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站起行禮。
他血氣方剛,自然知道所謂的烏煙瘴氣指的是什麼。
劉釗將盒子收到一旁,搖著頭說道:「若是今後想用冰了,就只管派人去海軍駐地取!」
始新縣。
「冰?」
鉛雲低垂,空氣又悶又熱,像一個剛剛揭鍋的大蒸籠。
周亞夫輕聲說道:「將軍來之前,我正是在為此事犯愁……」
賈誼微笑著說道:「我來之時城中已在盛傳,婆羅門教高僧波若流支將在十五日後,在始新縣和新教高僧耆婆辯經!」(注一)
劉釗卻擺擺手:「大熱天別弄那套虛的了!看看這是什麼?」
豪無人性的豪!
畢竟劉盈的詔命很明確的說了,讓他按兵不動。
賈誼沉默。
「年輕人何故長吁短嘆?暮氣,太暮氣了!」
周亞夫三兩口吃完一竹筒冰淇淋,只覺得遍體生寒,周遭的酷熱也消散許多。
周亞夫側目,臉上露出幾分猥瑣的神情:「將軍,始新縣地小糧少,時間久了,恐怕很難供應數千陸戰隊的吃喝……」
「嗯,我說的是般若流支。」
劉釗將周勃的電報摔在周亞夫臉上,怒道:「比如比如!你爹讓你作甚你不清楚?問來問去,問的乃公好生煩躁!」
周亞夫愣住,腦海中只浮現出了一個詞。
周亞夫側目:「比如?」
但他有些話不能明說,因此旁敲側擊道:「太尉府的電報只說陛下不准我等輕舉妄動,不要擅動兵戈,可沒說禁止一些小手段!」
賈誼彷彿是看穿了他的https://m•hetubook•com.com想法,笑著說道:「他雙方都指責對方為魔道,辯經即為除魔降妖,輸者被割掉腦袋也很正常……」
劉釗身體前傾,問道:「此言何意?」
雖然他現在的食祿和劉釗相等,但他曾是劉釗部將,這就是武人之間的規矩,一如歷史上樊噲叩拜韓信卻被韓信譏諷一樣……
劉釗搖搖頭,感嘆這廝是個死腦筋,若是此刻這裏的掌權者是昔日武涉教授出來的那群傢伙,只怕現如今漢軍已經攻入華氏城,將巽加王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了……
但作為一個忠臣,他又本能的覺得這種擅起邊釁的行為有些不好。
「那製冰機一開就停不下來了,冰多的用不完,你多拿走一些,也省的陸戰隊的那幫小子拿去哄騙那些土人女子,弄得營地烏煙瘴氣!」
周亞夫坐在案幾后,面前擺著幾份剛剛收到的電報,那台嘎吱嘎吱作響的機械風扇只吹落了他額角的汗珠,並沒有熄滅他內心的火焰。
「我知道一人,或許他知道!」劉釗邊說,挑挑眉頭頻頻暗示。
少頃,他抬起頭看了看周亞夫和劉釗,笑著說道:「若是大都護和東茅侯為此事犯難,那就大可不必了!」
「海軍艦隊駛入南洋之後,方知此地酷熱遠勝遼東母港,故此我下令讓母港派快船運送幾台製冰機前來,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孟州都護府。
周亞夫笑著對劉釗說道:「這真是說飛廉飛廉就到啊https://m.hetubook.com.com……」
劉釗不疑有他,點點頭,剛想同意,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問道:「等等!」
賈誼笑著回答道:「擔得起。」
「實話實說,我也不清楚誰才是那個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一發……」周亞夫撓了撓頭。
所以,周亞夫有一個大胆的想法。
劉釗接過,匆匆讀了一遍,眉頭緊鎖。
他搖搖頭,問道:「可該對誰下手呢?」
劉釗笑容滿面:「自然是自己做的!」
「故此長安有句俗語,叫做『說飛廉飛廉就到』,意為談論某人的時候,這個人剛好就出現了……」
周亞夫默然。
「般若流支若死在始新縣,那可了不得了……」
劉釗點點頭,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他二人擔得起『一發』嗎?」
或許這就是陛下說的代溝吧……周亞夫搖搖頭解釋道:「飛廉乃商紂王身邊的一個臣子,跑得快,再有喜歡在紂王面前說別人壞話……」
因此,手段會更加骯髒!
周亞夫無聲笑笑。
「快嘗嘗,記得淋上些檸檬汁……」
而在他的右手邊,則是周勃的家書,言說讓他派人刺殺幾個有價值的目標,挑起戰爭,好讓周家,還有其他功臣勛貴從中撈點功勞。
他邊說,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觸碰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
「這種天氣如何有冰?」
只不過他還沒說話之前,那個被劉釗暗示的人就晃晃悠悠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劉釗皺皺眉,他完全聽不懂周亞夫說的是什和_圖_書
麼,於是問道:「此言何意?」
豪!
來人正是賈誼。
在他左手邊,是讓他按兵不動,等待時機的詔命。
成事在人而不必在天!
「那般若流支乃婆羅門教中德高望重之人,即便是昔日敦信佛教的孔雀王在時,也需要給他三分薄面,就別說如今的巽加王篤信婆羅門教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忠孝,自古難兩全啊……周亞夫合上信箋,長嘆出聲。
賈誼輕笑,接過電文仔細讀了一遍。
畢竟他奉命收集編纂南洋諸國風土人情,巽加國自然也不例外。
有耕耘就會有收穫!
周亞夫抬頭,見到的是手中提著一個盒子的劉釗。
這時候的辯經可不是辯論,辯經失敗后輕則殘廢,重則殞命,故此不是吹黑哨所能決定勝負……
賈誼從外面走入,好奇問道:「東茅侯何故發笑啊?」
劉釗恍然大悟,旋即樂不可支,一副笑點很低的樣子。
周亞夫皺皺眉:「不是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嗎?」
他屬實是沒有想到那些號稱『掃地恐傷螻蟻命』的僧人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
但這其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正如同安海都護府大都護申屠嘉歡迎皇家海軍停泊舊港一樣,陸戰隊的到來,也可有效改變始新縣的人口結構。
「你剛才說開戰之日尚未確定……」
「那不是冰,而是冰淇淋!牛奶、雞蛋冷凍而成!」劉釗先是指正,接著故弄玄虛地問道:「你可知我海軍為何有皇家之名?」
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算是是明白為何劉釗說他有些像淮陰侯了……賈誼輕聲嘆息:「算了,大都護你去忙吧,我去給陛下發報……」
劉釗仔細讀了一遍,突然笑著說道:「你可知何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劉釗瞪著眼睛:「你是這裏的地主,你問我?」
周亞夫嘗試了一下,頓時打了個寒顫,一副牙齒被酸到的樣子。
周亞夫一臉木訥的搖搖頭。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問道:「這冰淇淋又是從何而來?」
然而他爹卻讓他主動出擊……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將周勃給他發的電報也一併遞了過去。
鳩摩耆婆,即鳩摩羅什。父鳩摩炎為古印度人,母為西域龜茲(在今新疆庫車)王之妹耆婆。後秦弘始三年(401)在在長安城北的離宮『逍遙園』升座講經,在長安13年,譯經425卷,有《大品經》、《佛藏經》、《思益經》、《維摩經》、《賢劫經》、《金剛經》、《維摩經》等,日本國日蓮依據鳩摩羅什在草堂寺所譯《妙法蓮華經》創立日蓮宗,其教徒因此稱草堂寺為祖庭。
周亞夫恍然大悟。
「開戰之日尚未確定,不妨先將陸戰隊分散駐紮在孟州各縣……」
周亞夫也不生氣。
畢竟,這年月沒有杜蕾斯或是傑士邦。
「什麼意思?」
賈誼拽著他,很是認真地說道:「此事須得知會陛下!」
劉釗臉上露出幾分殘忍的笑容:「怎麼可能輸?辯經之處在始新縣,那還不是我們想讓誰贏誰就贏?」
「這和-圖-書次他二人不賭舌頭,賭的是他們自家的性命,輸者將被勝者割掉腦袋……」
注一:波若流支。這個名字的原型為南印度波羅【木奈】城人,姓瞿曇,婆羅門種,般若流支,魏言智希。北魏孝明帝熙平元年與曇曜、菩提流支共譯出正法念處經、順中論等十四部八十五卷。
周亞夫也不多說,只是將太尉府發來的電報遞給劉釗。
劉釗笑眯眯說道:「自然是海軍經費皆由皇帝供給!若非如此,你我如何能在這酷熱炎炎之日,享受到如此極品之物?」
「至於那鳩摩耆婆,此人原本是大雪山腳下一個小國的王子,其國被滅,他出家為僧,後來又入了新教,素來以能言善辯著稱,追隨者眾多!」
「所以,你們不需要費力去尋『一發』了。」
周亞夫吃了一驚。
周亞夫皺眉道:「追隨者多有個屁用,萬一他輸了,難道他的那些追隨者會去替他殺人?」
周亞夫打開盒子,頓時瞠目結舌。
周亞夫岔開話題,將手中電報再度遞給賈誼,文縐縐的說了一句:「計將安出?」
賈誼撓撓頭,和周亞夫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懵逼。
劉釗哈哈大笑:「此物雖然酸澀,但卻是海軍出海必備之物!從前我也有些不慣,但現在聞到味道,居然還有些饞了……」
劉釗樂不可支的將周亞夫的話重複了一遍。
但周亞夫卻笑著點點頭:「既如此,那我提前去安排!管教那什麼支有來無回!」
周亞夫正色說道:「可陛下的威嚴不容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