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就開始點,菜不多,但點的都很精緻;跟服務員交代完后,她又抬起玉蔥般的胳膊,壓在桌面上,托著下巴看我說:「哎,你還沒說呢,想讓我幫你什麼?」
「你告訴王大海,就說國外你們不去了,但要在電話里,對奧斯旺進行了解。王大海巴不得你這麼做,所以這個聯繫方式,他一定會給的。」我笑著說。
「這裏說話,不是太方便。」我望了望左右,欲言又止。
初夏的許城,傍晚帶著几絲涼意;尤其往北城方向走的時候,處處都是林蔭大道、草木花香;北城區是休閑度假的地方,這邊遠離鬧市卻不減繁華,很多大型金融機構、景區,以及諸多富人區,都坐落在北城周圍。
「如果是現在要的話,他能給嗎?」何冰反問我。
這丫頭啊,跟她聊天,真的一點都不累;因為我能想到的,她基本也都猜的差不多。長舒一口氣,我說:「這就是王大海,為什麼重視你們尚德的原因。因為他想洗白自己,www.hetubook.com.com抹掉骯髒的過去;你們尚德一旦投錢,他便會立即爭取總代理許可權;至於曾經那些無牌商品,也沒人再去追問。」
車裡放著淡淡的音樂,何冰脖子上的金項鏈,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我問她說:「這車是你買的啊?」
因為她真的特別漂亮,關鍵個子高,穿著高跟鞋,都快趕上我了;那一身酒紅色長裙,更是十分惹眼。
「是啊,這世道是怎麼了?好人正經做買賣,成功的卻少;反而那些鑽營陰謀詭計的人,都吃得膀大腰圓。」我也跟著嘆息一聲,隨即又說:「何冰,待會兒你就打電話,管王大海那邊,要奧斯旺科技公司的聯繫電話吧。」
何冰真的特聰明,僅僅皺了下眉,她就淡淡地笑道:「怕被我們尚德發現!這個很好理解,倉庫一旦出現來歷不明的商品,我們盡職調查組,肯定會追問,到時候王大海該怎麼回答?說自己違法犯罪、侵權原廠商?那我們www.hetubook.com.com一定不會再投他!」
「好啦,又耍什麼小脾氣?剛才在車上,不是好好的嗎?」她不怕被人看,我還怕別人罵我「臭牛糞」呢;既然她想挽我胳膊,就讓她挽吧。
她抿著紅唇一笑,白皙的大腿抬起來,在桌子底下踢著我的腳說:「炫富啊,知道你能耐,都跟宋楚國稱兄道弟了。」
餐館老闆是我們煙海人,廚師做得一手地道家鄉菜,何冰估計是常來,跟老闆娘還挺熟的。
她點點頭,眼眸閃閃發亮,帶著幸福的喜悅說:「爸爸給錢買的婚車,本來想選一輛黑色的,等結了婚兩個人都能開,可是……」她頓了一下,又微微低頭說:「算了,結婚的事往後再說吧,爸爸的窯廠,這段時間幹得還不錯,回頭再買一輛就是了。」
其實我想勸何冰,不要鋪張浪費,雖然四五十萬,對何家來說不算巨款,但那也是何叔,從窯廠摸爬滾打掙出來的錢;不過轉念一想,人家給老公買車,我摻和什麼勁m.hetubook.com•com
兒呢?再說何叔就這一個閨女,掙了錢不給她花,留著長毛嗎?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你一定喜歡。」她笑盈盈地坐起來,繫上安全帶后,就把車開了起來。
我們一路向北,來到了一家中餐館;何冰下車,手裡旋轉著車鑰匙,很爽朗地靠近我,想要挽我胳膊;我微微躲了一下,畢竟我們的關係,再不是從前了。
於是我將胳膊伸出去,可她卻氣得扭頭就走,直接不理我了。
我從兜里摸出一支煙,放鬆地靠在椅子上,欣賞著江邊的風景說:「你點吧,待會兒我結賬。」
說到這裏,何冰端起水杯,輕抿了一口水,接著又說:「一旦處理掉這批庫存,消滅證據,他就有機會拿到我們尚德的投資!大筆熱錢湧入藍海商貿,王大海就有資本加大採購量,甚至拿下東亞區總代理的許可權。真到了那時候,他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因為整個電路板,就已經被他壟斷了!」
「資本家的第一桶,大都是骯髒的;窮人要想迅速https://www.hetubook.com.com暴富,只能劍走偏鋒。這不僅僅是王大海,之前我們商談的好幾家公司,其實多多少少,在創業之初都有問題。」何冰無奈地嘆了口氣。
深吸一口氣,我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剛要開口說話;這時寫字樓里的人,就開始下班了;偌大的停車場,開始人群涌動,就連我們公司的不少人,也開始往這邊走。
她有些尷尬,兩條白皙的長腿交織在一起,站在原地愣愣地皺眉看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雖然這裡是許城,她男朋友可能看不見;但我覺得你既然有了對象,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一年沒吃過家鄉菜了吧?看看,想吃什麼?」她似乎又消氣了,很溫婉地把菜單推給我。
我也是虛榮心作祟,並沒有過多解釋什麼;好歹何冰能看得起我一次,說實話,我心裏特別舒服;感覺自己抽煙的姿勢,都變帥了。
餐館二樓是一片露天陽台,何冰輕車熟路地帶我過去,找了一個靠邊的餐桌坐下。周圍的風景很美,下面就是許江https://m.hetubook.com.com,再往南眺望,便是許江吊索大橋。
聽我要求她辦事,何冰當即就來了興緻,她手托著白皙的下巴,眼睛里反射著夕陽的光彩,很輕盈地笑問:「你都這麼厲害了,還能有求於我啊?說吧,要我幫什麼忙?」
我掐滅煙頭,又側臉把嘴裏的煙氣,吹到遠處;這才正面看著她說:「知道王大海那邊,為什麼著急賣掉庫存產品嗎?」
伴著窗外的裊裊微風,我卻再次失落地意識到了,我跟何冰之間的差距;雖然現在,我和張宏遠也開了廠子,但這次廠房改造,我手裡非但沒錢,還欠了宋楚國一屁股債;別說買賓士,就是一個輪子,我也買不起。她選擇別的男人是對的,至少不會如我這樣貧窮。
我一臉沉醉地看著她,平心而論,無論小時候,還是現在,她的容顏我怎麼都看不夠;可一想到,她正讓良叔忙著裝修房子,他老公愛抽煙、愛看書,我心裏就跟打翻了醋瓶一般,五味雜陳!
她不說話,依舊那麼恨恨地看著我,周圍路過的人,都不時地會看何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