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直接說:「良叔,閣樓的監控室,攝像頭都還好使吧?!」
我不欠他們的,他們也沒有資格,左右我的婚姻和人生。他們若接受何冰,我就願意認這個親;如果不接受,那我情願沒有母親和哥哥。這就是我向陽的脾氣,我所堅持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改變。
「哎,你看那鮮花,都還沒怎麼蔫巴,估計就是頭兩天送的;保不齊的話,人可能還在淶縣呢?!」何冰拿胳膊推了推我,依然好奇地說。
「妮兒,你怎麼就那麼好奇呢?」我皺眉無語地望著她。
胖嬸兒一愣,很疑惑地說:「有嗎?這幾天好像沒人給老向上墳吧?!皮蛋他爸,你聽說這事兒了?」
我擺擺手說:「時候不早了,冰兒,咱們去窯廠那邊坐坐吧;正好你還得跟良叔,核對一下廠里的賬目,不是嗎?」
何冰也陪我坐著,這個愛乾淨的姑娘,也只有在這時候,才會讓自己乾淨的褲子上,沾滿塵土和雜草。
當時還不算太晚hetubook.com.com,夕陽剛要落山;窯廠一大半人都放了假,值班的工人,大部分都是我們本村的。
她趕緊點頭,然後又絮絮叨叨說:「我也希望見婆婆一面,我想跟她當面道歉,乞求她的原諒。」
「這就難說了!咱村這麼大,那麼多人口,而且向陽在村裡那麼出名,隨便找個人就能打聽到向家的事。」大力叔咂了口酒道。
靜坐了片刻后,我便牽著何冰的手,朝村裡趕去;其實鄉下蠻好的,空氣清新、沃野千里,何冰還揪了幾根乾枯的狗尾草,放在我脖子里撓痒痒。
良叔趕緊點頭,我便一笑說:「冰兒,有個攝像頭,剛好能拍到我家魚塘那邊,咱們調出來監控,看一看不就清楚了?」
大力叔也疑惑道:「我也不清楚啊?再說咱們這兒上墳,哪有送花的?」
每年上墳的時候,我都會在父親墳前,靜靜地坐一會兒;有時候幾句話,有時候一言不發。
「你真想知道是誰?」和*圖*書我抿了抿嘴,抬眼望著她問。
良叔和磊磊,專門跑到廠門口接的車;磊磊現在也不簡單,都當上技術主任了,機器出個什麼毛病,他一般都能處理。
何冰就理著頭髮說:「那你之前不還說,她當年把齙牙周,都給賣進黑煤窯了嗎?這樣的事情,腦子瘋瘋癲癲的人,能幹得上來啊?要我說,婆婆的病早好了。保不齊,人家還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呢!」
她的這句話,突然讓我緊繃的心弦,微微觸動了一下!何冰說的沒錯,我父親就是個老農民,我爺爺也是;我們向家寡門獨院,三代單傳,絕不可能有什麼城裡親戚。
我站在原地,與何冰大眼瞪小眼;她好半天才說:「你家還有城裡的親戚?不應該啊?一直都沒聽你提過。」她皺了下眉,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即驚訝地捂著嘴道:「陽陽哥,不會是……是你親媽找來了吧?!」
大力叔給我滿了酒,家長里短的就那麼嘮;談一談村裡的變化,https://m.hetubook.com.com誰結了婚,哪位老人去世了,誰家孩子今年又考了大學,村裡又是怎麼建的小公園。
我搖頭說:「是不是我母親,還說不定呢!村裡人都知道,她以前瘋瘋癲癲的;一個瘋子,她能大老遠跑來,給我爸獻花?」
「你不好奇啊?這可是你的親人哎!」何冰睜著大眼,她竟然還不可思議地望著我。
我不想跟何冰,繼續談論母親的話題;她厲不厲害,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她腦子正常了,卻不來尋我,這樣的母親,有和沒有,又有多大區別呢?
循著何冰手指的方向看去,父親的墳前,擺放著一束鮮花;其實給逝者敬獻鮮花,這在城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不希望這一天到來,我情願沒有這個母親和哥哥;講真的,我與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的,而且我向陽活到現在,也從沒靠過誰!雖然我那哥哥,之前幫了我一次,但我也還了人情,不僅幫他在尚德,狠撈了一筆,而www.hetubook•com•com且那些資金,我還連本帶息,也全都還回去了。
而我與何冰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這裡是鄉下,在我的老家;我們這裏上墳,可從來沒有獻花這麼一說;而分明地,這花就是給我父親獻的,整整齊齊地擺在墳前。
鞭炮放完以後,我跟何冰就磕頭;然後把紙燒完,又用水把明火澆滅。
而何冰也不閑著,就問胖嬸兒說:「嬸兒,我公公墳前的那束花,到底是誰獻的啊?」
我把鞭炮點起來,何冰嚇得趕緊捂住了耳朵;伴著鞭炮聲,我朝著眼前的兩座墳高呼:「爸,何叔,過年了!你們的兒子這一年,變得更有出息了;冰兒也很好,我們在一起很開心,特別幸福!在那頭,你們老哥倆也好好的,相互幫扶者點兒。」
所以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我母親那邊的關係;而能給我父親獻花的人,除了母親以外,也就只有我那哥哥,從親情關係和輩分來看,他們的可能性最大。
何冰還想說什麼,我沒繼續跟她聊,因為不管是www.hetubook•com.com我的母親,還是我的哥哥,他們出現在這裏,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他們跟何媽還有仇,真要是與我相認了,那我與何冰事情,又該怎麼解決?
「那就沒有生人來村裡,打聽過向家的事?」何冰繼續問道。
傍晚我們在大力叔家吃了飯,何冰跟胖嬸兒一起包的餃子;皮蛋今年沒回來,說是學校組織實習,去了500強的大企業。
雖然這些訊息,對我來說並不產生任何商業價值,但我願意聽,過年回家,就是聽這個的;它能讓我的心境變得平和,讓我知道,在生養我的這片土地上,那一幕幕歲月的變遷。
我們在辦公室坐著聊了一會兒,可何冰還是好奇,到底是誰給我爸獻的花。
我當時壓住複雜的情緒,長長舒了口氣說:「是誰不重要,咱忙咱的吧。冰兒,你把紙燒上,貢果擺起來,我這邊先把鞭炮放了。」
聽我們還有事要忙,大力叔和胖嬸兒,也沒怎麼挽留;倒是胖嬸兒從小賣部里,弄了一大袋子零食,直接塞進了我們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