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莫，看好葡撻的任務就交給你。」
「我只負責贊助，接下來發揮成怎樣靠你自己。」狄遠赫擺擺手，把背包放在地上，對胡谷添說，「胡老師，這段時間阿恆麻煩你照顧了。」
「芒芒。」外公喊著小外孫的名字，「吃完早餐了嗎？你哥他們要出發了，就等你帶路了。」
很好，很突出，誰叫其他石頭和它對比起來都顯得過小了點。
換好的一面想，顯眼意味著回收很方便，不會隨意丟失。
「當咱們把這種矛盾展現出來的時候，相信作品會展現出它無與倫比的魅力。」
森芒沒害怕，還轉向兩位哥哥解釋，「是野豬崽哼哼的聲音，它媽媽可能在附近，我們快點走開就好了。」
外公翻出家裡的醫藥箱，把裏面一些可能用得上的藥物收拾了出來，塞進了狄遠恆的大背包中，還有各種吃的喝的。
一個背包根本塞不下，不得不分了兩個大包。
雖有小忿，不廢懿親。*
狄遠赫無奈，「葡撻是小型犬，不適合在野外活動，我怕它被野獸嚇到後會亂跑。」
「新買的攝影機。」狄遠恆說。
「嗯。」狄遠赫應了聲，沒再拆台。
要狄遠恆自己一人背，很難背得動，他不得不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自己大哥。
狄遠赫在心中默念了幾句老祖宗的教導，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弟好幾秒，走進房間關上了門，把他弟擋在外面，眼不見心不煩。
狄遠赫點頭，等過了一會才想起自己遺漏了什麼，「阿芒！等一下！」
很快翻過山口，峽谷出現在大ｗww•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om家面前，葡子江支流的河水穿過峽谷，抬頭望去能看見哨所屋頂上插著的旗幟，那是最近安上的，方便人一眼就辨清方向。
「葡撻是我代朋友照顧的狗子，無論受傷還是跑丟，都很麻煩，路上的時候我是想讓它待在哨所里的。」
「去親身體驗是好事，只有感悟過，才能拍出更好的作品。」外婆給出了文藝工作者的建議，「人和動物是互通的，人能從動物身上看到人性，動物也能從人身上看到獸|性。」
酷暑依舊徘徊在樹梢上，窗外的蟬鳴叫了半個夏天已經精疲力竭，葡子江的溪水依舊潺潺地向前流動，林雀偶爾飛來水邊啄上幾口水，潤潤乾渴的嗓子。
這樣想著，他敲響了哨所的門。
「哥，怎麼了？」狄遠恆很納悶，「他對這塊比咱們熟，不需要多擔心。」
「哥哥，你在這裏等我，我看完馬上回來。」事不宜遲，森芒留下一句話便帶著狗子們跑遠了。
狄遠恆拿出望遠鏡看了看峽谷里的亂世叢，沒多久就發現了那顆突出的間諜大石頭。
「我會儘力的。」狄遠恆說，「對了胡老師和我說等他寫完腳本和解說詞后，想發外婆你看看，讓你幫忙潤色修改一下。」
在山脊上行走總是比在斜坡上行走要容易得多，因為可以從平地上繞過突出的山峰，站在山脊之上也很容易觀察地形地勢。
*
「注意安全。」外公叮囑道，「別玩過頭，記得早點回家。」
夏日的陽光在山林間會變得溫柔幾分，hetubook.com.com森林的落葉堆積在地上化為了泥土。
「我不餓。」森芒把頭縮了回去，看向遠處山上裸|露的石灰岩，想起了那頭威風凜凜的頭狼，自己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它。
「所以阿恆去吧。」外婆給狄遠恆打氣，「去做了，才知道做得好不好，不去做的話永遠不會知道答案，我對你很有信心。」
「我看看。」胡谷添打開了這個沉重的大背包，一眼看到了裏面黑色大炮筒，震住了，「這不會是F家前年那款廣播攝像機吧？」
直到聽到狗子們興奮的吠叫聲，這隻鹿才匆忙轉身逃進森林里不見了。
「我們要出去玩了！」
狄遠赫除了答應，沒有其他選擇，他單手拎起包背到身上，完全不費勁。
「我很樂意。」外婆說。
「對，我已經考慮清楚了。」狄遠恆喝了口牛奶，對直白說自己的志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學攝影學好幾年了，也接過幾次廣告拍攝的兼職。」
他甚至幫狄遠恆準備了戶外專用小型迷彩帳篷。
「好。」森芒乖乖點頭應下了。
狄遠恆看著冷冰冰的門板，鬆了口氣，看來他哥對自己的愛沒有消失。
「至少沒有無視。」大哥的要求很低，「挺好的。」
四隻大狗狗汪嗚地從狗房裡跑了出來，圍到了森芒身邊。
「來了！」森芒咬著還沒吃完的吐司，噔噔踩著拖鞋跑過來，他也拿到了背包，只不過是屬於他自己的小背包，裏面放著水和零食。
「真的要去嗎？」外公問自己的二外孫，「野外拍攝真的很苦，和_圖_書我年輕的時候也經常和學生一起去野外考察，一呆可能就三兩個星期。」
葡撻是第一次踏入野外，卻因為腿太短，走路太慢，被小主人直接抱在懷裡帶它前進。
這次連葡撻也跟了過來，睜著大大的焦黃色雙眼擠到了森芒面前，把圓圓的小狗爪按在了森芒的鞋子上。
「真的考慮清楚了？」
森芒跑到外面召喚著他的小夥伴，「亞歷山大！諾亞！麥克白！杉莫！」
「不過……」胡谷添又問，「這機子不便宜啊，你們是租的還是買的？」
「其他老師去哪裡了？」森芒探了個腦袋往裡瞧了瞧，發現裡頭只有胡谷添一人。
「一個好的攝影師，扛不動黑色大炮筒怎麼拍出好作品？」狄遠赫給自己二弟提了個建議，「等假期結束，需要我幫你報個健身班嗎？」
不一會兒，胡谷添過來開了門，他很開心，「今天一早我就在等你們來，現在總算等到了。」
森芒一點也不在意它變髒了，他很滿意這雙鞋穿起來不累腳。
當孩子做了決定，作為長輩也只能支持了，外公起身幫狄遠恆收拾野外需要配備的東西，田野考察是年輕時候外公經常做的事情，他知道在山上過夜和不在山上過夜是兩碼事。
「沒關係，我們現在有了。」狄遠恆說，「不過我還不是很會用，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慢慢學。」
陽光照在葡子江上映出粼粼波光，森芒穿著他剛買的鞋子踩在巨大的礁石上，水花濺濕了他的鞋底，才出門沒多久鞋底便沾滿了泥土，風格從時尚前衛變得樸實https://wwｗ•ｈｅｔｕboｏｋ•cｏm.coｍ起來。
兄弟相處要和睦，和睦，和睦。
胡谷添拍了拍面前年輕人的肩膀，「這類型的機子我用過，算有經驗，到時候咱們一起摸索，慢慢學。」
「是我哥友情贊助的。」狄遠恆擰了擰自己壓得酸痛的肩膀，沖他哥眨眨眼睛。
「好吧。」森芒不會拒絕狗狗的願望，「你要好好跟在我後面，不要走丟。」
他沒能喊住自己弟弟，只能望見雀躍奔騰的背影，「阿芒！」
狄遠赫每次和森芒走在山林中時，都會驚嘆於他敏銳的聽覺和觀察力。
這裏野獸實在是多，走多了，狄遠赫慢慢能分辨出路過的哪棵灌木叢被動物啃過，地上哪些是泥土哪些是糞便。
「沒錯，他不去也得去。」狄遠赫在一旁潑冷水，不給弟弟留一點情面，「刷了我的卡，不拿出點作品來，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看吧，我昨天說的理論是有幾分合理性的。」狄遠恆悄悄和大哥說，「外公外婆就像頭狼，阿芒最聽他們的話，至於我兩，他選擇性聽從。」
「出片質量只能說很普通勉強能看，但我總是希望自己能夠拍出更好的作品。」
森芒帶領著哥哥走小道穿過樹林，一隻鹿在樹林的葉隙之間看到了他們，耳朵靈活地動了動，但沒挪步，繼續嚼著灌木叢上的枝葉。
「阿恆新買了相機？」外公有點意外，「這筆錢我出了，年輕人為愛好花點錢，我支持。」
偶爾灌木叢中會聽到「呼嚕呼嚕」動物崽子的聲音。
「我還可惜了好久。」
田野考察和野外拍攝很苦，遇上未知的事和_圖_書物總是比已知的事物要多。
森芒從小生活在這片山地之中，他了解山中的一舉一動，他對危險的敏感度不遜色與任何一個經驗豐富的巡山者。
三人繼續往前走著。
「天啊這得多貴啊，我之前問過和電視台的人有沒有意願和我一起合作，圖的就是他家的設備，他們手裡的設備比我們局裡好太多了。」
胡谷添說，「他們去採集狼群的生物樣本和研究數據了，只剩我一個人在這裏撰寫腳本。」
「可是現在，阿芒把它帶走了。」
「沒問題，我也很高興阿恆能加入我的團隊。」胡谷添說。
「對了，小芒果你餓了嗎？」胡谷添很關心這個全場年齡最小的崽，「我們今天早晨做多了點，餓的話我拿點給你吃。」
「雖然我沒拍過紀錄片或是科普視頻，但我認為這和寫文章在本質上是互通的，都是在講述故事，只不過我講的故事發生在文字之中，他講的故事發生在鏡頭之下，但大家的目的都是儘可能有感情地說出他們的故事。」
森芒揉了揉亞歷山大的耳朵，站起了身，「我想看著他們一起去採集樣本。」
「謝謝不用。」狄遠恆拒絕了，「有需要我會自己報的。」
狄遠恆哪敢說自己的攝影機夠一套房的首付，他趕緊截住話題，「哥已經幫我給錢了，就不用外公來出了，你說對吧，哥。」
他說著拿過狄遠恆肩上的背包，結果手中一沉差點沒拿穩，「這裏面放的什麼東西那麼沉。」
第二天，又是一個晴天。
「再說了，現在臨陣磨槍也來不及了，我對自己的體魄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