的異類都察覺到了異樣,一抬頭,首先便見到了一個碩大的光球在前方峽谷膨脹擴大,無重強光撕裂了黑暗陰沉的烏雲,迸射穿透厚重的灰霧,讓所有異類一起為之震驚。
若不是荒木神退後及時,他也恐怕被中御門重行的血肉灑中了全身。
兩個異類不再廢話,當即掉轉方向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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