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走上前,拿起嬴小政的手,看著嬴小政砍樹砍傷了的手心疼道:「你胡說什麼?誰要趕你走?」
好煩啊!我又沒做錯!如果舅父生氣,都是舅父的錯!
「政兒,朱襄回來了,你需要朱襄幫忙安撫的地方趕緊和他說。」李牧道,「別任性了。」
「肉!!牛肉!羊肉!豬肉!不吃魚!」
弱雞夏同,拖累我行程!
廉頗揉了揉鼻子,有些想念朱襄了。那豎子在南邊不知道如何,有沒有好好照顧政兒。
韓非:蹭飯?
朱襄嘆了口氣,心中沉重的心情如烏雲般裂開了一條縫,透露出些許陽光。
「肉。」
朱襄沒了高歌的心情,讓船停靠岸邊,等子楚緩過來才繼續前進。
半晌,他又道:「如果舅父不肯原諒我,要和我決裂,我就……」
子楚腦子終於清醒了一點,他按壓著眉頭道:「政兒還是太年輕了,操之過急。他遭遇挫折后,就把自己關在郡守府,不肯出門了?」
朱襄道:「夏同,你看,沒人相信你。」
經過南郡的時候,蒙武正好在郡城。
李牧心中道,恐怕先王都沒有政兒這麼果決冷酷。
子楚罵罵咧咧,讓朱襄自己去擋。
嬴小政忿忿了幾句之後,背著手繼續繞圈圈。
李牧道:「哪怕吳郡幾乎所有富戶都反對此事,政兒也沒有遭遇挫折。」
「……我們家難道缺你這口肉吃?怎麼天天就想吃肉。」
朱襄撫摸著身高已經與自己下巴持平的嬴小政的腦袋:「怎麼了?」
嬴小政皺眉。
自己將來是秦王,是要踏平天下,執掌屠刀之人。
誰也不知道,公子政蟄伏了兩月之後,突然露出獠牙,將反對新田律的豪強悉數殺光。
子楚趴在甲板上,仿若一隻死魚。
嬴小政氣得拔出劍,狠狠砍庭院中的小樹。
他走上前,狠狠敲了一下嬴小政的腦袋:「你的孝道學哪裡去了?」
「朱襄將太子子楚背下船,太子子楚疑似昏迷不醒?」春申君皺眉。
「怎麼和夏同一樣?魚那麼好吃,還健康。」
朱襄擔憂道:「那得給君上寫信,告訴他夏同真的沒事,只是暈船。蒙武,幫我傳封信給君上,加急傳。」
子楚的嘴微張,然後手垂下,猛地擊打了一下大腿:「這可真是……他的性子完全隨了先王。」
嬴小政沒有把掛孝的士子全部殺死或者充配勞役,都算是接受了自己部分思想,手下留情了。
雖然三峽非常險峻,但只要跟隨船隊出行,船破了就換一艘就成,危險的是樵夫,不是乘客。
嬴小政道:「炸魚勉強可以吃。」
太子你能不能注意一點形象?你將來是要當秦王的人,難道在朝堂上也和朱襄這麼鬧嗎?
以前我都是只管打,打下來的事都交給別人,何時這麼憋屈過!
舅父沒有生氣,甚至沒有詢問,直接沿著自己的計劃行動。
朱襄白了嬴小政一眼:「我敢生氣?我還什麼都沒說,你都快把自己氣死了。你是河豚嗎?!」
朱襄看向旁邊貼著圍牆的三隻,罵道:「愣著幹什麼?趕https://m.hetubook.com.com緊拿葯來!你們就看著政兒折騰自己的手,都不勸勸?」
子楚乾咳一聲:「你好像不是很生氣?」
他不是暈船,是順流而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扛不住。
朱襄揉了揉嬴小政散亂的頭髮。
朱襄將還沒醒的子楚背到背上顛了顛,一邊上馬車一邊問道:「雪和政兒呢?」
他看向朱襄。
而舅父將是在自己屠刀落下之後,勸說自己下次不要輕易動屠刀,並安撫民眾的「仁人賢臣」。
子楚拿著手絹捂著嘴,瞥了朱襄一眼:「嘔。」
「好。」朱襄道,「政兒,如果你認為是正確的,就不用猶豫。舅父是看得清好歹的人。」
李牧:「……」
父子倆趕緊把土豆扒拉出來,噴了一手一臉的灰。
李牧和子楚還是有點擔心兩人會不會在人後吵起來,找過來一看,都無奈極了。
朱襄道:「我知道政兒會走上自己的路,與你一樣,你們都是秦王,這種殘忍的事不會少。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朱襄白了子楚一眼,都懶得說話了。
為了照顧子楚,朱襄回到吳郡的時候,都已經快翻年了。
三晉之地的戰場上。
「如果舅父罵我,我就罵回去。」嬴小政停下腳步,忿忿道,「他要是敢揍我,我就出走找舅母!」
三隻趕緊拔腿就跑。
子楚晃了晃腦子,想把新田律從睡暈了的腦袋裡晃出來:「新田律……為何要阻攔?按丁分田不是好事嗎?」
只要朱襄不在,太子還是很正常的。
朱襄笑了笑,道:「好,炸魚,再燉個蓮藕肉。」
他做此事已經做好萬全準備,這萬全準備,自然也包括舅父。
子楚抬腿踹朱襄,但因為渾身無力,不僅沒踹到朱襄,還被朱襄嘲笑,氣得差點暈過去。
李牧嘆了口氣,道:「是。不僅如此,他還嚴禁吳郡富戶蓄太多奴隸,並禁止他們家丁裝備鐵制武器。」
現在秦國糧食很多了,他會約束秦軍殺俘。而且他也不會如曾大父那樣充滿猜忌,差點逼殺大功臣。
蒙武看向子楚,在子楚點頭后,答應道:「好。」
子楚和嬴小政同時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卻無法反駁。
朱襄公還沒有生氣,公子政已經快被氣死了。這算什麼事啊。
三人頭疼極了。
這些豪強在吳郡盤踞了多年,幾乎所有稍稍有點本事的人都與他們沾親帶故。
他的親兵很疑惑,為何將軍打噴嚏會認為有人罵他。
嬴小政道:「真的?」
朱襄道:「那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李斯:韓非,你與朱襄、公子政最親近,你去!
朱襄和子楚出巴郡的路線,正如李白《早發白帝城》所云,「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眨眼間,彷彿眨眼間,巴郡就被拋到了身後。
子楚敷衍道:「好,我這次來吳郡,就是來好好休養。」
朱襄道:「我若是為此事生氣,那我早就與夏同、蔡澤、藺禮斷絕關係了。」
他道:「聽聞和圖書春申君出使吳郡,想試探太子是否重傷。太子這樣去見他,他一定真的以為太子重傷了。」
嬴小政低頭道:「但舅父心中的好歹,與政兒心中的好歹不一定一致。」
蒙恬:我想溜走……
子楚燒火,嬴小政拉風箱,父子二人一邊添柴,一邊往灶台里丟土豆。
朱襄沒好氣道:「你就說你吃不吃魚吧。」
朱襄連忙道:「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那些自以為是「土封君」的豪強一死,如樹倒猢猻散,剩下的為他們披麻戴孝的士人只需要一個安撫的借口,就能徹底歸服秦國。
切肉切菜的李牧嘆了口氣,再次確定,政兒的壞習慣都是源自他親生父親,朱襄真的辛苦了。
而對於秦王而言,擋了路的螻蟻就要全部被碾碎,可沒有什麼不忍之心。
「好好好。不知道冬季還有沒有沒壞的蓮藕……嗯,冬筍應該可以吃了。」
為何李斯和韓非會做飯?李斯就罷了,出身貧寒。韓非可是韓公子,就算不得韓王看重,也不至於自己親手做飯吧?
「蓮藕洗乾淨,和豬肉一同放進瓦罐里,再加入一些紫菜……這個就是紫菜。」
離開時,朱襄還嘀嘀咕咕不常生氣的老實人生起氣來最可怕,如果李牧不消氣,就把夏同推出去擋著。
李牧見朱襄確實沒有對嬴小政生氣,心頭巨石落下。
廉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罵道:「誰罵我!」
政兒此舉,就是衝著讓吳城全城掛孝去的。
三人:「……」啊對對對。
顯然在子楚看來,嬴小政此舉並無問題。
朱襄道:「確實如此。不過你看,我連你曾大父都能接納,難道你還能比你曾大父暴虐?」
「怎麼腳步停下來了?」朱襄疑惑。
「冬筍切片炒肉,勾點芡……就是這個粉,土豆澱粉。」
這次蒙武沒等子楚回答,就親自去抱酸梅罈子。
朱襄擺了擺手,和子楚登上了東去的大船。
現在三人面面相覷,都很尷尬。
子楚還想敲,朱襄趕緊把嬴小政護在身後,罵道:「你不是還暈著嗎?怎麼打政兒就有力氣了?趕緊進去躺著。」
他壓低聲音道:「他也是擔心這點,才不肯來見你。」
「我們去書房。」朱襄道,「你應該準備好要給我看的文書了。」
「肉也要有配菜啊,總不能光吃肉。再做一條魚好了。」
嬴小政從朱襄身後探頭:「阿父真的受傷了?」
「希望太子子楚真的出事了。」春申君喃喃自語道,「可不能讓公子政當秦王啊。」
王翦失笑:「不會麻煩到你。練兵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韓非表示,他原本是不會的,在朱襄家借住了那麼久,就會了。
蒙恬萬萬沒想到,自己要跟著公子政,居然還要會做飯。
子楚道:「怪不得政兒擔心朱襄生氣后,反過來自己先生氣了。這都是朱襄寵壞的。」
這可真是「驚喜」啊。
子楚無語:「他還鬧起脾氣了?擔心朱襄生氣,不應該主動前來道歉嗎?」
子楚:「……」
公子政此刻卻沒有出兵抓人,任由www.hetubook.com.com吳城士人披麻戴孝指著他的鼻子罵,繼續推行新田律。
李牧都罵人了,朱襄趕緊拉著子楚回南郡。
李牧回到吳郡之後得知此事,立刻讓秦軍戒嚴,然後向朱襄寫信。
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蒙武已經站隊太子,視太子為君主而已。
六國只希望之後的秦王都與如今的秦王柱一樣,也就與韓國小打小鬧,顯得攻擊性不強的樣子。
嬴小政委屈道:「你不是生氣了?」
李牧搖頭:「他沒有遭遇挫折。」
朱襄道:「反對無效,今天給你們炸小黃魚。嘿,沒想到居然撈到了小黃魚。」
朱襄:「……」你他X的只管生不管養的渣爹,還好意思說我?!我就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藺禮都不如你!
嬴小政眉頭舒展:「對哦。」
韓非:我是韓公子,要置身事外,不去!蒙恬,你是秦國上卿之子,你去!
他讓人準備好禮物,準備明日就去拜訪太子子楚和朱襄。
李牧道:「現在正是出布的時候,雪很忙碌,沒在吳城。政兒……路上說。」
李牧親自來迎接,嬴小政和雪姬卻沒有來。
另一處別院中,春申君得到了太子子楚和長平君朱襄回吳郡的消息。
嬴小政鬆了一口氣:「對哦,舅父連阿父都沒有丟出門。」
子楚蔫噠噠道:「政兒怎麼了?」
朱襄心頭一梗,趕緊用帕子蘸涼水把子楚弄醒,讓子楚這個爹也一同聽。
不能再出現第二個秦昭襄王了。
這個安撫的借口,自然是由舅父來做。
他看到面容憔悴的子楚,還真以為子楚重傷未愈,嚇得聲音都變了。
馬車奔跑起來,李牧拉下車簾,道:「政兒在吳郡推行新田律,遇到很大阻攔。」
他親眼見到公子政在吳郡掀起的血雨腥風。
朱襄斂眉,輕輕嘆了口氣。
李牧給了子楚一個鄙視的眼神。政兒的壞習慣,全部都是繼承自這位秦太子。朱襄把政兒教成這樣,已經很努力了。
子楚冷笑。他路上擔心朱襄真的對嬴小政生氣,真是白操心了。
但他不開口,舅父也已經猜到了,並沉默地認可了此事。
「來了來了。」韓非最先擼著袖子過去幫忙,李斯和蒙恬也扭扭捏捏跟上。
子楚臉色蒼白:「無事,我撐得住。」
氣死朕了!舅父憑什麼生氣!朕又沒做錯!
嬴小政想著曾大父的模樣,然後信心十足道:「絕對不會!」
子楚道:「不吃。」
「愣在那裡幹什麼?來幫我打下手。」朱襄見到三個又貼牆角的人,沒好氣道,「你們三人蹭飯,還不幹活?」
「我來炸魚,你們都讓開,小心燙著。」
嬴小政捂著腦袋道:「你怎麼教,我怎麼學。」
李斯、韓非和蒙恬在一旁看著。三人互相使眼色,想讓對方勸慰公子政,但誰也不敢去。
在吳郡稍作休息,這次船立起了風帆,划起了船槳,順流而下的速度就像是在飛翔一樣。
朱襄嘟嘟囔囔,嬴小政吵吵鬧鬧。
這是偽裝,還是真實?
公子政小小年紀就如此殘忍暴虐,且野心勃勃。若公hetubook.com.com
子政當上了秦王,恐怕是第二個秦昭襄王。
嬴小政聲音一頓,心亂如麻。
他們總不能說不是親父子。
李牧道:「我說的是事實。」
李斯倒是會一點,蒙恬完全幫倒忙,被李牧拉到一旁垂頭喪氣劈柴。
嬴小政低下頭,用腦袋撞了一下朱襄。
「肉。」
「肉!」
公子政將對方為首者全部處死,家眷家丁充配杭嘉湖平原填澤墾荒。
當得知子楚只是暈船后,蒙武嘴角微抽。
朱襄:「?」
嬴小政嘟囔:「我沒有任性。」
李斯:繼續留在這裏?
只是他雖然做好了準備,卻不願意對舅父開口。
子楚聽到自己無辜被朱襄敲了一下,抬腳跟上,大罵道:「朱襄,我哪裡招惹你了,政兒不吃魚,你還能怪我身上?」
嬴小政見朱襄走進來,劍一丟,委屈道:「我就殺了該殺的人,舅父憑什麼要趕我走!」
李牧道:「這大概就要怪朱襄把政兒寵壞了。政兒在猜測朱襄會生氣時,自己先生氣了。」
子楚:「?」
哦,朱襄不上朝,那沒事了。
「君上也真是,非讓我慢慢打,一邊打一邊屯田。」廉頗罵罵咧咧,「我就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
「沒怎麼。」嬴小政又輕輕撞了朱襄一樣,就像是一頭小牛犢,「那些充配的人,我會將他們打散,然後貶為庶民,分配田地。」
嬴小政用嘴型做了一句「好弱」,然後迅速將腦袋藏在朱襄身後。
三人用眼色抨擊對方膽小懦弱,但誰也不敢開口。
子楚對朱襄道:「好好反省,你養的什麼外甥!」
他沒敢在信中寫明此事,擔心朱襄過度擔憂,急於趕路出事。
朱襄白了子楚一眼,道:「反省什麼?反省下次出手速度再快一點?」
嬴小政藉由推行新田律,將盤踞在吳郡,自以為還能當「土封君」的豪強一掃而空,此舉確實殘忍。
嬴小政還像小時候一樣拽著朱襄的袖口,朱襄嘆著氣拖著突然幼稚的小外甥往廚房走。
朱襄當做沒意識到蒙武先看子楚,然後才答應自己意味著什麼。
朱襄看到,連忙阻止:「往灰里丟,別丟明火上。你們是想吃烤土豆,還是想用土豆燒炭啊!」
朱襄沉思了一會兒,道:「政兒借推行新田律,清丈隱田隱戶了?」
他不常在吳郡,經常南下。政兒出手時,連他都算了進去,故意選他和雪姬都不在吳郡的時候,親自領兵攻打反對最激烈的人。
子楚道:「這個可以。」
他離開了吳郡半年,政兒就把吳郡豪強幾乎砍空了。
子楚看向彷彿已經猜到結局的朱襄,不敢置通道:「沒有遭遇挫折?」
大部分富戶都罪不至此,只是因為擋了嬴小政的路。
「我沒生氣。」朱襄看著嬴小政不信的眼神,嘆了口氣,道,「你所做之事確實不符合我所思所想,但只要你不是無端濫殺,我也不至於與你置氣。」
不過為了照顧朱襄的心情,子楚假惺惺道:「他還小,恐怕是氣過頭了。你別生氣,我去揍一頓他,讓他好好反省。」
吳城士人怨聲載道,家和圖書家戶戶為這些慘死的當地豪強掛起了孝,罵公子政不堪為長平君的外甥。
朱襄邁著沉重的步伐進門時,就看見嬴小政一邊砍樹一邊罵自己胡亂生氣,看著委屈極了。
「這孩子,膽子真是太大了。」子楚震驚之後,嘴邊不由浮現自豪的笑容。
他先殺人,然後舅父安撫吳郡士人,就能迅速穩定形勢。
三隻抱著藥箱拉著扁鵲跑來,扁鵲替嬴小政包紮了手,叮囑嬴小政在傷好之前別碰水,然後給子楚看病。
他懷疑自己如果英年早逝,一定是被朱襄氣死的。
朱襄揉了揉頭髮,道:「好了,我知道了。和我說說現在吳郡的情況。」
朱襄心裏沉甸甸的。
李牧道:「我和廉公是蔡澤用離間計逼入秦國,你想這會符合朱襄的理想嗎?雖然我和廉公確實入秦,算是好結局。但若是我和廉公心系趙國,寧願自殺也不肯走呢?」
他走了半年,嬴小政的頭髮都能扎個小揪揪了。
嬴小政揉了揉鼻子,又低頭撞了朱襄的肩膀一下:「先別去書房了。舅父離開吳郡之後,政兒都沒有好好吃上飯。」
那之前,吳郡新田律推行之事偃旗息鼓,只在荒田上執行,彷彿已經妥協。
朱襄不斷忙碌,把廚房裡的人指揮得團團轉。
嬴小政在郡守府呆坐了一會兒,坐不住了,就起身背著手在院子里繞圈。
李牧拍了朱襄的肩膀一下,道:「我雖然驚訝政兒的果敢,但也支持政兒。我只是擔心你在得知此事後會與政兒生氣。」
「家裡有沒有酸梅子?我搬走一壇,給夏同壓壓。」朱襄道,「春申君已經去吳郡了,接下來一段路我們得加速了。」
朱襄站在劈開江水的船頭,雙手展開,朝著疾風高歌。
蒙恬:我不敢,你們去。
子楚驚訝地抬起頭,揉眉頭的手僵在半空。
嬴小政這種不孝子,就該被朱襄趕出家門,才會反省自己!
嬴小政低頭:「嗯。」
李牧道:「我早說了。」
子楚一手扶額,一手捂嘴。
「想吃什麼?」
「重騎兵交給你了,缺什麼寫信告訴我。」朱襄離開前叮囑。
他琢磨著今日的菜譜,子楚和嬴小政點菜,李牧就在一旁安靜地聽著。
李牧嘆氣:「真是親父子。」
誰知道氣氛會突然大變,變得如此溫馨,讓他們三個外人格格不入啊!
朱襄回頭,沒好氣道:「你怎麼又暈船了?」
子楚:嘔!
王翦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朱襄道:「他的傷早就痊癒,現在是暈船暈的。」
李斯、韓非、蒙恬擔心有什麼用得著自己的地方,也跟了過來。
子楚喝了安神葯,雙手放在腹部躺平,一路睡到下船。
他心裏當然不自在。
他頓了頓,聲音中透露出無法言喻的複雜情緒:「政兒早就預料到了一切,早就做好了準備。吳城那一條富戶雲集的街道,幾乎家家掛孝。」
扁鵲把鬍子都快拽掉了,無奈道:「太子,你勞累過度了,要多休息啊。」
朱襄無奈:「我想我留在家裡的膳夫不至於喂不飽你……好好,別撞了,我先給你做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