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不以為然,但在尊其意願的基礎上,她也不願就此事說的太多,只是平時里旁敲側擊勸上兩句也就是了。
李靜虛毫不意外,平靜道:「我知道,你去也好,不但到時你要去,我也得去,不過你我之目的只在護住俞巒,若不到萬不得已之情況下,你我絕不可貿然插手,此乃大節,不容胡來。」
而黃衣金童便也上前與二位女仙對坐,紅衣仙子便提起石案上的玉壺給他倒了一杯仙茶,笑道:「如何?你這次出去又是近月,怎回來后還是孤身一人?難道以這世間之大,你李靜虛就集么也找不到兩個稱心的徒弟?遇不著幾個可心的弟子?」
此時俞巒將它取出,自是為了元靈聚煉,將其煉化成神意相合收發如一。
二清觀中,兩位交別重逢的舊友禪房一席傾談,不知出原因?或許是心中傲氣作祟,也可能是對導致自己受難多年的優曇括梗所致,總之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那鄧八姑卻並沒有把自己失卻至寶雪魂珠被綠袍所得的消息告訴玉清,更沒有應其之勸去拜入峨眉,只在觀中小住了兩日,便不顧玉清挽留,毅然決然的飄然而去,也沒有道明自己欲去何方。
不想今日夾夫回來談及綠袍,竟道其敢與芬陀鬥法,如此可是大出乎她的意料,當即便再又問道:「那綠袍竟敢與芬陀神尼鬥法,結果如何?可被神尼降伏?」
至此,倪芳賢與俞巒方才明白了此中緣由,且到此時,俞巒初聽此事的震驚倪盡然平復,神情也恢復了鎮定,不等摯友夫婦再說什麼,www.hetubook.com.com她心中已經有了決斷,當即起身向兩人略一欠身,沉靜道:「芳姐,靜虛真人,進來我在此間與芳姐多番傾談連得指點,自覺對自身修為又有了許多感悟通徹,故此想向兩位借上一間靜室,閉門精修幾日,不知可否?」
而她的這些表現,也被旁邊的李靜虛夫婦盡看在眼裡,彼此對視一眼,兩夫婦心中都是暗自嘆氣,但究其根底,這兩夫婦對魔教旁門的態度卻與峨眉等人全然不同,尤其李靜虛更有許多旁門摯友魔道至交,故其雖對綠袍以往之惡名厭惡不已,但也不至於像峨眉那般非致其死命不可與之勢不兩立。
說著話她又取出一瓶靈丹,再道:「這是我集百花之精鍊制的百花丹,最善調元補氣,你閉關時日服一粒想必也都小有助益。」
「沒有。」李靜虛搖搖頭,答道:「他脫身走了,且芬陀大師雖未出全力,但那綠袍確也是道法大進,竟以兩柄水火神劍破了大師的須彌金剛禪掌,比之慈雲寺一見,神通更生三分。」
「巒妹坐吧!和他無須這等生分,從姐姐這論起,你還得叫靜虛一聲姐夫呢!與他這般客氣作甚?」那仍坐著未起身的紅衣仙子笑著說道,國色天香的面容上儘是疏懶悠然之色。
黃衣金童,也就是極樂真人李靜虛搖了搖頭,失笑道:「此事說來也真怪,看人家長眉道兄傳下的道統勃勃大興,隔代良材美質一個接一個的入門,個個都是仙基奇厚福緣無雙,而我極樂呢!就想找個可心的孩和-圖-書
兒繼承道統,可就尋了如此數年,遇到的不是心性不夠,便是已受傳承,就連那百蠻山的綠袍,聽說都收了一位稟賦奇佳的女弟子,偏偏我李靜虛就氣運如此不濟,你們說這事令人喪不喪氣?」
「哦?」此時連倪芳賢也來了興趣,她與俞巒乃是知交姐妹,兩人之間無話不談,對俞巒是如何先期脫困,又如何攔下丈夫飛,二泡出頭!事自是極為清楚,且炮感覺出了俞巒對綠他州,辦稱不上情愫,但卻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激之情的心態。
隨著時間流逝,這傳言也就流傳的愈來愈烈,終在距端午不足一月的時候,傳到了幾位與綠袍有關之人的耳中。
「巒妹……」倪芳賢臉色一變,忙起身輕呼道。
玉清與那八姑兩位舊友重逢之後再度暫別,可她們在禪房的一席對談,卻正引出了一樁三教皆聞的流言盛傳。
而他們兩夫婦在這裏商議同往天蠶嶺之事,專目再看俞巒,此時這女子卻已置身於百花仙子在此間修鍊的靜室之中,正盤膝坐于玉榻之上,手捧一條通體赤紅隱泛精芒、似絹紗所制的奇形飄帶準備凝練,此物非同小可,雖在此界中聲名不算太盛,但正是愈巒飛升恩師潘六婆遺下的三件鎮山法寶之一,赤城仙障。
無他,只是那百多年前在此界擁有赫赫威名,三教無人不懼的峨眉鎮山兩儀微塵大陣,在長眉真人飛升,封存百年之後,終於要再度現世發威了,且這大陣一出世,首先就把矛頭對準了數月前才在慈雲寺正邪一戰中大發魔威的苗疆綠www.hetubook.com.com袍老祖,這可是當年長眉真人橫掃魔道旁門諸多大能后,相隔百多載后蜀山世界的第一大事,試問三教之中聞聽之人怎能不為這傳言動容?為其動念?
「芳姐……」俞巒轉過頭來,美目直望著她微微搖頭,絕美面容是一派堅毅。
而待不舍的目送舊友離去,玉清轉回觀中對弟子交代兩句,她也化虹離開,直往百花山潮音洞而去,去尋恩師神尼優曇,向其稟告摯友忽然脫困,脫出其禪算掌握一事,更重要的,她還想請恩師再用佛法替鄧八姑推算一下前途休咎,雖然此前八姑脫困令恩師的金剛禪算失效,但玉清堅信,那不過是萬分之一的特例而已,只要恩師稍一用心,以其無邊佛法卻定可洞察大千,再無點滴疏漏。
「李真人回來了。」白衣仙子忙離座起身,微微含笑向這金童欠身招呼了一聲。
但此時見得俞巒如此,李靜虛猶豫片刻,終還是把那則消息講了出來,就聽他緩緩道:「不過,綠袍數月來雖出了許多風頭,但這些舉動卻也為他招來大禍,現在三教有一則消息流傳,且我也問過芬陀大師證實了其事,那便是正教各派對綠袍的已再姑息,峨眉派的妙一掌教、玄真子苦行頭陀三仙已經合力把長眉真人留下的兩儀大陣演練近成,就等端午時在天蠶嶺上布陣以候綠袍,準備將其煉化形神俱滅。」
「天蠶嶺?怎麼會是天蠶嶺?綠袍老祖的山門不是苗疆百蠻山嗎?」倪芳嶺擔心地看了一眼臉色大變的俞巒,替其問道。
俞巒點點頭,深深地看了這www.hetubook•com.com摯友一眼,目中全身感激,隨即又向李靜虛點點頭,便在一位由仙府花木之精點化的女童帶了之下,移步往後府靜室去了,只留下亭中李靜虛夫婦在這裏四目相對,默然無語為其掛心。
「聽說是因為一宗奇寶——乾天火靈珠。」李靜虛知道妻子的用意,便也把那傳言中的種宗盡都講了一遍。
雲南雄獅嶺長春岩無憂洞,仙府後院一座亭閣之內,兩位衣著各異,一著霞裳一著道袍一紅一白兩位絕色仙子對坐其內,就著滿園的異香方馨,爭奇鬥豔的各色奇花正在細語輕嘆,賞玩院中景物,忽半空一道金虹落下,光華散處現出一個黃衣赤足的十一二歲金童來。
她自然就是愈巒,而與李靜虛談笑的紅衣仙子不用說,也正是她生平那幾位僅有的好友至交之一百花仙子倪芳賢,極樂真人的妻子之一。
倪芳賢本並不與極樂真人長居無憂洞,只是偶然來此小住上幾日,正巧月前她再回無憂洞暫住時,這俞巒也來此地尋她,相隔近二百載兩位舊友重逢,自是有說不盡的話講,而李靜虛為方便她們敘舊,便也在俞巒到后不久再度外出神遊,今日方才回返。
良久,倪芳賢神情一定,毅然道:「靜虛,看來那端午天蠶嶺上,我也得往去一行了。」
暗暗鬆了口氣,俞巒在旁心情卻一下輕鬆了下來,面上也不自覺的現出些許微笑。
「俞道友請坐,與靜虛無須這般客氣。」金童回了一句,也微笑與其點了點頭。
除非綠袍真的有什麼吃人挖心之舉被李靜虛撞個正著,那麼事情就另當和-圖-書別論了。
李靜虛星眸一掃,餘光已把神情忽顯些微異樣的俞巒看在眼底,笑道:「我自不會無事去關注綠袍,只是日前經過川邊龍象庵時,下去拜會芬陀神尼,聽她談起了綠袍,倒是月前因那前輩真仙張免真人遺寶出世之事,她與那綠袍相爭鬥法一場,見到了其新收的一位女弟子資質奇佳。」
「綠袍?」白衣仙子神色一動,一聽到這個若號,她心中便不由微生漣漪,也不知這感受從何而來?或許,是因為苦困近二百余載,首見生人便遇到了一位對自己無私相助的道友,因而所致吧!
白衣仙子一笑,也不介面便回座坐下。
李靜虛也點點頭,再不多說什麼。
此時見得俞巒聽了丈夫的話后神情微動,倪芳賢知道她是因何如此,心中暗嘆一聲,便也有意無意出言問道:「峨眉大興佳弟子頻收自不出奇可那百蠻山的綠袍與你可遠非同道之人,他收不收徒弟你怎知道?難道以你的身份,無事還要去關注於他不成?」
倪芳賢對這摯友知之甚深,一見她這般神情,便知其心意已絕,不容更易,無奈之下也只得談了口氣,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你決心也定,我也不再勸你,你要閉關就去我在洞府的靜室吧!那裡靈氣最足,對你修為會有些微助力的。」
且無獨有偶,無憂洞中俞巒取出恩師異寶加緊煉化,但在遠數萬里的武當山上,卻也同樣有一位仙露明珠的秀美女仙,同在靜室中捧定一柄五色斑斕的奇形神斧,心中暗思。
倪芳賢點點頭,答道:「此中關節我自然知道,不會胡亂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