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比較好的了,憑著一股鑽營的勁頭,加上周圍朋友的幫助,好歹有了自己的事業;所以我一直都很知足,儘管感情上再怎麼不順,我也能想得開;畢竟所有好事,不可能都降臨到我頭上。
我想尋求一種打開恩怨的方式,再次擁抱她。
可如今我才知道,這隻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多少大學畢業的人,房貸、車貸,有的甚至連婚都不敢結,也結不起;更不要說隔三岔五加班,還被領導罵得狗血淋頭!偌大的城市,又有多少懷揣夢想的人,獨自在深夜,縮在出租屋裡舔傷口?!
「你住的地方,自己不認識啊?」她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
後來我不敢再提了,走了大半路,我也沒敢說話;下高速的時候,她才開口問我:「回三元屯,還是去機械廠?我正好順道兒送你。」
我撓頭尷尬了一下,就朝她說:「你好好念書,等下次再見面,我就告訴你!哥哥一定會像你一樣努力的,我們都要為了理想加油!」
其實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理想的空氣,和-圖-書
早已變得極為稀薄;能抽出時間喘息,就已經不容易了,又有多少人,還能真正對待「理想」這個問題呢?
「去銀行幹什麼?」她轉過身,看我的眼眸里有些失落;也許她也在為,我們短暫的愛情而傷感失神吧。
辦好行李託運后,庄錚哥他們開始檢票;我站在機場警戒線外,朝丫丫說:「丫頭,你的獎狀我會掛在牆上,時刻激勵著我自己,也要爭當第一名!」
丫丫回眸看了我一眼,齊劉海下的大眼睛,有些鄙視道:「你還沒跟我說,你的理想是什麼呢?!」
其實我心裏,真的有一種想法,那就是某天,找到自己的母親,然後帶著何冰,去跟我母親認錯!只要她能原諒何冰,接受這個兒媳婦,我可以不再去怨恨何媽。
高中時,班主任常說,等你們考上大學,這輩子就解脫了,將來前途一片光明;簡直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我上了車,還想繼續跟她提,可她卻猛地把車開起來,臉頰冷得跟冰塊一樣www.hetubook.com.com
。
講真的,我特別討厭這種,熱鬧過後的落寞;回到三元屯,我仍舊孤零零的一個人,我真的特別害怕孤獨;我想與何冰在一起,哪怕不能成為戀人,我也想身邊,有個能說話的熟人。
她把臉轉過來,眼神波瀾不驚地望著我,看了好久,才微微低頭道:「你什麼都沒說,就是我給花姐,編的瞎話而已;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朋友之間,就應該互相幫助。況且我們尚德,在你身上也沒少掙錢,建材廠一開工,各方面的營收,就達到了不錯的指標。」
我把安全帶解下來,卻賴賴唧唧、磨磨蹭蹭,感覺自己就像個耍脾氣的孩子似的。
「就是……反正就是希望你,留下來的話。」我不太好意思開口,更不要說愛她。
後來實在待不下去,我才假裝恍然大悟道:「哦,到了是吧?!」
但我不能告訴丫丫,這種殘酷的現實;因為她這個年紀,正是對未來,充滿無限憧憬的時候!有夢的孩子,都是幸福的;成年人大都https://m.hetubook.com.com活得累,估計就是因為,對現實太過失望,跟夢想的完全不一樣。
「嗯,哥,加油!」她朝我攥了攥拳頭。
她微微低頭說:「姜雪經常出差,你自己在這裏住,估計也沒什麼意思;我那裡有房間,你要是願意晚上給我做口飯吃,就自己買菜去開門;反正我晚上回家,也挺無聊的。」
她手裡拎了串鑰匙,我接過來問:「什麼意思啊?」
拉著何冰白皙冰涼的小手,我們一起出了機場;走到她車前時,何冰甩了下手腕,直接將我的手鬆開了。
她竟然一下子就生氣了,轉身拉開車門,憤憤地就坐進了車裡,還「咣當」一下摔上了門。
那真是無比幸福的時光,什麼都不用去想,就是玩兒,竭盡所能地放縱一次;我甚至真的就把何冰,當成了自己的戀人,直到庄錚哥走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這隻是一場戲,而我卻把自己給玩兒了進去。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差這點錢;可3萬也不是小數,即便是她公司發的福利,那也是錢呀!她不是我和_圖_書愛人,那給花姐購物卡的錢,本應該我出。
她斜了我一眼,又把臉轉過去說:「你下車,我不想跟你吵。」
我望著她大氣而俏麗的臉龐,不自覺地就掏出了煙,像個無所適從地孩子般,對著她的車玻璃,撓了撓髮型說:「那個……我那天喝醉酒,真跟你說了那種話啊?」
聽到這話,我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我甚至想,要是自己那晚,真說了那種話,該有多好啊?!
我就說:「何冰,你吃槍葯了吧?!怎麼丫丫一走,你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也沒怎麼著你呀?你心裏要是有什麼不痛快,就直接說出來。」
她抬起白皙的手腕,看了看手錶說:「都下午3點多了,你打算去哪兒?回三元屯,還是去機械廠?」
秋日的微風輕輕吹來,藍天上的浮雲緩緩飄過;空曠的停車場里,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那會兒我才意識到,我與何冰的戲,已經演完了!儘管我不想這麼早就落幕,可人家也是有對象的人。
短暫的沉默過後,她拿高跟鞋的鞋尖,踢著車
hetubook.com.com胎說:「你趕緊抽,我待會兒還要回公司呢;陪你野了兩天,我連工作都落下了!」
車子停下后,我愣是又在裏面,坐了足足五分鐘。
但我還是下了車,再賴著她,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失落地關上車門,轉身就要走,她的車窗,卻突然搖了下來:「哎,這個你拿著!」
庄錚哥和花姐,擠出時間在許城玩兒了兩天;我與何冰,也帶著丫丫一起,在城市周邊,撒丫子似的瘋了兩天。
她側著臉,仰頭望著遠處湛藍的天空說:「什麼話?」
世上沒有解不開的死結,只有不願打開死結的人罷了;而何冰這兩年,為我所付出的一切,似乎正在改變著我,那顆因仇恨而盲目的心;我必須得承認,我開始動搖了。
「哦!」我傻傻地點了點頭,隨即她一踩油門,直接就跑掉了。
「哦,那我不抽了!」我趕緊把煙掐滅,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隨後我又說:「哎對了,你先帶我去趟銀行。」
她見我不吱聲,便直接開車,將我帶到了三元屯的小吃街。
「我取3萬塊錢給你,畢竟購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