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二叔、高伯，咱們快跟上！」周處急切而又興奮的聲音響起。
嘩啦啦！
這年頭，幫派人員的日子同樣不好過，周長林聽到消息后，也沒有貿然相信，而是派人調查一番，發現這確實是事實，才答應下來，準備幹了這一票，弄了方銳這頭肥羊。
周長林追出了上百米后，經過一個拐角，發現前方赫然不見了方銳的人影。
砰！
如他這般市井之人，臉皮厚，倒也不怕落面子，只要有利益、有錢掙，臉算什麼？面子幾個大錢一斤？
而方銳本心，希望寧靜，深諳苟道，又怎麼會願意招惹上這般的麻煩？
高通劇烈咳嗽著，感覺五臟六腑都彷彿移位，難受極了。
方銳講完一個大章節，停下起身，望了眼窗外，約摸著到了時間：「娘、靈兒，我該出發了。」
周長林速度最快，在最前方；高通因為體型原因，稍慢一些，不過也只相距二三米。
高要心中咯噔一下。
「放心，跑不了！」
高通僅剩的一隻完好胳膊被掰斷了。
「免了。」
最近兩三次來黑市售賣藥包，此人都在若有若無地觀察。
周長林看到衝著自己撲來的人影，雙手握著砍刀，用力向前一捅：「死！」
……
「那方爺，您慢走嘞！」
畢竟，這是現實，不是小說——為了後輩的一點矛盾，就貿然出頭結仇，甚至，去和同等境界的強者打生打死，拿自己性命開玩笑，是萬萬不可能發生的。
之前兩三次，他沒有收，這次，同樣不會收。
他能認出此人，倒不是什麼別的原因，而是：這已經不是周處第一次盯梢了。
方銳暴喝一聲，一手抓住高通肩膀，一手托著高通的腰，後仰如弓，身體大筋發力、鍛骨骨頭承力。
方銳出了黑市，就發現後面有人跟著。
「來五包『去疤膏』！」
被他稱作『高兄』之人，名叫高通，是一個皮膚黝黑、雙手骨節粗大、色如精鐵的壯漢。
沒來由的，周長林心中一陣不安，正要提醒後方的高通。
周處正說著，突然焦急叫道：「不好，那人發現了，咱們快跟上！」
緊接著。
可轉瞬。
「方爺！」
今日的生意一如既往火爆。
「嘿嘿，二叔您太抬舉那人了
和*圖*書，不僅帶了砍刀，還請了高伯壓陣，這簡直就是大材小用。」周處恭維笑道。
後來，即使來了黑市，也擔心被方銳報復截殺，都是藏頭露尾，對方銳的攤位避之不及……
方銳思及此處，腳步一頓：「我明說了：你能給的，我都不稀罕；你想要的，我不可能答應……咱們之間，註定不可能再合作。」
「艹，被搶先了一步，到嘴的肥羊飛了！」
……
來到黑市，方銳輕車熟路交了入市費、攤位費，找到位置擺攤。
這就讓他如聞著腥味的貓，找到了機會。
「呵！」
直接將高通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甩了出去！
轟！
倏！
……
這時。
柳樹衚衕。
「方才那一伙人什麼來頭？」
方靈一隻手托著腮幫，小臉蛋望向方銳的方向，入神聽著，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
『沖我來的？』
方銳是入品武者，只憑周處自己，決然是無法對付的。
周處一雙三角眼中滿是嫉妒：「一月十多兩銀子的買賣啊，也不看看自己的胃口，簡直是找死！」
方銳買了些東西，從黑市離開。
周處告訴了二叔周長林。
當然，暗恨歸暗恨，可是卻也做不了什麼。
「哪去了？」
他不怕好事多磨，只怕方銳堅定了心。
第一次空手而來被拒絕後，這兩三次他來，倒也沒再空口白話，除了笑臉逢迎外，還會帶些小禮物。
方銳是入品武者，這一月三五兩銀子的生意，是足以庇護住的。
更多的，還是吃瓜路人。
噠噠噠！
「哼哼，這可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出口處，『快刀客』袁達微眯著眼，擦拭著手中橫刀，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彷彿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對方做得隱秘，可以方銳的敏銳小心，怎能發現不了？只不過，故作不知罷了。
再加上，方銳謹慎小心，周處無計可施，慢慢的，也都快淡忘了。
旋即。
那人倉皇避開視線，轉過身子，在不遠處的一個攤位上瞧來瞧去，似乎是在問價，顯得正常無比。
他也不急，吊著這些人，保持著一定距離，直到某一處岔道，突然加快了速度。
沒錯！
……
周處特意央求著過來，只為看這一場好hetubook.com.com
戲，出了心中惡氣，甚至，之前主動請纓，來確認方銳是否到來。
這麻袋不符合常理地沉重，並且，裹挾著巨大力道，直接將他一隻手砸得骨折，然後狠狠撞在了他肩膀，將他砸得整個人翻滾。
周長林臉頰狹長，一雙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有鷹視之相：「稍後，還請高兄壓陣！」
方銳溫聲講著故事。
『不對！』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這才是他今日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正是一天中最為溫馨寧靜的時候。
這次同樣是徒勞無功，高要也不失望，呵呵笑著，心中打定主意，下次再來。
「咳咳！」
話雖如此，他心中也是覺得：今日穩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是高要。
夜色深深，常山縣萬家燈火在巨大的黑暗中搖曳不定，如同風中殘燭。
「……差不多了。」
噗嗤！
「什麼來頭？！有鷹視之相的，是野狼幫精英幫眾周長林；另一個如鐵塔般的壯漢，名為高通，一手《鐵手功》，號稱搏殺八品武者都不落下風……」
「哦，給你！」方銳回神，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接客做生意。
方銳賣了最後一包藥包，收拾東西，正準備離開。
「兄長，早些回來！」方靈最近也懂事了些，似模似樣，學著方薛氏叮囑道。
『這個狗皮膏藥，具體影響倒也沒多少，只是如蒼蠅一般煩人……癩蛤蟆趴在腳背上，不咬人，卻膈應人哪！』
方銳冷淡擺手，轉身就走。
當日，方銳暴露入品武者的身份，周處倉皇逃離，可是提心弔膽了好幾天，都不敢來黑市。
周長林、高通二人沒有回答，卻已是加快了腳步。
這件事情的本質在於：他看清了高要的本性，此人重利輕義，得志猖狂，是個貨真價實的麻煩精，和此人合作，就要做好被牽連、收拾爛攤子的準備……
「哎！」
驀然。
「哈！」
「呵！」
「爺！方爺！」
——沒錯，這麻袋中，裝的並不是什麼麥糠之類的糧食，而是石頭，再配合著方銳的七品大力，直接將此人砸丟了半條命。
這不是高要第一次來了，這兩三次方銳來黑市，他都會在這兒守著。
高通大喝一聲，雙手前托。
他二叔和*圖*書周長林是野狼幫精英幫眾，入品武者不假，可跟他的關係也沒那麼親近。
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方薛氏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同樣起身，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卻沒說出口，沉默地幫著檢查著藥包，又給方銳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
換句話說：這點利潤，不足以打動他二叔，讓周長林冒著和同境界強者打生打死的風險，貿然出手。
利誘？
『抓到了！』
目的嗎？
他三日一來，已經成了習慣，開攤時間也固定在子時（晚上十一點）左右，故以，剛開始擺攤，就有客人過來買藥包。
方銳答應一聲，笑著摸了摸方靈腦袋，領著她、方薛氏躲去地窖，巨石堵門。
突然，一蓬石灰粉從上方落下，遮蔽了視線，將周長林，連同後方趕來的高通，一同籠罩在內。
只見這傢伙：佝僂著身子，滿臉討好的笑容，搭配上他那高個子，顯得極為滑稽，如同一條哈巴狗。
就是方銳第一次來黑市，那個挑事的三角眼男子。
此時聞言，瓮聲答了句：「好！」
他啐了一口，從側後方地盯著方銳，眼中滿是惡毒：「這人今天果然來了，方才，似乎還有所察覺……」
若是從方銳口中逼問出藥方，那就是細水長流的生意啊！
「我要三包『生肌粉』！」
「誰說的？那賣葯的被擒住，周長林一夥逼問出配方，就不做買賣了？不過是換一家攤位罷了。」
那麻袋砸了過來。
雖然確認沒了危險，但，周處對當日之事、以及之前自己驚弓之鳥的行為，惱怒、暗恨不已。
「方爺，我留心著，知道您近來在採購肉、蛋、油、豆……之類的緊俏貨，特意給您弄來了點黃豆，足有二斤黃豆哪！」高要低頭哈腰，遞過一個麻布袋。
周處喃喃著，飛快轉身離開。
只是。
「起！」
「你……好自為之！」說罷，他抬步便走，再不停留。
直到前些日子，方銳研發出新的成品葯，生意火爆……
方銳、周處一夥先後離去，在黑市出口處，引發一片議論。
也不可能。
至於，他怎麼會盯上方銳？
方銳不是聽不進去意見之人，但，堅定了的心意，也不會輕易改變。
破空聲響起，是什麼東西砸下來了。
隨後和-圖-書
，他出門鎖上屋子，直奔黑市而去。
……
高通心頭一跳。
刀尖穿胸而過。
方銳輕笑了下，只留下一句話：「別說一成，即使你不要錢，甚至倒貼，都再無可能了。」
直到月余之後，周處發現方銳並沒有動手的想法，才恢復正常。
他修鍊的功法名為《鐵手功》，一身功夫大半都在手上，雖是九品，但雙手力氣，比尋常八品武者力氣都大。
「給我死來！」
這個年景，周處因為家中日子不好過，經常往來黑市，也就在那一日，正好發現了這一點。
周長林搖頭，解下背上布包的砍刀：「走吧！」
不到盞茶功夫，藥包就全部賣光，尤其是『去疤膏』，完全供不應求，提前許多時候就售罄，後來一段時間，還不時有客人詢問。
周處真要把自己當個人物，請周長林出頭，為了他胸中一口鬱氣，去和方銳結仇，甚至打生打死，絕對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不好！』
行動日期……就在今日！
高通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猛然發力。
人群議論紛紛。
這個時候，石灰粉塵剛剛落下，視線尚未恢復清明——
雖然沒看到那人的正臉，但根據背影，他就認出了那人的身份：周處！
高通耳朵一動，嘴角露出冷笑：『那人手中的麻袋嗎？』
高要希冀這樣死纏爛打，以『誠』動人，就可以讓方銳改變主意，那可是……大錯特錯！
幾乎在下一瞬——
他腦海中想象著：方銳被打倒，如狗一般求饒的場景，不由嘴角露出了惡毒的笑意，去往和二叔約定地點的腳步，都加快了三分。
驀然一拋！
方薛氏在油燈旁做著針線活。
這可不是小數目！
……
不遠處，周處放下東西，扭頭看向這邊，看到方銳忙著做生意，並無什麼異常，這才大喘了口氣。
方銳輕笑了聲。
『魚兒上鉤了……斬斷這一波伸出的爪子，以人頭立威，成品葯生意就能重新穩定下來。』方銳心中暗道。
方銳這般火爆的生意，盯上他的人自然不止周處一夥；而周長林、高通這般凶人，有顯著特徵，縱使蒙面，也會被有心人注意。
「呸！」
「可惜，以後的『去疤膏』不好買了。」
咔嚓！
「艹，這姓方的鐵石心腸www•hｅｔｕｂoｏｋ.cｏm.ｃｏｍ嗎？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高要盯著方銳的背影，惡狠狠齜了下牙。
高要連聲道：「咱們合作，還如之前的利潤分成，給我兩成就好，這次我絕不變卦……不，一成也行……」
過了一會兒。
他眉頭一跳，握著砍刀的手不由禁了緊：『此人……似乎在遛著我們走？對地形極為熟悉……而且，速度也不太正常……』
「也是。」
方家早已吃過晚飯，油燈滋啦啦作響，燈盞上火苗跳躍閃爍，散發出暖色調的昏黃光芒，充斥了整個小小屋子。
她胸中千言萬語，最終，才匯成一句話：「銳哥兒，路上小心。」
突然，方銳感覺到一股窺視感，頓時扭頭，循著感應的方向，掃視過去。
他面色變了，對方手上傳來一股超越他的巨力，讓他絲毫也動彈不得——不是他抓住了對方，是……對方抓住了他！
他知道方銳手上有一個小麻袋，裝滿了糧食，也不過三五十斤，即使以九品武者的力氣偷襲砸來，又有多大的力道？
「嘶！那個賣葯雖也是入品武者，但……怕是危險了！」
旁觀者清。
「不行，不能等下去了，告訴二叔，今晚必須動手！」
「莫要這麼說，獅子搏兔，亦須全力。」
「一包『止血粉』！」
這種人的東西，可不是好拿的，他也不想平白給人念想……甚至，更黑暗一點揣度，誰知道其中會有什麼問題。
「果然來了么？」
周處盯梢了兩次，估算出：一個月下來，方銳至少有十多兩銀子的利潤。
畢竟，對付一個九品，不但他自己來了，還帶著砍刀，又請了高通這位好友壓陣……
直到方銳背上藥包——
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
「離開黑市足夠遠了，二叔，可以動手了！」
這還要從第一次見面后說起。
咚咚咚！
不言自明，重新和方銳合夥，賣成品葯。
武者聽聲辨位可是一絕，他分辨方位，黝黑如同精鐵般的大手猛地一抓。
……
此局，已經是泰山壓卵，就問：還能怎麼輸？
出口不遠處。
「老闆，還有『去疤膏』嗎？來一份！」這時，攤位前又來了一個客人，催促道。
高通心頭一喜。
周處是普通人，體力一般，被落在了最後，幾個呼吸之間，就拉開了十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