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董當時很害怕，幾乎戰戰兢兢，顫著嘴唇說：「程總，小牛幹活兒我放心，他說沒問題，那就一定沒有問題。」
頓了頓，劉全狡黠地一笑，繼續又說：「趙陽，我應該謝謝你呀，要不是你的到來，你跟牛廠長說那些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踩著他的腦袋往上爬呢！我等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是你給我送來了機會！陽兒啊，等我幹了廠長，我還讓你當我手下，你這樣的跟班兒，我使著順手！」
往劉全身邊靠了靠，我小聲咬牙問：「部長，是你打的小報告吧？那天我跟牛廠長，在倉庫門口的談話，都被你聽見了是嗎？」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此刻，程勝為何要步步緊逼；不然他一個大老闆，不可能把工作，檢查的這麼細緻；而且程勝明擺著，就是衝著打包車間來的。
我們在角落裡竊竊私語，程勝那邊也沒閑著；「怎麼都愣了？說話啊？聾了嗎？！我現在要你，把機器的速度提升兩倍，我要ｍ•ｈetｕboｏk•ｃｏｍ.com看一看生產的效果！牛廠長，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麼？難道要我程勝親自動手，去調試機器嗎？」
劉全卻滿臉不屑道：「你他媽少教訓我，實話告訴你，我就是沒有能力，我就是天天溜須拍馬、阿諛奉承，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老牛那種貨色，天天就知道埋頭幹活兒，跟著這樣的領導，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
一定是這狗日的，自覺地位不保，所以才給程勝打了小報告；正常來說，劉全這種級別的小領導，還接觸不到程勝；但歌德內部有郵箱系統，我也可以給程勝發郵件；當然人家看不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話一出，整個廠房都靜了！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大大的驚訝；這機器一旦提升到兩倍速，那所有的一切，就都暴露了啊？！只要程勝隨便檢查幾盒產品，就一定能發現空盒子。
話音一落，他身後的秘書，便走到傳送帶前，兩手抓起了六htｔｐs://ｍ.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個包裝盒；結果毋庸置疑，六個裡面，竟然有兩個是空的。
被我這樣一問，劉全竟然毫不避諱地說：「沒錯，就是我告的狀，他牛廠長不是要拿掉我嗎？你趙陽不是想把我擠下去嗎？陽兒啊，我說過，在歌德集團里，你壓根兒鬥不過我；如果牛廠長就被廢了，誰還會來提拔你？我為程總裁，發現了這麼大的生產漏洞，他是不是該嘉獎我，讓我來做這個廠長？」
這人的臉皮得有多厚，內心得有多麼醜惡，才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種話啊？都鬧到這個份兒上了，他竟然還願意把我留在身邊，這傢伙還真把自己，當成「訓鷹師」了？也不怕我這隻老鷹，啄瞎了他的眼睛？！
「他為什麼要絕你後路，你自己心裏沒數嗎？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除了壓榨員工、收受禮金之外，你還能幹什麼？也就是老牛實在、重義氣，他覺得你跟隨他多年，才提拔你做了部長；這要換作其和-圖-書它領導，就憑你的能力，能幹到現在的職位嗎？」我繼續咬牙問。
「哦！你這麼信任自己的手下啊？可是老董，我不信任你呀？！」程勝歪著腦袋，嘴裏叼著雪茄，笑盈盈地盯著老董，又說：「秘書，現在就給我到傳送帶上，隨機抽樣，看看咱們的包裝盒裡，是不是還存在空盒現象？！」
老董肯定早就知道這事兒了，如此嚴重的問題，牛廠長不可能不跟他彙報。
程勝自己沒有動手，他抬起光亮的皮鞋，拿腳尖踢了踢老董說：「你手下乾的活兒，你去查查吧？看看還有沒有空殼包裝？」
「老董啊，你可是我程勝的人，我待你不薄吧？！歌德那個傢伙，可一直都在找我麻煩，拚命想抓住我的小辮子，將我從總裁的位置上給撤掉，換他的心腹上來！現在好了，歌德明天就會帶著客戶，到廠里視察！這麼多空盒產品，咱們今天要是解決不了，呵，就一起完蛋吧！」
而唯一不怎麼感到驚訝的人，就是劉全！他不僅和*圖*書沒感到驚訝，而且竟然站在一旁偷笑；雖然他的笑容很隱蔽，可我站在他旁邊，還是看見了。
劉全竟然恬不知恥地得意說：「那可不？你也知道，我根本沒啥大能耐；真要是做了廠長，我未必能管理好工作；所以將來，我還得靠你呀？！你那麼厲害，什麼都懂，我給你漲工資，只要你老實聽話，好處絕對少不了你的。」
仰起頭，牛廠長抹了把臉頰的汗，便帶著幾個技術員，朝機器的操作台奔去；我能看得出來，牛廠長心裏，還存有一絲僥倖；他希望程勝，不要去動那些產品；只要不動，對方就不會察覺到漏洞。
我當即不屑道：「那你是不是，還要把所有廠長該乾的活兒，都交由我來做？你拉個屎，也得讓我給擦屁股？」
待秘書將盒子拆開，裏面的內容空空蕩蕩之時，程勝依舊歪著脖子，一把抓過包裝盒，狠狠砸在老董腦袋上說：「我操你媽！騙，接著騙！公司撥款一千多萬，你就給我弄回來個這東西？你花了60m.ｈｅｔuｂｏｏｋ.cｏｍ.cｏm多萬維修，這就是你維修后的效果？！」
「趙陽，你他媽少說風涼話，我不舉報老牛，他就得幹掉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是他想絕了我的後路，我才不得已而為之的！」劉全咬著牙，鼓著額頭的青筋，朝我低聲爭辯道。
片刻過後，機器便開始提速，整個車間傳來更大的噪音，傳送帶上的產品，明顯也變得密集起來。
可他這一絲的僥倖，是不成立的！既然劉全打了小報告，那程勝心裏，肯定就全都知道了！
牛廠長低著頭，額頭的冷汗，就跟淋過雨一樣「嗒嗒」地往下滴；程勝的命令，他不得不聽，畢竟這是歌德集團的二把手，除了大老闆之外，最具實權的人物。
「劉全，牛廠長待你不薄吧？他之前還專門敲打我，讓我尊重你點兒，還說你是他的老部下，必須要對你格外照顧！你這麼干，是不是太沒有底線了？踩著自己恩人的腦袋上位，你不虧心嗎？」咬著牙，我知道劉全是個什麼東西，卻沒想到，他能把事情幹得這麼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