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舒唱得熱鬧，台下反應卻非常冷清。
明月夜問：「你在哪兒？」
斬千軍握著方向盤笑道：「別叫我大神，你丫才是。」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演出，因為全場就沒幾個真正看表演的。才唱到一半，嘉賓和觀眾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蜂擁前往售樓部參觀和休息。
「滾！」斬千軍沒好氣道，「整天就知道裝窮，今天又他媽我請客。」
季望舒今天的演出費是十八萬，公司要抽走七成，他拿到手的只有五萬多（中國大陸商演報價一般都是稅後）。藝人賺這點錢，能給臨時助理五百塊打賞，已經非常大方了。
相比起來，季望舒這種小歌手就要苦逼得多。
前奏音樂都響起來了，那主持人還沒跑下台。季望舒懶得理會他，當即放聲歌唱：「河山只在我夢縈，祖國已多年未親近，可是不管怎樣也改變不了，我的中國心……」
參与剪綵的大腕兒明星叫鍾藝愷，他的身份並非歌手，而是一線當紅影視演員。人家只唱一首歌，中途
m.ｈetubｏｏk.cｏm•cｏm還跑調好幾回，再加上剪個彩，就分分鐘入賬一百六十萬！
更何況，季望舒對金錢真沒太大的，只要能吃飽穿暖足矣。
像他這樣無欲無求的很少，幾個網紅就巴望著參加酒會，若是能藉機認識一兩個土豪，絕對可以少奮鬥好些年。
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主持人又說：「大家可能還不知道，季望舒來自美國，美籍華人，千里迢迢到咱中國來留學。下面，就請他獻唱一首愛國歌曲——《我的中國心》！」
他還不是最慘的，今天被請來的表演者當中，有個網紅的演出費只有一萬，純屬打醬油湊數。
現在「時間都去哪兒了」的表情包，都已經出新版本了，網友們在季望舒的唱歌截圖上配字珍愛生命，遠離擼管，不要讓時間在指間悄然流逝。
「時間都去哪兒了
明月夜說：「廢話，當然是你請客，老子還沒找你報銷機票！」
「哈哈，」斬千軍大笑，「www.hetubook.com.com你丫還別說，您唱歌時那表情，忒特么。」
他從小生活在美國中產家庭，根本沒受過窮，體會不到缺錢日子的艱辛。特別是父母意外去世后，更讓季望舒明白一個道理生命最寶貴，生活很美好，錢再多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徐陽把錢抄進兜里，看著步行去外面打車的季望舒，他有些莫名感觸，忍不住大喊：「季哥，你肯定能紅！」
「火的是表情包吧。」季望舒哭笑不得。
就連參加開盤慶典的記者，也對他們這些小明星不感興趣，此刻全圍著售樓部的嘉賓和樓盤拍照。
季望舒把地址發出去，沒等多久，就有輛大奔開過來。
「哈哈，正巧我在機場呢，離你那兒不遠，」明月夜高興地說，「你發個微信定位過來，我去接你！」
季望舒鑽進後座，拍著真皮座椅說：「這車不錯。」
「土豪的座駕，能差嗎？」明月夜指著司機介紹道，「這位是斬千軍，網文大神，賊牛逼。」
好不容易堅持把四首和圖書歌都唱完，季望舒趕快開溜，他不想在這破地方多呆。
聽他們互相吐槽一陣，季望舒才算搞明白斬千軍屬於網文頂級大神，明天要在北京開簽售會，明月夜是以朋友身份來助威的。
季望舒說道：「午飯可能來不及，我這地方太偏，回市區估計都快下午一點了。」
柴米油鹽半輩子
季望舒道：「北五環外，都快出順義區了。」
季望舒之所以能成為表情包達人，還多虧了截圖高手。在那張截圖照片里，季望舒雙眼緊閉，一臉的深情，嘴巴還微微張開，就跟剛擼完一把正在回味一樣。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人好，對方自然會記在心裏。這個社會雖然物慾橫流，但也並非人人皆是白眼狼。
房地產商都是壕，所以這次請季望舒開價很高，唱四首歌十八萬演出費。
「切，誰不知道你們寫玄幻的都是土豪，」明月夜自嘲道，「不像我們這些寫歷史的苦逼，整天碼字賺點稀飯錢。」
「小師弟，上來！」明月夜坐在副駕駛室，伸出腦袋沖他ｈtｔｐs://wｗw•hｅtuboｏk.ｃｏm.ｃｏｍ招手。
季望舒聞言轉身，笑道：「借你吉言。」
舞台下面狼藉一片，宣傳單、鞭炮屑、破氣球滿地都是，空蕩蕩的座椅隨處亂擺，只有寒冷的秋風在為歌手鼓掌。
一首歌唱完，那該死的主持人又跑上來，端著話筒說道：「唱得好！時間都去哪兒了？年輕人的時間當然都忙著賺錢去了！但各位朋友在賺錢的同時，也別忘了操勞半輩子的父母。這人啦，身為子女就該孝順長輩。怎麼孝順？當然是買一套咱們XX小區的房子，把二老都接進來享福。大家說是不是！」
「謝謝，我就不去了。」季望舒對吃吃喝喝不感興趣。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斬千軍口才很好，標準的北京孩子，嘴皮子利落得能去說相聲。他跟明月夜瞎扯半天，又把話題轉到季望舒身上：「《空巢》忒他媽火，我老娘天天追看。還有你唱的那首《時間都去哪兒了》，我類個去，在京城都快爛大街了。小爺我昨天去剪頭髮，理髮店裡循環播放一個鐘頭，耳朵都特么聽www.hetubook.com.com出了繭子！」
開盤的小區很偏僻，季望舒足足走了十多分鐘，都沒看見計程車的影子。他正愁怎麼回去呢，手機鈴聲就突然響起來，是網路作家明月夜打來的。
「謝了，」季望舒接過外套披上，掏出五百塊錢遞給徐陽說，「今天辛苦了。你如果想參加酒會的話，可以留下來，我還要趕著回學校。」
工作人員跑過來說：「季先生，您可以先到售樓部坐坐。待會兒有專車接送去酒店，慶祝酒會十二點鐘準時開始，酒會上還有神秘禮品可以拿。」
明月夜轉身沖季望舒豎起大拇指：「恭喜小師弟，你火了！」
「季哥，你的衣服！」徐陽屁顛屁顛地跑來。
「那您慢走！」徐陽高興地接過鈔票。他是公司派來的臨時助理，按月結工資，季望舒給不給賞錢都行，給多給少也純看個人心情。
「小師弟，我來北京了，」明月夜在電話裡頭說，「今天中午有空沒？把爾雅師妹帶出來一起吃個飯。」
「是！」被主辦方花錢請來的觀眾托兒大喊。
「師兄你好。」季望舒問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