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我明天就能湊出來！」說完我左右望了望，以前記得何冰家裡，有一台印表機，就放在陽台的電腦桌上；可現在，那裡擺上了鋼琴，電腦和印表機都不見了。

剛忙活完這些，林佳就給我來了電話；果不其然，他爸林建志，想約我當面談話！

那時我甚至陰毒地想，何冰的母親趕緊死，只有她死了，我與何冰才能放下上一代的恩怨，我可以無條件地為她付出所有！我會用一生，來愛她！

我就問她：「你家之前的電腦和印表機呢？我的意思是，現在就想跟你們尚德，先擬一份股權合同，哪怕是合作協議也行。」

但同樣的，我又一次在她面前低下了頭，又一次接受了她的恩惠；這使得我背離了自己的原則，我乞求了這個，我一生都想超越，想與之平起平坐的女人。

我看到她的電腦桌前，還放著一個粉色的mp3，這東西我曾經也用過，裏面有我與宋冬的錄音，也m.hetubook.com.com有我與金二胖的錄音。

她帶我來到書房，裏面是一股很好聞的清香；書架上除了書，還擺了一些毛絨玩具，一些香料瓶，就是飾品店裡賣的那種；很文藝、個性，有女人味。

「你那邊還有問題？不要跟我說，你折騰了這麼多年，連300萬都湊不出來。」她把交叉的長腿放下，然後彎腰拿了個蘋果，放在嘴裏「咔嚓」咬了一大口，又朝我挑了挑細長的眉毛。

我是後來才知道，何冰經常拿來聽，雖然裏面的錄音，都是些不好的事，但何冰還是願意聽，只因那裡面，有我的聲音。

她白皙的指尖放到鍵盤上，很嫻熟地在一份樣本合同上，敲擊著這次合作的內容。

「也許吧，你怎麼想都行。」說完我走了出去，先去廚房給她刷了杯子；廚房旁邊就有咖啡粉，我又拿飲水機燒了熱水，給她沖了一杯。

電腦開機后，我看到了屏幕上，和圖書那張大大的照片；是我們曾經的結婚照，我們在海邊，她得意而霸道地將手搭在我肩上，我則深情地望著她，眼睛里全是愛意。

我站在旁邊，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甚至是欣賞她！那白皙的臉頰，乾淨地泛著熒光；她偶爾會撩一撩耳邊的髮絲，風情萬種；也會冷不丁問我兩句，關於合同方面的事宜，但聲音里，依然夾雜著動人的磁性。

這種身份的驟然轉換，使得我在自卑、膽怯與嫉妒的同時，更產生了一種病態心理！每次何叔，開小轎車送何冰上學的時候，我都在暗暗發誓：終有一天，我要出人頭地，要讓何冰來羡慕我！

我始終認為，何冰是專門學過音樂的，她唱歌很好聽，聲音的共鳴也很好；她身上有種藝術氣息，就是與我們這種小縣城裡出來的人，不同的氣息。

何冰啃著蘋果站起來，雖然穿著拖鞋，但她走路的樣子很輕盈；兩條筆直的美|腿，就宛如蝴m.hetubook.com.com蝶的翅膀般，給人一種翩翩起舞的視覺享受。

有了何冰的這番話打底，我心裏多少有了底氣；300萬雖然我一時拿不出來，但要是使勁湊湊，應該還不是太難的事。

倒是她有些慌張，似乎並沒有提前預料到，婚紗照這件事；她特別尷尬地點著滑鼠說：「以前設置的壁紙，這電腦我也不經常用，回頭我就把照片刪了。」

她先是一愣，隨即很不可思議地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快了？以前你可不這樣，還老說我花里胡哨。難不成是這次求我，心裏過意不去？」

可好人往往不長命，而壞人卻活得那樣逍遙自在！何冰的母親不僅不會死，人家反而活得更自在；我總不能讓何冰，為了我們的愛情，將她母親弄死吧？這本身就不符合邏輯，所以啊，我們真的也就這樣了……

兒時的某些想法，真的會伴隨人的一生；這些年我也在拚命努力，可終究還是這樣，也不知道和*圖*書是哪裡出了問題，我就是無法超越她，總是矮她一頭。

我不想在她面前自卑，這是我從小就養成的性格；也就是從她家，搬到窯廠、住進小洋樓、開上小轎車開始吧，我表面自卑，骨子裡卻不服氣；本來我們家境相同，憑什麼她家一下子就發達了？

她把電腦打開，然後又抽出一張紙巾，平鋪在桌子上，把嘴裏啃的半個蘋果，放在了紙巾上；她是個講衛生的女人，任何時候都一絲不苟。

我看她桌上，還放了一個咖啡杯，她很愛喝這東西的，雖然我並不明白，這種苦了吧唧的湯汁，除了裝高雅以外，還能有什麼用途。

我手機里，也有這張照片，之所以沒刪，是因為我始終覺得，這份婚姻的失敗，並不是我與何冰的錯；錯的是她母親，我又何必再將憤怒與仇恨，轉嫁到何冰，與我們的婚姻上來呢？即便不能在一起，那至少曾經也愛過、付出過，我們經歷過一段美好的日子。

她抿嘴一笑，白皙的脖頸，https://m.hetubook.com.com用力把蘋果咽下，大眼眸流光溢彩地轉著說：「你記得還挺清楚！電腦在北面的書房裡，之前的客卧沒人住，我就給改造成了書房。」

端回去以後，她一邊喝、一邊做合同；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總跟個棍子似的，杵在她旁邊也不好；於是我又拿笤帚和拖把，將她家裡打掃了一遍。

她這話就像一根刺，猛地戳進了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使得我鼻子一酸，眼睛都跟著濕潤了起來！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兩個人相互折磨，誰都不肯忘卻曾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拿起她的杯子，我說：「我給你沖杯咖啡吧？」

終有一天，我會娶、她會嫁，只是我們成立的，卻是兩個家庭，我們將永遠失去彼此。

「這樣啊，那要不，咱們現在就擬一份合同？」我急忙站起來，這種事千萬不能耽擱；因為我不清楚，林建志會何時約我見面；只有拿了這份合同，我才能有理有據地拒絕他，而不傷害我與林佳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