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灰座」門口，摩喉整理了一下儀容，改為步行進入——「灰座」之中擅用靈力者，死。
「簡單的說就是把扭曲的光線再複製一份投射到眼睛里。」不知為何，自從將十七公子燒焦的軀體裝入旅行箱后廚師便不再間歇性地進入睡眠狀態了。
「王。」摩喉低下頭顱，靜靜等待著那位偉大存在的旨意。
方白嫌惡地扔掉手中半根粘著白色濃稠物的香腸，站起身向紀嬰寧走去。
「找回十七。」王的第一道旨意。
此刻，山巔之上，這位偉大存停止了冥思，雙目緩緩打開一條縫隙，縫隙之中無數自極高處鳥瞰的山川河流的虛影一閃即逝……
想不到安保的效率還挺高，從事發到結束總共才不過四五分鐘左右而已，方白輕輕地繞開這些不明就裡的安保人員，很快順利地到達了停車場。
上萬年的積累讓「灰座」變成了一座在近處需要仰望的小山。
「那你幹嘛不跑呢？」紀嬰寧奇怪道：「趁他恢復的時候你直接逃走就行啦，只要我在這裏我想他是不會馬上去追你的。」hｔｔps://ｍ•he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m
常年的貧血使紀嬰寧的四肢比同齡人纖細不少，可不知為何，在她的手放上肩膀的一剎那，方白感受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堅定與溫暖，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這樣一個念頭：兩個人，一輛車，就這麼開到天涯海角應該是件很快樂的事情……
「那就好。」方白差點崩斷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先把旅行箱塞進後備箱，再將紀嬰寧安頓在主駕後面的位置——這裡是全車最安全的座位，方白以最快的速度駕車離開了希斯頓大酒店。
說來也神奇，經這麼一番胡思亂想，方白那顆戰慄的心臟竟漸漸安定了下來，連帶著雙手也不再顫抖了。
紀嬰寧靠著沙發殘骸看著無頭軀體，露出劫后重生的微笑，「頭顱爆炸時他的魂魄藉助秘寶逃走了，但短時間內應該沒法再找我們麻煩了。」
「摩喉。」
「這回應該死了吧？」方白看向紀嬰寧，心裏沒底。
摩喉右手撫胸深深躬下身體向王座致以最虔誠的敬畏，「您的命令，便是和*圖*書我的命運。」
終於吐完了，方白喘著大氣萎靡地坐在地上，他指了指肚子，心有餘悸，「我是能吃沒錯，可這裏頭都傷成這樣了，根本裝不了東西啊。」
在這裏，「灰座」在不同角色以及不同語境中有著不同的涵義。
「哦，既然光線都繞道了那咱們的眼睛是如何看見東西的？」紀嬰寧好奇道。
「就是把——」方白剛要解釋，電梯叮的一聲提示讓他立刻閉上了嘴巴，他可不想在這裏製造「電梯間有鬼」之類的怪談。
「灰座」並非完全灰色，雖然它的主體是由無數灰白顱骨鑄就，但總有五顏六色的新鮮的頭顱源源不斷地加入這個愈發枝繁葉茂的「大家庭」中，這些頭顱會根據原主人生前的實力和地位被安放在合適的位置。
「那好。」紀嬰寧的輕笑讓方白覺得心裏有些痒痒的，「我來指路……」
依照廚師的建議方白將十七公子的無頭軀體裝入具有屏蔽功能的黑色旅行箱，然後將完全不能動彈的紀嬰寧往肩上一扛，便直奔套房的專用電梯而去。
至於接下來去m.hetubook.com.com哪裡……
羡魚齋肯定是不能回的，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是羡魚齋的夥計，這時回去對自己對羡魚齋都是麻煩。
「剛才純粹是虛張聲勢，如果他不上當跟我死扛到底，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一個呼吸之後，雙目緩緩闔上。
電梯內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身體狀況欠佳的二人都感覺自己似乎有點臉紅。
「允許十七對你發布一個命令。」王的第三道旨意。
「當然願意。」方白不假思索地接應道。
「嗯，是光學迷彩。」方白現學現賣，將廚師的解釋又複述了一邊給紀嬰寧聽，「波長在380納米～780納米之間的光線——也就是俗稱的人眼可見光，在咱們身邊會發生扭曲，對普通人類而言，咱們正處於光學意義上隱形狀態。」
而在那位偉大存在的眼中，灰座則是自己日常冥思之所。
方白立刻強迫自己打消這個念頭，真是想得太多了，兩人現在連朋友都不是，再說種族不同能不能談戀愛都不知道呢……
在神國的中堅階層口中，「灰座」是王城中央那塊神和*圖*書聖至極的「領地」。
……
的確是「感覺」，因為他們在電梯如鏡子一般的內壁里完全看不到自己鏡像——這對二人來說倒也是一種相當奇妙的體驗。
在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口中，「灰座」是雄偉且讓人敬畏的王城。
「喂！快解釋一下」，方白急忙問廚師，「在光學迷彩之內眼睛為什麼能看到東西？」
在神國處於最頂端的屈指可數的核心成員中，「灰座」特指那位偉大的存在。
「打算去哪兒？」紀嬰寧輕輕問道，同時將一隻手搭在了方白的肩膀上，柔柔地捏了兩下。
除了先前吃進去的亂七八糟的食物全都吐了出來，還額外附帶了不少內臟碎片和血塊兒。
「帶一千『人種』回來。」王的第二道旨意。
沒等紀嬰寧說完，方白猛地抬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只見他先是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然後快步走到牆邊，一手扶牆一手扶膝蓋瘋狂地嘔吐了起來。
「呃，大概是熱血上頭了吧。」方白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咱們趕快離開這裏，省的夜長夢多。」
為了把紀嬰寧牢牢地固m.hetubook.com.com定在肩膀上，方白不得不用胳膊夾住她的大腿，這就導致他的手掌正好按在對方大腿與臀瓣兒的交界處這一相當微妙的位置。
「我們隱身了？」紀嬰寧小聲詢問。
「剛剛我還以為咱們死定了。」紀嬰寧忍不住開起玩笑來，「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只是想做個飽死鬼呢，沒想到你竟能逼得對方放棄『靈軀』逃生——」
出了電梯沒走幾步方白就看到一群分別穿著制服和西裝的安保人員神情肅穆地從大廳入口衝進來直奔「太陽」總統套房的專用電梯。
口未開，聲已至。聽見王的召喚，正在自己「領地」冥思的摩喉立刻中斷冥思騰空而起，向「灰座」疾速飛去。
「我倒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臨時躲上一段時間。」正當方白頭痛不已之時紀嬰寧雪中送炭道：「不知你願意去么？」
打開廣播，正在播出的是一檔午夜情感類節目，方白將聲音調小——剛才不覺得，可一靜下來，就會不自覺地一遍又一遍去回憶剛才那險些喪命的經歷，以至於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都開始微微顫抖——他必須聽點聲音適當分散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