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極樂真人深以為恨,再也不願收徒。
只是那日林德志蒙頭亂闖到他隱居的雄獅嶺長春岩來,誤觸了他布下的守山陣法,他發現林德志身懷峨眉功夫,出手相救,救下后又發現林德志身上還有另外一種真元,與他自家所學頗有相通之處。
這麼說來,自己是挺適合青城派的——當然,林德志卻是最羡慕峨眉派——那裡有他從上一輩子就開始有的夢想——仗劍天下、斬妖除魔。
那位弟子在青城山中靜修數百年,既將得道飛升前才又收了一位弟子,並留下遺偈,告誡他不許廣開門戶、多收弟子,言道本門氣數註定單傳,若弟子一多,反而難有成就。
雖然是試用期,可極樂真人管教起徒弟來可絲毫也不含糊,林德志沒過得幾日便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前世的那些大學同學一說到他們自己的求職歷程,無不是第一句就是開口大罵:「這該死的試用期!」
這股煞氣與極樂真人每天教導林德志的道家平和淡然的心境簡直是背道而馳,倒是與峨眉派的煉劍養劍心法挺合拍的。
這聽起來都這樣,可想而知每天的功課林德志完成的程度會是怎樣。你說:他能有時間睡覺?
可那石穴周圍還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徵,那就是有一隻文蛛潛伏在地下,雖說現在還不到從地hetubook.com.com下出世之日,可它所潛伏的山谷必有毒瘴煙霧相伴,只要小心些,恐怕也不難找到。
所以他只能心裏牢牢地記下了這事,掉頭去煉劍了。
極樂真人說起來頭頭是道、不疾不徐,可林德志在那兒聽的卻是口乾舌燥、兩耳生煙。眼睛里直冒小圈圈。
不過倒有一樣:極樂真人對林德志的各種知識上面教的很多,要求的也很嚴:對於林德志因為根骨原因功力進展緩慢的問題卻特別看得開。總是說快有快的優點,慢有慢的好處。
當初極樂真人未成道時便收了兩名弟子,卻不想收徒時只看重根骨天賦,收徒后因自己還忙於修鍊,除了授藝外那性情品德便沒多加培養管教。
林德志在峨眉山學藝時覺得就夠苦的了,可那時每日還能睡上幾個時辰,現在卻連這個福利也被取消了。
而且就離此不遠——就在雲南昆明附近的萬山天蠶嶺的一處石穴里。要說這萬山中大大小小的石穴沒有萬把,也有幾千,按說是找個幾百年也未必能正好找到。
那位天仙當時犯了仙塵劫,不得不下凡來完劫,歷劫過程中收下了一個弟子,傳下了兩部法訣。隨後歷劫完畢,重返仙界時,又將自己在凡間所煉的幾樣法寶盡數留下。
不過有前轍為訓,極和圖書樂真人還是打算先將林德志算成記名弟子,等日後考查能讓他真正放心時再說。
林德志聽明白了,「哦」感情我這當弟子也有試用期啊!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這輩子還有指望嗎?
還有哪——各種各樣的符錄法咒、千奇百怪的樹木花草、飛禽走獸、金石玉色……林林總總、洋洋洒洒……
所以在這一天極樂真人為他講課講到天地間有玉液石乳,若是有緣服用可以增長修道人的根行功力時,林德志差點蹦起來。
玉液石乳?玉液他不知道,可石乳他知道啊!
幾代單傳后,有一位前輩見天下妖魔橫行,本門卻力單勢孤,便廣開門戶,想讓青城一派在他手裡發揚光大,不想果真受氣數所限。不但所收的弟子無一成才,反而因良莠難辯,致使同門交戈,師徒眾人死傷殆盡,差一點便讓青城一脈在那一代滅門。
終於頭磕完了,林德志現在等於有了兩個師父,只不過這一個只是記名而已。
兩家道術難分高低——當然那是從大體上說。
所以林德志經常是一邊拿著個筆在那兒暈頭轉向地塗來畫去,一邊感嘆:想當初啊!高考時已經覺得夠累了,想不到這求仙學道比高考還累!
原來極樂真人這一門的祖師乃是上古時一位無名天仙在凡間行道時收下的弟子。
和-圖-書林德志一聲不吭,低頭哈腰,溜到一邊去咬手指頭去了——想斬妖除魔?看來最起碼這輩子是沒啥戲了!
這記名弟子當然是為了防備嫡傳弟子萬一有個不測,使得青城一脈絕後。
要是論斬妖除魔的霹靂手段,青城派絕對無法跟峨眉相比。
這幾日林德志已經能很明顯地與石盒中的天罡七煞劍溝通神意了,他完全能感覺到這七柄絕世神劍在石盒——不,應該說是在七煞劍的劍囊中躍躍欲動,好像是一個沉睡了千年的凶獸即將從夢中蘇醒,渾身上下都在逐漸地散發出一股擇人而噬的煞氣。
於是極樂真人就說了一大堆練功慢的好處:功夫練的慢了——根基就扎的牢;功力增長的慢了——走火入魔的危險也就少:如果覺得自己的功夫比不上別人——就不會動不動和別人鬥氣相爭……
極樂真人要林德志坐到他對面,開始為他講述本門淵源。
極樂真人的回答讓林德志差點兒想背叛師門。
好處?林德志挺迷糊的。
等林德志醒來痛述了自身經歷,極樂真人不由起了惻隱之心,又見他除了自身稟賦稍差,別的根行悟性都不錯,而且林德志現在的年紀外表又正合他心意,邃動了收徒之心。
林德志自己在新里補充了一條——青城派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在乎自己的根骨差,而m•hetubook•com•com峨眉派只要根骨一差,那肯定沒啥前途。
林德志當下就惱了——這也能算好處?
比如說什麼是五瓣香蘭……什麼是七葉玉蘭……它們在外表上各有什麼分別……又各是都能用來做什麼……
雖說斬妖除魔的夢想暫且看起來是沒門,可這七煞劍還是得加緊煉,因為極樂真人也說了:只有能把七煞劍煉的人劍合一,林德志才能有下山的機會:不然出去連個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一碰上個小山精樹怪就得逃——那豈不是給青城派和極樂真人臉上抹黑?
不過他再惱也只敢在心裏對著自己惱火。對著極樂真人發脾氣——他沒那個膽量。
七劍合一?劍化天罡?林德志又惱了。
當然現在林德志沒法去找,也不能對極樂真人說我知道那兒有石乳——他沒法解釋。
除了這些之外,極樂真人針對林德志的元陽之體,還要讓他修鍊本身的純陽內火。
每天子時的靜功和天未亮時對著旭日吐納,這是雷打不動的;峨眉派的煉劍養劍、青城派的劍罡修鍊那也是每天必不可少的。
結果那兩個徒弟一出山,便仗著一身本領四處作惡,逼的極樂真人不得不坐關修鍊時半途而廢,出山去自清門戶,雖說未釀成大禍,卻也累的極樂真人不能肉身得道升仙,只得脫了軀體以元嬰煉就散仙。
幸而有一hetubook•com•com位弟子當時正在現在極樂真人和林德志所在的長春岩無憂洞坐死關,一坐百年,出關后便得知此事,當下留下訓令,嚴禁後代弟子收徒超過二人,既使是收了二人,也要是一正一副,就是一名嫡傳弟子外最多再收一名記名弟子。
但要論成仙得道,青城派心法也肯定比峨眉派心法要容易,只要你能守正持直——這是極樂真人對林德志分析兩家長短時的結論。
至於青城派為什麼不肯去斬妖除魔?林德志也曾詢問過極樂真人這個問題。
前幾天極樂真人剛給他講過什麼叫劍化天罡——就是能讓天地為我所用,以七煞劍引動天罡——簡單點兒說:就是到了金仙境界才能用的手段!
但光憑峨眉派的煉劍之法,又絕對無法將這天罡七煞劍的威力發揮出來,反而很有可能反過來被七煞劍的那種龐然浩大的煞意所侵蝕控制,從而落為一個只知道殺戮的煞星。
極樂真人的回答是——你想斬妖除魔?行啊!等你道法大成,能將七煞劍煉的七劍合一、劍化天罡時,自然可以去斬妖除魔。如果火候不到——你是去斬妖除魔還是去讓妖魔把你斬草除根啊?
這就是青城派與峨眉派兩家的分別——青城派注重的是以我為本、天地為綱、靜中感悟、不履紅塵;而峨眉派則是以天為道、以世為理、行遍天下、斬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