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事兒，」王陸指揮記者，「那誰誰，你去踹門。」
「好嘞，您走好！」老闆笑容滿面道，也不怕王陸不給錢。
季望舒一陣頭大，對司機說：「師傅，你先開車隨便轉悠著，等他醒酒後再說。」
差不多到了時間，聶文濤起身道：「我該回台里上班了。」
推開四合院大門，裏面別有洞天，裝修兼具古典和現代特徵，雕樑畫棟與空調吊燈並不顯得衝突。
王陸一大把年紀了還沒考駕照，季望舒的美國駕照也不能用，這回坐的是聶文濤的車。
三人足足喝了一個鐘頭，主要是王陸在喝，從頭到尾都在吹牛逼回憶往事，季望舒和聶文濤只有豎起耳朵聽。
最後還是聶文濤出來闢謠，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順便號召大家去看即將播出的那期節目。
「招牌菜全擺出來，二鍋頭來幾瓶，」王陸進門就吼道，「今天誰不喝趴下，誰他媽就是孫子！」
「有點兒意思，」王陸是中國大陸最先做電影的那批人，他點頭說，「你這還缺投資吧，我手裡有點閑錢，可以投千把萬。」
「不認識。」季望舒說。
「艾倫怎麼會跟王陸那傻逼去喝酒？」
結果第二天的報紙出爐，文娛版頭條就是季望舒和王陸一起喝酒的新聞，還配了張兩人勾肩搭背的照片。
季望舒傻眼，問道：「要不我送你去酒店？」
好不容把人送進一條衚衕，王陸突然喊：「就剛才那兒，你開過頭了！和_圖_書」
季望舒不僅把劇本拿出來，還翻出一對畫稿，說道：「這是蜘蛛俠的人設，反派大Boss也在裏面，我準備找好萊塢最好的特效團隊。」
聶文濤開車自個兒走了，季望舒還得照顧醉鬼。他把王陸扶出衚衕，上了輛計程車才問：「你家住哪兒？」
沒成想，這半下午的時辰，居然還有記者在王陸家門口蹲守。看到季望舒扶著王陸回家，那記者喜得像是發|情的泰迪，咔嚓咔嚓就是七八張照片。
王陸指著兩人的鼻子說：「你們是還沒看開。我這輩子啊，什麼沒經歷過？我小時候跟外公住過牛棚，長大點兒上山下鄉，然後又是參軍。回到城市裡，當過工人經過商，寫書拍電影搞搖滾啥都干過。現在小青年搞的那些東西，都是咱當年玩兒剩下的。到老了回過頭一看，沒勁，忒他媽沒勁！」
跟這記者糾纏了半天，季望舒終於打車返回學校。
季望舒道：「做節目。」
王陸已經幹了三斤白酒，看人都是好幾個重影。這貨居然還能記事，拍胸脯說：「算個屁賬，說好的我請。老闆，先記賬，回頭再算！」
季望舒只能乖乖掏錢，這尼瑪讓醉鬼指路就是不靠譜，把半個北京城都游遍了。
「嗯，」季望舒應了一聲，問王陸，「喂，大門鑰匙在哪兒？」
「喝高？爺們兒千杯不倒！」王陸不服氣。
「說不定還一起找小姐了呢。」
說完當兵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事，王陸又說起八十年代收藏古董，他屬於中國大陸最先玩古董的那批民間人士。用他的話說，那個時候不叫收古董，跟白撿沒兩樣，幾塊錢就能弄個品相完好的元青花，現在拿去拍賣起碼上億。
此言一出，季望舒瞬間頭大，他非常討厭這種喝濫酒的人。
「好嘞！」
季望舒問：「那你咋又當兵了？」
大紅色的路虎，騷氣無比。
季望舒哭笑不得，只想把這貨扔半路上，讓他露宿街頭吹一晚上涼風。
聶文濤突然插話，義憤填膺地說：「就是你們這群前邊兒下鄉的混蛋，把知青的名聲都敗壞了。我是七六年才下鄉的，啥壞事沒幹，一過去就被老鄉當成階級敵人，給防賊一樣防著。」
他想了想，找附近的居民借來一條梯子，直接翻圍牆進去把門打開，這才算搞定完事。
「……」
「《鏘鏘三人行》，錄完一起吃飯，聶文濤也在。」
季望舒喊道：「服務員，結賬！」
「哦，那你在錄節目之前，事先知道王陸會參加嗎？」
「能做朋友也好，省得瞎幾把吵架。」
這種論調居然還很有市場，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到處發帖宣揚，甚至跑到季望舒的微博里去罵。部分粉絲也覺得受了欺騙，非要季望舒出來澄清事實。
「知道。」
記者又問：「那你們怎麼一起出去喝酒？」
司機回頭笑道：「喝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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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門？」記者也有些懵逼。
季望舒看看摔倒在地的王陸，又看看崴腳作痛苦狀的記者，心中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封閉那是平民百姓，」王陸大半斤酒下去，已經開始上頭了，紅著臉說，「我讀初中那會兒就看過《金瓶梅》，無刪減版，幹部特供的，僅供內部研究。」
「這裏面一定有骯髒的PY交易。」
「什麼節目？」
「知道你還去？」
王陸說得牛逼哄哄，但人家是真牛逼。去年和季望舒爭票房那個大導演馮繼剛，多牛逼風光啊，有次王陸在京城宴請朋友，記者發現馮繼剛只能坐末座。
季望舒只在微博上回了一句：「我需要炒作嗎？大家洗洗睡吧。」
記者還上前問道：「艾倫，你們這是一起出去吃飯了？」
「有個屁活動，學校停課了，一大幫混蛋閑得沒事，整天打架鬥毆拍婆子，爭風吃醋沒少干。最流行的就是溜冰、看電影、吃老莫，」王陸自嘲地笑道，「爺們兒當時也傻逼，覺得城裡帶著沒意思，被人忽悠著上山下鄉，還特么選最苦的地方。結果只住了半個月，就差點給餓死。然後慫恿幾個知青去偷老鄉家的雞，成功了兩回，最後被大隊幹部帶人抓現行，就差被打成反革命了。」
讓季望舒沒想到的是，王陸沒過幾天，突然跑來找他，說是要看《蜘蛛俠》的劇本。
「哈哈哈哈！」王陸拍桌子大笑，「哥們兒這是給你們打前站呢。和*圖*書」
「傻逼！」王陸吐槽一句，掙脫季望舒，自己搖搖晃晃地衝過去踹門。還沒跑到位，這貨就腳下打滑朝前摔去，額頭在門上撞了個大青包。
結果門沒開，記者的腳崴了。
聶文濤哈哈笑道：「老王你是性情中人，已經跳出三界外。我們是俗人，還在紅塵中，不能比。」
「你們兩個忒沒勁，大老爺兒喝點酒都扭扭捏捏的。」王陸鄙視道。
司機也不跟醉鬼置氣，又慢悠悠地倒車回去，一看打表的車費，樂道：「一百五十八塊。」
好在真正坐上桌以後，王陸自個兒推杯換盞很勤快，並不在乎旁人喝了多少，也不啰里啰嗦地勸酒。
「厲害了，我的哥，這吵架都能吵成基友。」
「我也是醉了，敢情我們這幾天都在浪費表情。」
「我沒醉！」王陸半睜醉眼，牛逼哄哄地對司機說，「你開，我來指路！」繼而又在那兒唱起來，「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哦。那裡有森林煤礦，還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季望舒對王陸當年的經歷很感興趣，問道：「七八十年代的中國，那個時候還很封閉吧？」
王陸說得苦，其實他屬於最幸運的那波人。當時最苦的是農民，連當兵都沒什麼機會，能不餓肚子就算好的，哪管得上有沒有油水。
「為什麼不去？」
記者非常高興，逮平時誰敢踹這傢伙的門啊。當下退回幾步，然後一個衝刺，飛起一腳踹大門上。
王陸說他知道個地方菜好吃，結ｈｅtｕbｏｏk.com.ｃoｍ果帶路進了一條衚衕。這破地兒連停車場都沒有，只能在衚衕外就下車，然後步行慢悠悠地走過去。
聶文濤說他下午還有工作，待會兒要開車回去，所以單獨要了瓶果汁兒。季望舒則端起酒杯點到為止，王陸都喝半斤了，他那一杯還沒喝完。
「知青乾著沒意思，」王陸連連搖頭，「正好我家裡的問題也弄清楚了，於是找關係調動去參軍。那個時候當兵苦啊，都沒什麼油水。我最喜歡乾的，就是去炊事班偷豬油，把饅頭切成兩片兒，豬油加在裏面。自製三明治，味道超贊！」
一千萬對《蜘蛛俠》來說，只是杯水車薪，但季望舒也沒拒絕，算是拉到第一個投資者。
那記者也是敬業，崴了腳也不去治，就守在門口等季望舒出來，問道：「艾倫，你跟王陸以前認識嗎？」
「四海之內皆我家！」王陸突然蹦出來一句。
他們的粉絲瞬間懵逼，前幾天大家還吵得不可開交，現在是什麼情況？
王陸摸索半天，一拍腦袋：「忘帶了！」
「叫你踹你就踹！」王陸心煩道。
普通粉絲還好說，最煩的就是天涯論壇的所謂八卦爆料。這不，兩人喝酒的新聞剛出來，天涯就有人發帖：「一切都是炒作。王陸和季望舒早就認識，他們靠演戲罵戰來增加曝光率，互相炒作對方的新書。那些義憤填膺加入罵戰的粉絲，都被當成猴耍了，只是人家炒作的工具……」
季望舒說：「那會兒的年輕人有什麼娛樂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