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停安又帶我，去見了幾個準備收購酒廠股份的老闆，有個老總很大方，他也愛喝我們的米酒；花姐加上停安，還有我，一共85%的股份，他願意出價4200萬，這大大高出了我們的預期。

她乖巧地坐在旁邊，胸被安全帶勒出了兩個大圓球，她的身材依然誘人，帶著溫熱的芳香。後來她又拿出手機，一直盯著屏幕上，當年我們的婚紗照。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跟我坐一輛車，想跟我一起回去；她從來就是這樣的小脾氣，變著法地訛我；可有什麼辦法呢？她現在是金主，人家要跟我繼續討論收購的事，我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行，那你帶好資料，待會兒我給王經理打電話，他會把你送回金川。」我依然沒有正視她，只是從兜里，掏出煙放在手裡捏著。

她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許久之後，她微微側臉，言語裡帶著唇膏的香味說：「她呢？真不打算讓我見見嗎？雖然咱們兩個家庭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但至少你和我，我們相處了那麼h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多年……」

「帶齊資料，現在就出發吧。」說完，我又跟公司高管交代說：「廠里一切照舊，這次只是公司股東變動，與你們沒關係；所以該幹嘛幹嘛，不要有懈怠情緒。」

何冰是第二天從金川走的，她給我發簡訊報告了一下行程，但我沒回，連句「路上注意安全」也沒說。

「哦，是這樣啊！那我們收購以後，這些優惠政策還能繼續享受？」她繼續問。

可任誰也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事，我們的股份出了事……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而且錢必須要在一周內到賬！如果你這邊沒有問題，我想儘快與你們尚德簽約，第一時間拿到錢。」雖然我心裏萬分著急，但還是盡量保持克制道。

我說：「還有什麼疑問，你現在就可以說。」

這麼算下來的話，停安手裡有3000萬，再加4200萬，還有何冰那邊，收購建材廠的3000萬；所有家當都堆在一起，基本可以償還花姐的債務了！這樣酒吧不用賣，將來我和*圖*書和花姐，還能有個營生。

這讓我想到了曾經的很多事，在何叔的窯廠，她也是這樣朝我走來，喊我下班一起回家。那時我們無比親密，她會跑來摟我胳膊，還會故意拿肩膀撞我，雖然彼此羞澀地不說話，但一切的幸福甜蜜，都在不言中。

於是她抬頭看向了我，很奇怪的眼神，帶著一絲調皮，還有幾分喜悅道：「真賣給我啊？其實3000萬這個價格，你開的有點低了。如果能跟我們公司總部，繼續商討的話，我覺得3700萬是個合理的價格。」

「少抽點煙吧，我今天看你都快抽一盒了；年紀輕輕的，哪兒有那麼大的煙癮？」她筆直的雙腿併攏在我面前，兩手抓著資料袋，微微探頭朝我埋怨道。

我瞥了她一眼，鼻腔里瞬間湧進了酸澀；也許她沒忘，我也沒忘，可我們終將無法去與現實對抗，我更不能再與那個，賣我母親的家庭結合；我想她也不願，再與這個間接害死她父親的男人，攜手走下去了吧。

第四天的時候，停安找了我；和*圖*書我們先去探視了花姐，帶了些換洗衣服和日用品，當時她已經被轉到了看守所，人還好，除了有些憔悴外，其它都還算不錯。

我從會議室里走出來，一直到樓下停車場，才點燃了手上的煙；一望無際的廠區啊，很多地方都是由我操辦的，我也曾把這裏，當成即將奮鬥一生的地方；可世事難料，才剛半年，我就要滾蛋了。

但我想，如果能換取花姐的自由，能給丫丫一個完整的家庭，又有什麼不值得的呢？

上了車以後，我就帶著她往金川走；夕陽下的米家鎮格外美麗，遠處山巒疊翠，被一層橘紅色的霞光籠罩著，有種原始而自然的美感；初春的晚風，夾雜著青草的芳香，沿著車窗飄進來，給人一種沁人心脾的涼意。

眼前這幾人，從建廠就跟著我，有兩個還是從停安的公司，抽調過來的；你要說沒有感情，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可既然是公司股東的決議，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眼神不舍地看著我，公司股份一旦出讓，我們有可能就會面臨分離。

於是我深深吸了口和*圖*書氣說：「還有什麼事要談？」

而現在啊，時光荏苒、物換星移，人還是曾經的那對男女，只不過時間、地點，和那道深不見底的隔閡，卻徹底斬斷了我們之間，所有的美好。你無法再去觸碰她了，儘管她依然美好，但她終將不再屬於我。

無疑何冰對我們這個廠，表現的甚為滿意；她專業就是搞投資的，什麼是優質資產，什麼樣的公司有發展潛力，收購的價格又是否合理，她比我要清楚。

我抿嘴開著車道：「我們是扶貧企業，國家給了很多稅收上的優惠政策；包括當初買地建廠，當地領導也給予了很大的幫助；建材廠的地皮是7萬一畝，比正常征地優惠了2萬多。」

「沒問題，我今晚或明早，就飛一趟總部，把你們這邊的資料，全部呈送過去；不出意外的話，5天內就會有消息。當然，總部那邊，可能會再派人過來核查一次。」她看著我，用十分專業的話術說。

「會的，只要你們帶動當地村民發展，幫米家鎮脫貧致富，我覺得這個政策，會一直延續下去。」

她微皺和*圖*書了下眉頭，眼神里似乎還有些落寞；她的額前垂下了幾根髮絲，被她用手往耳根後面理了理說：「不一起回去嗎？收購方面，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跟你商討。」

我沒有再與她爭吵，而是把煙扔到地上，拿皮鞋踩滅了；這次的收購過後，我將不再與她聯繫，所以彼此都好好的吧，給對方留個面子，何必再去做那些無謂的爭吵？

她轉身望了望窗外，故意說：「天馬上就要黑了，我總不能半夜，再往金川趕吧？」

是的，我與何冰，並沒有實質上的矛盾；可誰讓她生在何家呢？誰讓那個毒婦，是她的母親呢？我沒有回答，後來我們彼此都不說話了。

遠遠地，她提著一個紅色資料袋，步伐矯健而柔美地朝我走來；微風吹拂，她把頭上的皮筋兒摘了下來，烏黑的長發又重新散落在肩頭，風吹起她的根根髮絲，背後是美麗的夕陽。

她恍惚了一下，然後從回憶中醒來，艱難地張了張紅唇，漂亮的大眼睛，望著窗外許久后，才收拾好情緒說：「我就是有個疑問，你們公司的稅點，怎麼這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