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人魚依舊努力抱緊魚，送到他面前。
這麼點時間，怎麼也不至於讓人魚缺氧淹死吧？
「你剛剛是……溺水了嗎？」
居然因為氧氣耗盡被淹著了。
只能在水面生活，就讓他在水面生活吧。
果然，他還是更喜歡爸爸的尾巴圍成的水池。
他無力地趴在海妖爸爸的手掌上，心裏想著再也不去深水區了，他要一輩子待在湖畔的淺水區域。
多虧有爸爸在身邊，不然他就要被淹死了。
有問題，問題很大。
這條紅魚幾乎跟小人魚一樣大，這是他這幾天抓到的最大的一條魚，他差點抱不住，還被魚甩了一臉水。
太陽還未落山，海妖看眼人魚繁殖地的方向，起身對小人魚叮囑道：
「是的，」蘇星輕輕點頭，「在水下停留太久，氧氣耗盡了。」
不過，小人魚似乎喝得太多了點。
海妖尋求小人魚的意見，「我去抓……哦不，邀請幾條人魚來陪你玩，怎麼樣？」
蘇星不願出去，海妖也不再提。
「我做不到呀。」
蘇星睜著無辜而懵懂的眼睛，神情滿是茫然。
海妖被他這一連串利落的捕食動作弄得茫然。
這個湖與海洋相連，鹽度近似於海水。
人魚怎麼會溺水？
呼吸是生物的天賦本能，不需要學習，天生就會。
海妖默然。
反倒是蘇星先確認了蝦的位置。
海妖對小人魚的脆弱程度有了新的認知，只能更加小心照顧。
沒一會，海妖的手伸過來，將一尾小蝦放進了蘇星的小水池裡。
可ｈttps://ｗｗｗ.ｈeｔuｂoｏｋ•ｃｏm•ｃom氧氣這種東西，又不只有空氣里有，水裡也有，只是含量相對較低。
但他似乎沒點上魚的天賦技能。
而且他還觸碰到了耳鰭，耳朵也是魚鰭式的。
因為人魚水下呼吸的腮退化，他們依賴於水面之上的空氣，一進入深水，將難以游到水面換氣，很可能會被淹死。
「去湖裡抓？」海妖提議。
蘇星埋頭喝了一口水，再抬起頭，想要嘗試靠鰓把水濾出去。
蘇星心態很好，「反正有爸爸在，不會在水下呼吸，也沒問題的，對吧？」
海妖聞聲低頭，伸手護在小人魚，「別怕，我來。」
他又不是過濾器，氧氣能聽他的嗎？
「好哦。」
蘇星有些意動，抬頭看到圈外廣袤的湖水，又下意識退縮起來。
蘇星詫異。
尾鰭觸碰到水草葉片，一個半透明的身影一閃而過。
小人魚仰著頭看他，滿眼都是他。
所以人魚只能居住在淺海區域，且每隔一段時間需要到水面呼吸空氣。
見他狀態不好，海妖將他帶回湖畔邊，捧著他，讓他休息。
海妖變了臉色。
然後……
咕嚕一聲，他把水喝下去了。
可不管他怎麼做，都會把水喝下去。
雄性人魚生性好鬥，他見過一些雄性人魚在和同類的爭鬥中被咬破魚鰭，幾乎無法遊動，只能生活在水草上或海灘邊的淺水區。
但他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蘇星用臉頰輕貼著身下的掌心輕蹭。
「爸爸一路小心。」
他們下水才多久？
就是睡著后可能會被小蝦米襲擊。
海妖爸爸這幾天都沒離開湖畔，蘇星想著爸爸大概是要出去狩獵了，乖巧應下，同時關心地道：
淡水魚一生都不用喝水，它們體內的鹽分高於水，水會自動滲透進入它們體內。
這個海島上的獵物根本不足以養活他，他會把所有動物都吃光的。
「爸爸，吃魚魚。」
發現沒有第二隻后，遺憾地收回手。
因為小人魚已經學會了基礎的游泳，能在淺水裡活動，他這次圈出來的範圍稍大了些，將一株水草囊括在內。
蘇星對此很好奇。
他該回歸海洋了。
海妖：「嗯……」
但他剛經歷一場生死危機，太累了，沒精力去探知其中的緣由。
這小小的湖，都不夠他暢快遊動。
一天又一天過去，小人魚游泳越來越嫻熟，甚至能在淺水中捕食小魚小蝦。
從來只有他欺負人魚的份的海妖：「？」
蘇星一頭扎進水裡，繞過海妖爸爸的手，一口咬住那蝦。
蘇星認真考慮。
那小蝦在遊了一圈后，又藏回了草葉下面。
海妖輕撫著小人魚，擔憂的同時怎麼也想不明白。
「爸爸出去一趟，你在湖裡待著，不要去深水區，有動物過來喝水，就躲到草葉下面。」
養育和教導小人魚這種事情，還是雄性人魚有經驗。
不好意思，人當久了，喝水喝習慣了。
海妖知道，人魚為了進化出在水面呼吸的迷腮，在水和圖書中呼吸的腮有所退化。
蘇星抬手覆上臉頰，觸碰到軟乎乎的光滑臉蛋，手指往後挪，在他的耳鰭下方，下顎后側，有一條隱隱的縫隙。
雙方大眼瞪小眼，都無法理解彼此的想法。
「把水吸進去，再呼出來，怎麼會做不到？」海妖費解。
沒錯，人魚被淹死這種地獄笑話，是真實存在的。
這些都是人類嬰兒的天賦技能。
不會水中呼吸別說回大海了，連在湖中生存，都有極大的風險。
不會喝進去一肚子水嗎？
蘇星迷茫，「我吸了……」
海妖神情沉重地離開。
所以，要在它爬到身上之前，把它吃掉。
蘇星這才意識道，他是人魚，是人，更是魚。
海妖用尾巴圈出一塊小水池，讓人魚在水池裡遊動。
攝取水裡的氧氣？
抱住爸爸的尾巴。
小人魚不願和其他人魚接觸，難道……只能他去跟雄性人魚學如何教導小人魚了？
他以為自己的上半身就和人類一樣，沒想到居然會有鰓。
「咳咳咳咳……」
「爸爸在想什麼？」蘇星問。
「你為什麼不攝取水裡的氧氣？」
他還處於溺水的后怕中，不願冒險。
難道他要因為一條小人魚，永遠都無法返回海里了嗎？
海妖深知不能再這樣下去。
蘇星想都不想就搖頭拒絕，「他們都欺負爸爸，我不跟他們玩。」
「爸爸，如果我永遠都學不會在水裡呼吸怎麼辦？」蘇星問。
就像他天生就懂得怎麼呼吸空氣一樣，他也天生就懂得該怎麼吞咽。
海妖思索著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你就只能住在草葉上了。」
只有海妖爸爸尾巴環繞的水池內才是絕對安全的。
蘇星半靠在身邊的黑色長尾上休息，淺粉的魚尾在水中輕輕掃動。
在想，要不要抓一群雄性人魚來教你游泳。
小人魚在水中泡久了，需要補充水很正常。
而海水中的鹽分高於魚類，魚體內的水分會不斷滲出，因此海魚需要經常喝水。
如果有鰓，那麼在水裡說話，也不是不能做到。
在小人魚期待的目光下，海妖吃下了這條只有他一根手指長、卻是小人魚竭力捕來的魚。
他彷彿變成了一顆水球，戳一下能噴出水的那種。
蘇星抬手把水草葉片翻轉過來，想看看裏面還有沒有藏著蝦。
「我怕它在身上爬，但不怕吃它。」
住草葉上，也可以，就像是一張半浮在水面上的床，他很習慣睡床。
他俯身去尋水中的蝦。
這還不如殺了他。
爸爸又救了他一次。
返回大海的計劃只能暫且擱置。
掌心上蓄著淺淺的水，是能濕潤小人魚的身體，又不會讓他淹著的程度。
難怪爸爸認為他能在水裡呼吸。
海妖看得頭疼不已。
海妖再度疑惑：「你很渴嗎？」
海妖兩次見到他吐水的動作，此前從沒見過水生生物吃東西前先吐水，不由疑惑問：
他原來有鰓？！
他聽說過剛孵化的人魚不會游泳，可沒聽說過剛孵化的人魚不會在水中呼吸。
「為什麼不用鰓把水濾出來？」
然後被嗆到了。
海妖看向海島另一邊，人魚繁殖地的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陷入沉思。
海妖醒悟。
就是每游一小會，就要浮上水面換氣。
海妖怎麼也沒想到，阻礙他返回大海的步伐的不是如何教導小人魚游泳，而是小人魚不會在水裡呼吸。
真嗆了多少水吧，好像也沒有，但那種水流湧入口鼻感覺讓他恐懼。
真沒想到，他有一天會淪落到跟人魚偷師。
蘇星再次嘗試。
「很……撐。」蘇星摸著小肚子，裏面大半都是水。
……鰓？
「嗯……」
湖水從他淺淺的短髮上流下，他咬著蝦，吐掉嘴裏的水，咔嚓咀嚼著，把蝦吃掉。
小人魚抱著一條紅色的魚從水裡鑽了出來，欣喜地道：
但只是退化，並不是徹底失去了水下呼吸的能力。
小人魚已經學會游泳和捕食，不會輕易死亡。
至於會不會被海島上的其他生物捕食，那不是他該管的。
他軟趴趴地趴在海妖掌心。
背上傳來輕柔地觸碰，是海妖爸爸在撫摸他的背，幫助他平復呼吸。
·
還有發現爸爸居然能在水下說話，太過吃驚，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涼水，給嗆到了。
從一池水裡找一隻從前都不會關注的迷你小蝦米，這可太難為海妖了。
他從水裡冒出頭。
讓他去抓人魚還好說，讓他跟人魚學習？
味道意外地鮮甜，想再來一隻。
爸爸為什麼能在水裡說話，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是什麼陸地生物的游泳方式？
蘇星立即撲了過去，咬住小蝦，照例吐掉水，咀嚼小蝦。
蘇星咳得撕心裂肺。
蘇星頓時驚起，「蝦！」
「你不是害怕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