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因為昨日初見之事與適才之言老祖對其觀感也都極差,便是有意給其一個難堪,便微微一笑道:「也好,既然司空尊者如此說了,綠袍便也就遵命而行,先來個拋磚引玉。只是綠袍身家貧瘠,也實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博諸君一笑,只好待出醜之後,再請司空尊者一亮珍物令綠袍開開眼界漲些見識了。」
因此,別說那被老祖反行擠兌的司空湛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便是那原本無奈靜觀的紅蓮魔君,此時也都忍不住神情動容,著實看了幾眼玉瓶後方正色推謝道:「此禮太重,紅蓮萬不敢受,獻寶之說本是諸位道友幾句言談說笑而已,卻如何能勞動老祖拿出如此珍異的寶物?老祖盛情紅蓮由衷心領,可這廣成金丹卻萬萬不敢領受,否則這法會豈不成了我紅蓮藉機斂財之會,傳說出去要諸方同道如何看我?此事不可,萬萬不可。」
綠袍再是一笑,又把玉瓶往神君處推了推笑道:「神君此言聽起來確有三分道理,若是別人貿然送我如此之物,我恐也是絕不會貿然接受。不過神君不要忘了,你我之交誼卻有不同,當年之事我百蠻上下無時不銘記心,想神君予我百蠻那麼般大的助力,區區三顆廣成金丹又能算得了什麼?不過是聊表我百蠻的一點心意罷了!神君,若是你還要堅據,那就是不予我綠袍臉面了。」
「不提,不提。」綠袍擺手一笑略過此事,舉起面前杯hetubook.com.com
盞卻又品嘗起仙果佳釀了。
說著話,他仰頭一杯入口,便餘下空盞環向眾人。
這神君卻屬實是深知進退的人物,雖見得那修道人苦求不得的廣成金丹就眼前,但卻毫不貪得擺手就拒,其自制之力卻也令得座眾人皆都頗是佩服。
而後,眾人也都陸續拿出備好的賀禮送與神君,雖其中再無可與廣成金丹相比較之寶,卻也都是世間難得之珍物。實則卻是哪個前來參加法會也都不會空手而來,等等奇珍異寶也就不用都詳述了。
紅蓮法會啟幕,滿池遁光雜起,內中有許多霞裳羽衣姿容俏麗的女仙份鶯鶯雀舞與眾來賓嬌嗔呼和,這便是紅蓮發會被那正教中人詬病之處,要知道那眾仙所落座的池中紅蓮,卻可隨座主心意封閉開合,只要兩廂有意,即便座主在內中立開無遮,外邊也絕不會看得一分一毫,正給許多喜於色欲之輩提供了方便。
倒是紅蓮,這神君起初一愣后,轉念便即明白了蒼虛老人贈砂的真意,便也欣然一笑道:「蒼虛道友厚賜紅蓮足領盛情,不過那神砂乃道友生平第一至寶,紅蓮如何又敢貿然領受?這般吧!道友神砂即已拿出,紅蓮不受未免對道友不恭,故這神砂我便受了,但我這裏卻也要以百枚三十四色天星神砂回贈,以回報蒼虛道友之拳拳盛情。」
紅蓮魔君含笑接過,再一揮手處,那玉几上也和_圖_書現出百枚色彩炫閃瑰麗無定的閃爍神砂,被那蒼虛探手收起。
可不管他們怎麼想,聽聞得司空湛的回話后,那綠袍微微含笑點頭,就手寶囊取出一隻玉瓶,往玉几上一擺便頗不經意說道:「此行來的匆忙,倒也沒有什麼太珍異的寶物敬獻神君,只有這區區三顆廣成金丹還算拿得出手,就請神君賞臉收下吧!」
眾人皆都一驚,尤其是綠袍,他早就懷疑眼前這位蒼顏鶴髮相貌奇古,頷下有一副青色美髯飄拂胸際的蒼顏老人便是那宇宙六怪之一的蒼虛老人,沒想到卻果然是他,且蒼虛連自己的生平第一至寶太乙星沙都肯送出百枚,難道這紅蓮魔君的面子真就這般大法?老祖實是頗有些難以置信。
一時間,座眾人不由得皆為蒼虛出手所驚,舉座竟頃刻沉默下來。
眾人又是齊齊動容,目光皆都投向了那玉几上的小小玉瓶之上,此物何用他們自然曉得,知道便是比之那時才蒼虛拿出的太乙星沙還要珍異三分,畢竟寶物隨時隨地都可祭煉收取,可能抵千年吐納之功的廣成金丹卻絕對是不可再生之物了。
偏他越是如此,那對面的摩訶尊者便越覺臉色發熱,強持住風度終自寶囊中拿出一口算是品質不差的仙劍充當賀禮,也被神君含笑收下,但臉面,他卻已經是丟失殆了。
「廣成金丹?」
眾人也自不會落他的顏面,都道「同樂,同樂」之下,也都齊https://www.hetubook•com•com齊舉杯共飲而下。
「蒼虛?」
如是,舉座眾人皆心中暗罵蒼虛無恥,不是說此人是重情義且恩怨分明嗎?怎今日他卻拿己等前來過橋?哪有什麼恩怨分明之相?分明卻是老奸巨猾的老賊一個。
「好說,好說。」那司空湛仍不知死,又是滿面傲然的應了兩句。卻把個那冷眼旁觀的天殘地缺看得心中直是暗笑,暗笑這老傢伙實是孤陋寡聞,竟不知眼前這位百蠻教祖身家是何等闊綽。
此寶用時需合以乾天罡氣鼓盪,分合聚散,無不如意,具有絕大威力,威能遠那當年申屠宏的太乙星沙之上,怎麼他與紅蓮魔君竟有如此大的交情,肯送出如此至寶?
可眼下眾人已被他擠兌至此,若不拿出些實之物贈獻神君,單是神君的臉上怕也就不好看,因此一陣難堪的沉默之後,那坐神君右首的摩訶尊者司空湛目光一掃,忽就定了綠袍面上,心中卻已有了主意……
放下酒杯,那坐神君稍左峨冠老者便哈哈一笑道:「盛會重開,嘉友雲集,座諸位都是受神君親邀而來,即有朋也有舊友,但能入此席者無疑都是被神君看做至友同道,眼下外間的眾晚輩同道已都獻出了禮物為法會增光添彩,我等於此卻也不能只樂享其成厚顏苦座。沒別的,今日為法會賀,為神君賀,蒼虛這裏便略備薄禮博神君與諸位一笑,這是我自行煉製的百枚太乙星沙,這裏便與神君略略和圖書錦上添花一般吧!」
暫不說滿池仙魔自行其樂,轉目再看紅蓮魔君這一席,那神君交代過法會起始后,歸座舉杯朗聲一笑,便向座諸人道:「來來來諸位道友,我等且同飲一杯享今日之樂,紅蓮便先干為敬了。」
就連那等著接收寶物的紅蓮魔君,此時也都是暗暗苦笑,苦笑自己這位老友怎如此看不清風色,偏與這綠袍犯什麼齷齪?
「這……」紅蓮魔君再一躊躇,再見得綠袍神情的堅持,終是點了點頭將玉瓶收下,肅然道:「既然老祖如此說辭,我若不收未免顯得矯情,此事便算我厚顏得了老祖一個人情,日後卻終有回報之日。」
就聽他揚聲道:「蒼虛道友所言甚是,我等齊集於此全是因神君盛會所致,自需同錦上添花一番,不過適才神君之舊友蒼虛道友已獻神砂異寶,眼前卻應輪到神君之朋一顯手段了。綠袍道友,你卻是今次才與此會,接下來便由道友你拋磚引玉如何?」
且這紅蓮法會一開便是六天六夜,比之那大智禪師的青蓮佛會卻遠要延長得多,待眾人再說笑了片刻,那司空湛便先行與神君告罪一聲,自行離席不知所終。此後眾仙也都紛紛離席,各自去下面各行其是,那天殘地缺與百禽道人公冶黃,卻不約而同的都湊到了綠袍的身邊……
此老性情古怪卻重情義,恩怨分明。所居乃洞天福地,仙景清麗。所煉的太乙星沙是其每逢六辰之夜,山中當天設下法壇,乘天和-圖-書空流星過渡餘熱尚存時,乾天元磁精氣未九天飛散以前,用極玄妙的法術攝取下來。分別去留,擇那合用的收入丹爐以內,化成靈砂,然後行法祭煉,費千百年聚煉苦功,威能及是宏大,乃其生平第一至寶。
聽此,眾人皆都恍然,這才明白蒼虛老人的真意。果然,那蒼虛老人捋須一笑,便欣然道:「既然神君有此盛意,那我便愧顏領受了。這是百枚太乙星砂,還請神君收下。」
要知道這蒼虛老人是什麼人?其人的輩分神通卻絕不紅蓮之下,他姓蒼名虛業已得道千年,左道旁門中人能夠連御四九重劫,終致長生不死仙業的,自古迄今只有三數人,蒼虛便是其一。自從元初躲過第三次魔劫,便隱居大鬼山坐鐵嶺青汗谷中。
這尊者倒是算計的頗佳,卻是想綠袍區區後生晚輩修鍊不過三數百年,與自己六七百年苦修之功所差甚遠,加之區區苗疆苦困之地,又能有什麼珍奇異寶捨得拿出?故與其己等拿出的東西難以和太乙星沙相比,難入神君法眼有失顏面,倒不如讓這來自百蠻山的後生小輩先行獻寶,只要其的寶物不足珍異,丟臉也便是由對方丟起,己等卻可見機行事,只要拿出的東西能把綠袍比下去,那自也就保住了顏面。
不過他算計雖好,但那綠袍又是何等樣人?別說他此行前早就已備了厚禮準備作為贈禮,便是沒有準備,但只需聽得眼前司空湛的那番抬轎之言,又怎會不明對方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