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走遠了十幾米。
「厲害！太厲害了！」
杜彭宇對森芒的大放厥詞表示震驚，要不是手臟，他真的會上前捂住森芒的嘴。
大男孩與森芒對視了一會，意識到前面的小孩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挑了挑眉，轉頭對自己的表弟說，「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和他打架了。」
「我借你打遊戲就算了，沒想到你居然當我面送人，以後別想我再借你玩！」
話畢得到了他表哥一記瞪眼。
「那是你活該。」表哥撇撇嘴，轉頭對森芒換上了另一個態度，「小弟弟你要是想玩的話，哥哥我可以借給你玩。」
「我希望他讀的班級氛圍親和溫暖，同學開朗友善，不搞小團體。」媽媽說出了她更關注的點，「我家孩子不需要搞特殊對待，但也不能虧待。」
表哥沖他比了個大拇指，「等我的好消息。」
「不可能。」他表哥不相信這話，他上下打量了森芒一番，乾淨整潔的衣服，嶄新的小皮鞋，領口處甚至打上了蝴蝶小領帶，怎麼看都是可愛乖巧不會打架的小朋友。
聰明人無聊時，會控制不住自己開始做笨事。
過了幾分鐘，杜彭宇扭扭捏捏地開口了，「你家狗狗呢，今天怎麼沒看見它們？」
杜彭宇苦著臉，「芒果家的狗狗真的很可愛，芒果一個人拿四條狗繩，三條威風的德牧再加上一條金毛，又乖又愛撒嬌，表哥你見過就知道，我們那邊沒有小孩不羡慕芒果的。」
「他乖？！」杜彭宇滿臉寫著難以置信，「表哥你不要被他的https://m.hetubook.com.com樣子騙了，我瘸了的手還是他弄傷的，他和我一個樣。」
「你到底是誰表哥啊。」杜彭宇表達嚴重不滿。
籃球賽在如火如荼地舉行著，哨聲時不時響起，圍在球場邊喊叫的人比兩小時之前翻了一番，森芒隔著幾百米都能感受到那邊的熱氣和汗味。
「大概需要一段時間，如果無聊的話，後面書架上的書可以隨便取閱。」
杜彭宇看得下巴快脫臼了，他獃滯的目光在趴倒的表哥和打著石膏的右手之間迴轉，周圍其他男孩也看呆了，場面安靜了幾秒后，人群中發出了幾聲鼓勁的口哨聲。
杜彭宇立刻和他表哥分清界限，「表哥你別亂說，我還想和他家狗狗一起玩。」
「這件事我早說過了。」森芒見大男孩沒鬆開自己的手，眼中的困惑越來越多，「我伸手的意思是讓你把五十塊錢給我。」
「不行。」森芒聽別人誇自己和狗狗很高興，但態度很堅決，在原則問題上絕不退讓。
校長一時之間分辨不出他們是認真誇獎還是反諷，他比了個手勢，阻止了對方繼續硬誇，「森芒平均每張數英試卷用不到10分鐘時間，而且無論是四年級的試卷還是五年級的試卷，他都能拿到滿分。」
「你很厲害。」他誇道，「我打不過你。」
勝負已分。
書架只佔了這面牆小小一部分，森芒走了過去。
「上回對不起，以後不和你打架了。」男孩又道了個歉，語氣有些開心，「你怎麼在這裏，你也轉學
和_圖_書到這間學校了嗎？」
「在理科方面他的能力確實十分卓越。」校長嘆了口氣，「照這麼說，除了語文課程之外，其他主科他可以不參与。」
「謝謝？」森芒還是不太懂面前的男孩想要說什麼。
「我們沒教他微積分，他自己看了幾天書就懂了大半。」
無聊，非常無聊。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也要來這間學校讀書嗎？」
大部分是關於校史和思想政治的書籍，森芒拿了幾本翻了翻，裏面沒有幾個字是他感興趣的。
葡瀘一小很大，除了有三四個籃球場外，還有一個足球場和400米跑道，兩旁種著臭椿、欒樹和木槿，拐角邊上種著一棵三層樓高的銀杏。
*
「你這個年齡肯定是讀二年級。」杜彭宇說，「如果你讀低年級的話，我早上可以給你帶份我媽媽做的早餐，她做的生煎超好吃。」
「不。」外婆說，「音體美課程是芒芒需要的，他從沒來上過這些素質課程。」
外公最先打破了沉寂，「語文這個分數還可以。」
「不行！」表哥最先表達出自己的抗議，他重重地拍了拍笨蛋表弟的後腦勺，「那是我的手機！」
在校長辦公室內，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看著桌上語文試卷上鮮紅的45分和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數英滿分試卷。
森芒正想轉身離開，被人喊住了。
幾個男孩坐在升旗台的階梯上打著遊戲，其中一個的右手臂上打著石膏，精神不振，抬頭望了他一眼。
門關上了，空調在呼呼往外吹著涼風
hetubook.com.com，森芒這時候才認真開始打量這間會議室，黑胡桃色的超大木方桌和同樣色調的木椅，後面的紅牆上擺了整整一面的榮譽獎章。
說了不好的方面，也要說些好的方面，外婆補充道，「另一方面，芒芒對理科的理解能力很強，一個冬天他能學會三年初中的課程。」
「而且他沒試過和同齡人的集體生活。」外公說，「來上學，學沒學到東西另說，主要是想讓他學會與人相處，多幾個同齡的玩伴。」
「哎我只是想和它們玩一下，你一個人有四隻狗狗，分我一個小時又不會怎麼樣。」杜彭宇把自己手裡的手機遞過去，「我拿手機跟你換行不行？」
「你打不過我的。」森芒再次強調道，很快他想起外公外婆說的要講禮貌，多加了一句，「謝謝你的50塊。」
森芒看著窗發了五分鐘的呆后，站起來開門走了出去。
森芒點了點頭。
杜彭宇扶額，好好的道謝，被錯誤用成挑釁，再說了以芒果那三腳貓功夫，怎麼可能打得過比他大5歲的男孩。
「考試結束了。」監考老師站起了身，「你在這裏待著不要離開，我把試卷拿去隔壁，校長會和你的家長討論接下來你的學習安排。」
「我也是。」杜彭宇指了指身邊的另外一個比他兩都要高的男孩，「他是我的表哥，現在讀初二，他也是在這間小學畢業的。」
「但是這張四年級的語文試卷，他花了比考試時間多上一倍的時間。」校長說，「這份是上學期的期末考試試卷，年級平均分是9hetubook.com.com
1分。」
「他以前精神狀態不好，現在基本痊癒了，但我們依舊怕他的病情複發。」外公接著說道，「這個問題，我們在家裡討論過很多次，最終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大男孩有些感動，他看著伸過來的手，又看看森芒的臉，一股暖流流過心底，他伸手回握住對方的手，借力站起了身。
「……哦我叫森芒。」森芒說。
森芒沒理旁邊的喝彩聲，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沖地上的大男孩伸出了手。
「這個我知道。」男孩把他拉到自己升旗台下，「你第一次說你名字的時候，我就記住了，只有你沒記住我的名字！」
森芒還是沒理他，男孩急了，丟下自己的手機，「不是和你道過歉了嗎，你怎麼又不理人！」
「在看到數英成績時，我考慮把他放入五六年級，但語文成績一出來，我又猶豫了。」校長抬頭看著面前的幾位家長，「鹿老師森老師，你們怎麼想？」
自己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沒人認識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你不用怕，我點到即止，不會讓你受傷的。」大男孩說，「怎麼樣，來不來？」
「牛逼！」
「……」森芒抬頭看著他，想了一會還是沒想出來面前的人是誰。
「而不是握手。」
大男孩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沒你長得壯，加上你練過跆拳道，他絕對打不過你。」
「我打得過。」森芒耿直地說，「我也打得過你。」
森芒看看他，又看看五十塊巨款。
「芒果！」打石膏的男孩見森芒沒應他，又重複喊了一遍，「芒果！別裝沒聽見htｔps://m•hｅt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喊的是你！」
「誰乖，我就是誰哥。」表哥說話沒給表弟留點面子。
媽媽搭腔，「比在家裡考得好多了，還有很大進步空間。」
「我們想先一個星期上兩三天學，讓他慢慢適應學校的生活后再做打算。」
外公外婆尷尬地對視一眼。
男孩惱羞成怒，「我叫杜彭宇，我已經向你介紹自己介紹了第三遍了！你沒一次記住過！」
「我媽說我的成績太差了，非要找人把我調到了這間學校，要我重讀一年三年級。」杜彭宇說，「你呢芒果，你讀哪個年級？」
*
「它們在家裡玩。」森芒終於意識到了對方不良的企圖，「那是我的狗狗，我的。」
「要不這樣吧。」大男孩從口袋裡拿出了五十塊錢，遞到森芒面前，「你和我打一次，你贏了的話50塊錢歸你，要是輸了你就要讓我表弟和你家狗狗玩一小時，怎麼樣？」
「沒想到芒芒居然是考試型選手。」外婆對這個成績頗為滿意。
說罷，監考老師拿著幾張試卷離開。
他在最後兩個字咬了重音。
「哦。」森芒不是很捧場。
結果開局不到半分鐘，森芒擺好架勢一記右腿踢，腳落地后迅速左手擋住對方攻擊，然後右手打在對方下顎處，把他往下一拉，制住手腕和關節，把大男孩壓在自己嶄新的小皮鞋前。
「不知道。」森芒如實地回答，「他們在討論。」
「啊奧！很痛啊！」杜彭宇說，「不給就不給嘛。」
「其實這個成績在我們的意料之中，甚至高出一些。」外公面露窘態，「芒芒在語文方面的能力略微有些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