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希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會擾亂葉凡的思緒。
「李老先平復一下心情，您這個年齡心情大不適合起大落。」
沒人希望白髮人送黑髮人，李民也不例外，在聽到葉凡有辦法可以延長孫子的壽命時，猛地站起身激動地抓住對面葉凡的手。
可惜……
葉凡笑而不語，拉著寧希坐在床邊，「回北京的事情你和咱媽說。」
「不過……」
聽到寧希的感慨，葉凡摟她入懷，「生老病死，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誰都像我們這麼幸運。」
葉凡感嘆，「媽，女人有的時候不能太強勢，你看看你，都把我爸嚇成什麼樣了？這方面你就要多和小希學學，哪怕你能學來她十分之一的溫柔，我爸也不至於像現在……」
「不然呢？」
面對母親的詢問，葉凡只用了一句話便輕描淡寫地化解了這個問題，「沒什麼，就是我和小希太優秀了。」
說到這裏，他臉上掛著欲言又止之意。
「咳咳——」
寧希先是一愣，隨即便明悟了這兩個字的含義，本能反應就是推開葉凡逃跑。
一聽這話，剛坐下的葉嫻瞬間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冷聲質問：「老娘哪裡不溫柔了？」
葉凡神情泛苦，「丫頭，你真把我當成神仙了？」
葉凡放下www.hetubook.com.com病歷，「給我幾分鐘時間，讓我想想。」
說話間，他正視著李民，「這件事如果讓李浩知道，他可能會選擇延長壽命，但絕對不是他想要苟活，而是出於對親人的留戀，但在我看來，多多少少有些殘忍。」
李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沒關係，有什麼話直說就行。」
「人真的好脆弱啊。」
「沒、沒有。」
「嗯。」
李民艱難地點了點頭，「罷了罷了，一切都是天意。」
寧希撇嘴，「誰稀得趴。」
迎著寧希不解的目光，葉凡放在她腰間的左手緩緩向上攀登，「距離吃飯還有點時間，咱們不能浪費光陰，所以我們努力一下怎麼樣？」
「你……」
葉凡拿起病歷翻閱了下，「這麼嚴重了？」
葉凡眼睛眯了眯，「不出意外，李老應該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李浩，畢竟他老人家也不想看到自己親孫子陷入更長的痛苦之中。」
葉嫻在對面坐下，「你搖什麼頭？」
「這個嘛……」
葉凡面部抽動，小聲嘀咕道：「溫柔？張飛李逵版的溫柔也叫溫柔？」
就在兩人走出客廳的前一秒，身後傳來了葉凡的聲音，「我和小希今天剛到家，所以今天不適合回北京，https://www.hetubook.com.com今天我們在臨海待一天，明天一早返回北京去看望一下李浩。」
寧希滿臉不情願，「為什麼是我說？」
羅善作為老好人，本著誰都不得罪的原則，出聲附和：「對對對，小凡和小希本身就很優秀嘛。」
寧希靠在葉凡肩頭，「是啊，我們真的好幸運。」
這下可算是給了葉凡合理的借口，得意地衝著母親眨了眨眼，「看到沒，連我爸都這麼覺得，咱就是說，媽以後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打擊兒子？」
「努力？」
陸泓海大步走進客廳，將一疊資料放在了葉凡面前，「這是我讓人剛列印出來的，你看看。」
「可以延長多久？」
伴隨著葉凡的話音一轉，李民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一樣，「不過什麼？」
葉凡什麼都沒說，欣然接受。
寧希站起身，「兩位爺爺，要不要留下吃頓飯再走？」
這番話確實讓寧希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葉凡臉上露出一絲無能為力。
羅善咳嗽連連，揚了揚手中的菜籃，「我去做飯，做飯。」
「好！」
這一切已經被葉凡預判，直接捉住她的雙手舉過頭頂，將她整個人壓在了身下，「小希，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哈哈……」
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完，他便低下了頭。
「小凡，元首和總秘書長怎麼會突然來我們家？」
見情況不對，葉凡拉著寧希就往樓上跑去，「吃飯記得叫我們。」
葉凡眼中透著深意，「在我們看來，為李浩延長壽命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對於李浩來說並非如此，以他目前的身體情況，拖的時間越久，他承受的痛苦就越多。」
這個歉。
葉凡低笑，「所以我們更應該珍惜當下，過好每一天；比如說現在。」
李民拍了拍葉凡的手背，「不管怎麼說，今天一事都很冒犯，再次跟你和寧丫頭說聲對不起。」
「你小子給我閉嘴！」
葉凡坐起，「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天意，如果讓我提前半年知道李浩的病情，我還真有可能將他治愈，但他的慢性髓細胞白血病已經急變，現在完全憑藉著求生的本能吊了一口氣，也就剩幾天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算我再厲害也無能為力。」
李民的身子一顫，這一刻，他的背似乎變得更加佝僂，轉身之際，渾濁的雙眼微微泛紅，「謝謝。」
葉凡懶洋洋往床頭依靠，拍了拍肚子，「來，免費的肉墊給你趴。」
葉嫻則是沒好氣地瞪著眼，「有你這麼自戀的嗎？」
李民道得起，他也受得起！
說完，逃和_圖_書一般地往廚房跑去。
「切——」
李民沉重地點了點頭，「醫生說，小浩最多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葉凡緩緩抬起頭，無奈地嘆了口氣，「李老，如果一年前我知道李浩的這個病，有很大的把握將他治愈。」
陸泓海深深一嘆，拍了拍李民的肩膀。
回到房間后，葉凡快速關門反鎖，心有餘悸地靠著房門，「幸好跑得快，不然的話，肯定死翹翹了。」
李民轉身對著陸泓海笑了笑，「咱們回去吧？」
葉嫻嘴角一扯，目光在羅善身上匆匆一瞥，「這麼會說話啊？那等會兒你可得多說一點！」
這一刻，他真的看開了。
「現在怎麼了？」
李民擺了擺手，「不了，小浩沒多少時間了，我還是盡量陪著他吧。」
「行了，老陸。」
寧希眼中也閃過了一抹失望。
「病歷拿來了。」
葉凡安慰了句，便說起了李浩的病情，「從病歷來看，李浩的現在的身體已經糟糕到了一個不能再糟糕的程度，我最多可以延長他三個月的壽命，可是……」
沒一會兒，葉嫻和買完菜的羅善便跑進了客廳之中。
「啊？」
她相當自然地趴在了葉凡腹部，回想起不久前在客廳中的談話：「哥哥，你覺得李爺爺會如何選擇呢？」
這一幕，看得葉凡連連搖和_圖_書頭。
既然無法阻擋死神的到來，那他只能在有限的時間給予關懷和陪伴。
寧希勾頭偷笑。
「你是問就李浩延長壽命這件事嗎？」
寧希小臉一紅，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不妥之處。
寧希笑個不停，「哥哥明知道葉媽媽不喜歡聽什麼話，可你偏偏還要說，這不是故意找打嘛。」
「放心，媽可捨不得凶你，她恨不得把你捧在掌心，沒瞧見今天我們回來時的差別對待嗎？」
「應該的。」
寧希稍稍起身，「哥哥，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看到三人失望的神情，葉凡苦笑，「李浩的慢性髓細胞白血病已經發生急變，確實有點太晚了，不過我可以稍微延長一些他的壽命，但也只是權宜之計。」
陸泓海臉上露出歉意，「不打擾你們了，我和李老就先回北京了。」
葉凡理所當然道：「難不成讓我去說？你就不害怕自己失去老公？」
葉凡笑了笑，目送兩人離開。
寧希的眼神格外幽怨，「那你就不怕失去……」
嘴上這麼說，身體卻很誠實。
看到他的這個神情，李民心中咯噔一下，眼中剛點燃的希望再次被澆滅，「太晚了嗎？」
葉嫻面色漲紅，氣得轉身就尋找起稱手的傢伙事。
葉凡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神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有啊，我不就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