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車間的人,跟我是最熟的;因為阿紅那幫人,是我給留下來的。
「我就不理解了,她弟弟娶媳婦,那就讓她弟弟自己去掙錢,她跟著操的哪門子心?」我咬牙氣憤地說。
如今不用干分揀的活兒,阿紅倒也輕鬆了不少;再加上她有些學問,念過中專,如今在生產線上,擔任質檢員的工作。
阿紅看到我手裡的東西,臉頰先是一紅,接著眼淚就出來了;她抿著嘴,拿手推著我胳膊說:「趙總,我有錢,您不用這樣;等回頭……回頭我自己買。」
「正常?你管這種事情叫『正常』?我……我給你拼了!」韓小美舉起紅色的指甲蓋,直接朝我臉上撓了三道兒;當時把我給抓的,血都滲出來了。
見我過來以後,阿紅那幫人,立刻幹得更起勁兒了;他們想用自己勤勞的表現,來回報我當初,將他們留在公司的恩情。
「趙陽,你幹什麼呢你?!上班時間,有你這麼調戲女員工的嗎?」董長波氣勢和_圖_書洶洶朝我奔來,還狠狠推了我一把。
頓了頓,金花鼓著胖嘟嘟的臉,繼續又說:「阿紅脾氣硬、有主見,她不想稀里糊塗就嫁人,所以才這麼拚命,給他弟弟掙彩禮錢;只要這錢掙出來,她的婚姻大事,父母就不會再逼迫了。」
聽我這樣說,好多工人都跟著鼓掌,還七嘴八舌地跟我聊天,問我當大領導,到底是什麼感覺。
聽到這話,我心裏真的特別彆扭;為什麼要存在「彩禮」這個東西呢?為什麼彩禮的價格,要這麼高呢?
周圍那麼多人看著,她竟然還不好意思要;我們推推搡搡,只是片刻的功夫,董長波就帶著小美,還有那倆副經理來了。
然後我再次回到廠里,那會兒阿紅已經過來了;我走到她面前,抿嘴笑著說:「拿著,以後別用那種廉價的餐巾紙了,對身體不好;回頭我會額外,給你200塊錢補貼,你要用乾淨的衛生巾,知道嗎?」
所以要想獲得歌德和_圖_書的絕對信任,我就必須要跟小美,斬斷這層關係;至少得讓歌德覺得,我跟董長波之間,不存在親密的關係。
而這個機會,就在周五的下午,我去車間視察的時候。
阿紅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挺好的趙總,您現在都是大領導了,怎麼還老往廠子里跑啊?坐在辦公室里,吹著空調、喝喝茶多好?」
你哪怕結婚之後,家裡賺得錢,都給自己老婆攥著,我都能接受;畢竟女人在家庭結構中,確實屬於弱勢群體。可還沒結婚,就殺雞取卵,這不是本末倒置嗎?!因為一個彩禮,又產生了多少社會矛盾啊?!
因為我與小美之間的關係,公司私下裡,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到了廠外的商店,我買了一大袋衛生巾,付完錢之後,我就給老董打電話,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金花趕緊從褲兜里,掏出一團紙巾,忙著遞給她說:「你快去吧,這邊我幫你忙著。」
剛才阿紅拿的紙巾,還是麵館里https://m•hetubook.com.com,那種極為廉價的餐巾紙,一看就是黑作坊生產的;那種紙巾本來就不衛生,她要是墊在下面,會不會對身體有害呢?
我走到阿紅旁邊笑說:「這工作還行吧?累不累?」
可這關係又該怎麼斬斷呢?歌德不是傻子,如果我與韓小美,直接宣布分手,歌德絕不會相信;他反倒會認為,我這是故意為之,別有用心。所以我必須要找一個,合情合理的方式,讓別人都以為,我與韓小美真的分手了。
「你懷裡抱的什麼?趙陽給你買的嗎?」小美望著阿紅,抬手直接將衛生巾打翻在地;隨即她轉過頭,無比憤怒地看著我吼道:「趙陽,你竟然給別的女人,送這種東西?!你跟我說,你倆到底什麼關係?!」
阿紅臉頰微微一熱,羞澀地低頭說:「來例假了,不是大問題。」
可我改變不了這一切,但我始終覺得,「彩禮」這個東西,對於整個社會的進步來說,是「弊」大於「利」的。
和-圖-書說完,她轉頭又看向工友金花說:「帶衛生紙了嗎?給我撕點兒。」
我閑著也沒事,就陪他們聊;可不一會兒,阿紅就捂著肚子,有些面色蒼白地說:「趙總,我……我先去趟廁所;金花,你過來頂替我一下。」
我立刻朝她問:「怎麼?身體不舒服?要不然的話,就請一天假,去醫院看看吧?!」
我當初就是因為彩禮錢,才使得我父親受辱,想不開喝農藥自殺了;而如今,悲傷的一幕幕,卻在不同的人身上,上演著不同的故事。
雖然我從沒承認過,我是小美的男朋友,包括我與小美之間,也從沒有過分的舉動;但架不住她那張愛炫耀的嘴,她沒事兒還跑外聯部,說我這副經理是她男朋友,惹得她以前那些同事,都一陣艷羡。
「我們能有什麼關係?阿紅情況特殊,我順手給她買兩包衛生巾,這不是很正常嗎?」我無語道。
「趙總,您不知道我們農村的情況,我們那兒要彩禮可狠了,沒個十萬八萬的,人家和圖書姑娘都不跟你談!所以家裡的父母,為了給兒子操辦婚事,都是先把自家的閨女,先嫁出去;等掙了彩禮以後,再給兒子娶親。」
「你自己捨得花錢買嗎?拿著用吧,要不往後,我每月都給你買一份。省錢也不是你這個省法,真把身體搞壞了,就得不償失了。」說完,我強行就往阿紅懷裡塞。
金花一邊忙,一邊跟我說:「阿紅老節儉了,說是要攢著錢,給她弟弟娶媳婦;她平時吃飯,都是饅頭就鹹菜,只有中午的時候,才捨得到廠子外面,吃上一碗面。」
我抿嘴一笑說:「再大的領導,生產也是根本;你們好好乾,等將來有機會,我會想辦法,再給你們漲工資。」
想到這些,我難過地就朝廠外走;一邊走,我腦海里就浮現出了一個主意,或許我可以利用阿紅,來徹底擺脫韓小美的糾纏,打消歌德對我的猜忌。
接過衛生紙,阿紅就朝廠房外面跑;我就皺眉道:「阿紅怎麼還用衛生紙?她工資也不少,怎麼不買衛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