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著電話，我沒有否認，但還是據理力爭道：「是，我們確實沒有公司資質，但廉總，您說句心裡話，我們的產品怎麼樣？我們的服務又如何？」
於是我把電話，打給了宋楚國，約好了在海蘭達總部見面。
收拾好心情，我已經來到了海蘭達總部大廈；這裡是我曾經工作過的地方，21層的高樓，純藍鋼玻璃的外觀；看看人家這買賣乾的，再瞅瞅我自己，真是丟人現眼。
「你們公司，是我給景城採購商介紹的，之前不少客戶，也是我給牽的線；現在你突然沒有公司資質，那些人全都跑來質問我，我腦袋都大了！」廉總咬牙苦惱道。
我苦澀一笑，擺著手說：「上回你不是說，要把海蘭達的低端配件，交給我們生產嗎？宋總，我現在就需要活兒！」
「您……您那邊又怎麼了？」我疑惑地問。
宋楚國依舊是那副沉穩的做派，不緊不慢地放下茶壺，淡淡一笑說：「我公司的轉型升級，和_圖_書還沒結束呢，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我先給之前的採購商，挨個打了電話，企圖想再接一些活兒，趕緊讓廠子運轉起來；可因為痦子李的抹黑，所有人都不接我電話了；有兩個倒是接了，但劈頭蓋臉就罵我是騙子，皮包公司！
出門坐上公交，往事的一幕幕，就那麼浮現在眼前；路過雙門橋的時候，我才想到姜雪，這個丫頭一大早，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所有的業務都崩了，這也就意味著，我們整整四個月的努力，白費了！
第二天起床，我叫她吃飯的時候，才發現姜雪已經不在了。
我傻傻地捏著電話，可廉總那邊卻斷了線，甚至都沒等到，我把借錢的事情說出來。
電話撥給廉總後，他當時就接了；還不等我開口，他就著急問我：「向陽，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們那個宏遠機械廠，不會連公司資質都沒有吧？！」
說完，她當即就掛斷了電話，可我ｍ.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的心裏卻更加難受！本來拉著姜雪創業，是想過更好的日子，可現在，我們卻活得這麼狼狽！她那麼漂亮溫柔的女孩，也被硬生生，給逼成了女漢子。
「你現在過去，還有什麼用？那痦子李就是吃准了，咱們打不贏官司，他才賴賬的！」這個丫頭，真是把我氣到了，凈幹些沒用的事。
那夜坐在客廳，我抽了好多煙；姜雪哭了一會兒，估計是累了，就沒了動靜，應該是睡著了。
擦乾眼淚，生活依然要繼續；那麼多人還指望著我，自己更沒有資格哭泣和墮落！
我強撐著麻木的身體，回卧室躺在床上，沒想到初次創業，就攤上了這麼大的麻煩！所以我真想忠告那些，剛畢業就想創業的年輕人，千萬不要衝動，這個世界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社會上的人，也遠沒有你想得那麼善良。
「急，十萬火急！這個月拿不到活兒，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宋總，這一和-圖-書次，是我真心來求您的！」捏著煙，為了廠里的兄弟們，我必須得豁出去臉面！
我真是有口難辯，有公司沒產品的，那才是皮包公司；可我們有產品，卻沒公司，這算不上皮包吧？！
「你現在說那些還有什麼用？關鍵是我這邊，都被搞得焦頭爛額了！」廉總語氣責怪道。
但後來，我真的特別感激，這些刻骨銘心的經歷；是這些痛苦教會了我，生意上不要輕信任何人，對方不打錢，就絕不要交貨！前期更不要投入太多，更不能豪賭，要給自己留夠底牌！
我只得給她發簡訊，讓她千萬注意安全，實在追不回欠款，也不要勉強，人一定要平安歸來。
迷迷糊糊中，我似睡似醒，深夜裡姜雪那邊，好像有什麼動靜，我也沒有太在意。
我皺眉無奈道：「丫頭，別干這些無用功了行嗎？張宏遠已經拿了錢，補上了工資的窟窿；你趕緊回來吧，事兒都解決了。」
掛掉電話后，我一拳砸在牆上，恨www.hetubook.com.com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們窮人創業，真就這麼難嗎？連老母親續命的錢，都給用上了。
撥通手機打過去，我才知道姜雪，竟然連夜坐火車，往景城跑去了！
「喲，小狐狸還有求人的時候啊？說說吧，到底什麼事？你可千萬別跟我下套兒，老哥我早長記性了！」他端著紫砂壺，跟我玩笑道。
這時候張宏遠給我打了電話，說工人的工資，他已經給發下去了，用了給母親買葯的錢。
進到宋楚國的辦公室后，他正在跟唐部長談事，我等了一會兒，待老唐離開后，宋楚國才走到沙發前，給我倒了杯水問：「怎麼？又來管我討人？」
廉總不耐煩道：「行了，這邊的事情我幫你擔著，也幸虧你們產品質量好，不然的話，估計都要吃官司了！」一邊說，他突然又絮叨：「你瞅瞅，這電話又來了，不跟你說了，先這樣吧。」
我當時都懵了，傍晚才跟痦子李打完電話，沒想到晚上，這事兒就傳到了廉總的耳朵里；和*圖*書那個姓李的混蛋，真的是有意要搞臭我們。
我搖搖頭，從茶几上摸了根煙，點上火深吸著，平復了好半天情緒才說：「這次過來，是求你辦事的。」
可姜雪卻執拗道：「就不行！拿了咱的東西，他憑什麼不給錢？你昨晚打電話，我也聽見了，咱們公司業務全黃了，所以這100萬，更顯得尤為重要！不說了，我就是死，也得把這錢拿回來！」
顧不上姜雪去哪兒，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尋找業務，不能讓廠子停產；那麼多工人等著吃飯，我們也停不起。
後來唯一能指望上的，就只有宋楚國了，憑我們的交情，從他手裡借30萬，應該還可以；所以我打算第二天，當面跟他談。
「禍是我闖的，錢就得我來追；那麼多機器給他們了，痦子李憑什麼不給錢？」電話那頭，姜雪哭著辯解道。
「對……對不起啊！我本來以為，只要我們的產品過硬，就沒什麼問題；我也不是故意不弄公司，只是現在手頭還……還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