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臉上不再有笑容，自信快消失殆盡了。

外公沒有心思留意兩個外孫的互動，他看著試卷上的答案眉頭越皺越緊。

這幾年她的頭髮在面對小外孫糟糕的語文理解能力掉了不知道多少根，而自己的丈夫卻洋洋得意于小外孫優秀的計算能力，現在他終於也能嘗嘗自己教書時的心酸疲憊了。

狄遠赫翻看了整張試卷，有大片大片空白，很難給出好分數，除非修改標準，他抬頭問外公，「分數給高是給多高？」

「不需要。」外婆說，「我不想在截稿日被出版社退稿。」

森芒愣是把語文題做成了物理和生物題，他這一刻突然理解到自己妻子教娃崩潰的心情。

題目，閱讀理解。

外公輕咳兩聲，打開了話題，「芒芒，記得我們一起討論過的上學問題嗎，我聯繫到了葡瀘一小的校長，過兩天我會帶你去學校考一次入學試。」

兄弟兩很快換好了衣服下樓，這時飯菜已經被端上了餐桌，等著他們就坐開動。

「我和你外婆討論hetuｂｏｏｋ.ｃｏm•ｃom了一下，數學和英語都沒有問題，但在語文方面有些欠缺，你外婆這兩天忙，沒那麼多空閑時間。」說著，外公看向了狄遠赫，「所以……」

「我回來了。」狄遠赫開了門，在鞋櫃前換上了拖鞋，弟弟跟在他的後面。

簡單的英語更是不在話下。

森芒把皺巴巴的試卷遞給了外公，眼光四處亂飄，沒敢直視外公的眼睛，緊張地繼續咬筆頭。

他看了一眼擺在旁邊的參考答案，「更羸之所以虛拉弓弦就能射落大雁，是因為他有極強的觀察、分析、判斷的能力，這是他能夠成為優秀的弓箭手的原因。」

森芒歪歪扭扭的答案寫在下面，外公眯著眼睛念了出來，「……應激反應是應激源引起的個體非特異性反應，我猜大雁可能得了創傷性應激障礙，需要得到醫生的幫助。」

外婆按揉著太陽穴，看向發著冷光的電腦屏幕，思考著讓自己的丈夫或者阿赫來幫忙複習的可靠性，小學語文的https://m.hetubook.com.com難度不高，但要讓森芒學得進去難度不小。

狄遠赫放下手機接了過來，映入眼帘的第一題是病句修改。

森芒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塞進了嘴裏，抬頭看向外公，「所以？」

早知道就不接出版社的稿了，外婆更加頭疼了。

弟弟給出的答案，把盤古改成了118種元素。

「最近雨多路滑，小明不小心撞到了小白，由於慣性，小白又撞到了小紅，讓小紅拿在手上的課本一不小心掉到地上濕透了，面對這種狀況，小明應該怎麼說？怎麼做？小紅又應該怎麼說呢？」

下面還補充了一句，「如果它沒被吃掉的話。」

放平常孩子，唐詩三百首已經拿下了。

「我看過試卷，並不難，只是你不經常做，做兩套熟悉熟悉題型就行。」

「稿子寫完了嗎？」外公頂不住了決定叫外援，他走出了書房問樓下的外婆，「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給芒芒打分。」

還有那個寫兩百字作文要花兩天的速度，等到考試hetubook.com.com時間結束，出現作文只寫了個標題的概率很大。

外公憂愁地看著手中的卷子，這兩題還能寫得出答案，下面古詩給上句寫下句，森芒一句也沒寫出來，查找錯別字同樣沒做出來，因為他自己寫的錯別字就挺多的。

森芒隱約察覺氣氛不太對，外公外婆隔幾秒就往他這處看兩眼，但他餓了，這個問題得等填飽肚子后再處理。

正常邏輯應該是朋友之間道歉和解才對，這個話鋒一轉明顯不對勁。

外婆正忙著，她喝了口果酒翻看著手邊的書，心神全在自己的稿子上，頭也沒回，「你自己解決，你教得了他遺傳三大定律，也能教他語文試卷上的題目。」

*

「小學的語文課程並不難，所以這幾天由我和你哥哥跟你一起複習。」外公說，他一點也不擔心，他對小外孫的學習能力很自信。

森芒給出的答案是，小明會說慣性定律是物體會保持靜止或者勻速直線運動，除非有外力迫使改變其狀態，這種反應像多米諾骨牌，我撞到小白的能量大於ｍ•hｅtubｏｏk.coｍ•ｃom小白撞到小紅的能量，這些可以被算出來的，你們想知道能量是多少嗎，來我家我來教你們。

訓練了一早上，他毫髮無損，除了弟弟褲子膝蓋的位置髒了點外，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生。

咬筆頭不是好習慣，狄遠赫在弟弟做試卷的時候多次想糾正，但又怕妨礙到他的思緒沒有打擾，直到他寫完后才提醒他。

盤古用整個身體創作了美麗的世界。

這種自信在飯後森芒花了不到十分鐘完成了一套滿分的數學卷達到巔峰，外公完全收攏不住自己的笑容，不過是簡簡單單的試卷，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小紅說，好啊。

這種盲目的自信在他看到了森芒的語文試卷后開始動搖坍塌。

森芒甩了甩手臂，蹲下來給迎接自己回家的亞歷山大一個超大的抱抱。

「好。」森芒應下，蹬蹬上樓了。

家裡一般吃的是普通的家常菜，稱不算絕頂美味，但勝在不容易吃膩。

外公嘆了口氣沒應這句話，回到了書房，把試卷遞給了狄遠赫，「幫芒芒批改一下卷子，分數給高點。」

更別提www.hetubook.com.com其中還摻雜著幾個漏字錯字。

「教案和習題發給你了。」滑鼠在電腦上點了兩下，外婆把幾個文件發了過去，「不難，你能處理好的對吧？」

「真的不幫忙嗎，我可以幫你寫稿子。」外公提議道。

想到自己未來要處理的工作，外婆就很頭疼，她不單隻是要處理手頭上的稿件，還要給小外孫複習語文考試內容，天知道森芒能背的古詩一隻手能數的過來。

……算了，下一題。

更羸是魏國有名的弓箭能手，他與魏王在郊外打獵時，看到一隻大雁從遠處慢慢飛來，更羸仔細觀察了一番，不取箭，只拉弓弦，一聲響后大雁拍了兩下翅膀就直直地從半空中掉落下來。這是驚弓之鳥的故事。

批改筆僵在空中，狄遠赫看看外公，又看看弟弟，弟弟心虛地低下頭摸著亞歷山大的爪爪，沒有說話。

問題，從這則寓言故事中你有什麼體悟？

「……」外公沉默了，森芒的答案挺有邏輯的，一定程度上沒有錯。

「芒芒，去和哥哥上樓換件衣服，待會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外婆回頭對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