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儒單膝跪倒,一臉焦急地說道:「崔將軍的人馬才到伏牛山下面就被左前衛的人馬圍住了,卑職奉命衝出來求援,請大將軍速派援兵!再耽擱,只怕崔將軍他們就扛不住了……」
縱馬飛馳了不到半個時辰,叛軍大營已經出現在面前。離著很遠木牆上的哨兵就開始發響箭警告,陳孝儒從戰馬上跳下來,氣喘吁吁的跑到門口急切喊道:「快去稟告大將軍,連雲寨根本就是個陰謀,至少有一萬左前衛精銳埋伏在那裡,咱們的人馬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殷破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以我對羅耀的了解,他布局不會布的那般小。所以,他的目標是這次咱們要派的援兵,至少算計咱們幾萬人,才是羅耀的性子。」
他掃視了一眼說道:「先派人奪了連雲寨,然後引咱們的援兵去救。先是讓咱們錯覺他只有幾百人在連雲寨,然後突然殺出來萬人,將崔牛兒的人馬圍了。若是咱們派兵去救援……說不得,還會有個更大的局。連雲寨是誘餌,崔牛兒的人馬何嘗不是誘餌?」
他演的極逼真,裝作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叛軍中,有斥候飛騎回來對殷破山稟告,左前衛河北大營那邊人馬盡起,已經奔著側翼殺了過來。殷破山臉色一變,忍不住心裏一沉:「果然是圈套!」
他擔心中了羅耀的調虎離山之計,萬一大軍全都殺本伏牛山,羅耀的目標是兵力空虛的大營,那自己再回援的話說不得就要面對腹背受敵的局面。左前衛的兵力比他要多,而且羅耀用兵想來讓人捉摸不透,他一想到這個可能就立刻分兵回去。
方解的臉色一變,深深和圖書的吸了口氣。他剛要下令撤兵,就看見遠處有一騎飛快而來。
聽到這句話,木牆上的衛兵愣了一下,連忙打開寨門將陳孝儒放了進去。上次陳孝儒是見了一位據說是三品將軍的人,然後那人又去找殷破山彙報。這次,陳孝儒直接被帶到了殷破山面前。
二十幾萬大軍集結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所以殷破山派手下得力大將李海先帶三萬精兵先趕赴伏牛山。他自己帶著大隊人馬出了大營,鋪天蓋地一般朝著連雲寨的方向殺了過去。除去留守的幾萬人馬之外,二十萬大軍向前進發的時候就好像在大地上滿滿的鋪了一層。若是從天空中看下來,那場面必然蔚為壯觀。
「沒有旗號!」
「崔將軍帶著我們到了山腳下,然後派斥候上去查看,斥候回來說,連雲寨木牆上的守軍不多,穿著咱們的號衣,牆上的旗子都沒換。崔將軍就想了個辦法,讓副將帶著人馬在山下埋伏,他自己帶一百人打算騙開寨門,然後突然發難強佔了門口,再發信號讓大隊人馬上山。」
「按照左前衛的兵力配備,一軍一萬兩千戰兵,都調不出兩三千騎兵……除非是羅耀的親兵營,據說羅耀手下有一支上萬人的輕騎兵,還有一支重騎……」
陳孝儒道:「敵軍就藏在林子里,是從連雲寨里里打上天一個煙花,然後伏兵就都殺了出來。沒有看到打著什麼人的旗號,或許……或許是卑職沒看清。」
「報!」
殷破山皺眉,擺了擺手:「你說林子里埋伏的都是左前衛的人馬?你如何分辨的?」
叛軍將軍們臉色一變,隨即同時抱拳:「遵命!」https://www.hetubook.com.com
殷破山揮了揮手道:「左前衛的人吞了我三千多人馬,今天我就吞掉他來伏牛山的隊伍!」
伏牛山下,方解看了看對面連綿不盡的叛軍隊伍忍不住倒吸了扣冷氣。這次玩的稍微有些大了,沒想到叛軍竟然會來這麼多人馬!
他手下另一個將軍沉思了一會兒道:「不可能吧,咱們的人日日盯著,沒見有大隊人馬過河。」
方解跑到高處舉起千里眼往遠處看,只見左前衛河北大營那邊煙塵盡起。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格外的暢然。
殷破山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自有定奪。」
「穿著的是隋軍的號衣,都是新的。」
殷破山的大隊人馬走的並不急,他雖然有所猜測但其實並不敢確定。萬一伏牛山上沒有什麼大圈套,那自己這樣興師動眾只怕會被羅耀譏諷。走到半路的時候他忽然又想到一個可能,又立刻下令后隊八萬人馬即刻趕回大營去。
一個騎兵快速的回來,對殷破山抱了抱拳:「大將軍,敵軍在伏牛山腳下列陣,看樣子不足萬人。以咱們的俘虜為人質,都壓在最前面了!」
「讓李海加速向前!」
「難道羅耀過河了?」
「大將軍,咱們不能就這麼吃虧吧!」
……
「吹角,下令全軍集結!」
殷破山臉色陰沉地說道。
殷破山嗯一聲,沉思了一會兒又問:「可曾看到是什麼人的旗號?」
陳孝儒在大帳外面等著,心中忐忑,這大營里有超過二十萬人馬,萬一被識破他就是想跑都跑不了。到時候一陣箭雨下來自己立刻就會變成刺蝟,死的要多慘有多慘。可他心
和圖書裏又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沒有被識破,不知道這次回坑了多少叛軍。
殷破山想了想道:「就算那是個圈套,也絕不僅僅是想坑了崔牛兒三千多人馬的圈套,羅耀用兵陰狠,我在想……這應該是個連環計。」
「是了!」
「那咱們怎麼辦?」
「大將軍的意思是,羅耀的目的是咱們這次要派的援兵!」
大犬離著很遠就開始呼喊,方解聽到他的聲音心都提了起來。
「你說仔細!」
「怎麼樣?」
「嗯。」
「還沒有!」
……
殷破山一笑:「若是真有大隊人馬,何必將咱們的人擺在陣前?這個領兵的將領雖然有些心思,但已經露了怯,傳令,大軍進攻!」
殷破山眼神一亮:「羅耀沒有過河,想來是伏牛山上的敵軍將領發現咱們大軍到來,他的兵力不足以應付,所以才將所有騎兵集合起來,故作疑兵,為的就是讓我以為伏牛山上有大隊人馬,其實他是怕了,所以讓騎兵來露一面就撤。我若驚疑不定,必然下令大軍停下來。伏牛山上的敵軍為的就是讓我停住,他們好趁機撤走。敵軍將領沒有想到,我會親率大軍而來!」
隨著他的號令,叛軍立刻加速向前。
「可崔將軍被敵人識破,在連雲寨門口打了起來,崔將軍讓人發信號,我們就都殺了上去。才衝到半路,兩側林子里殺出數不清的左前衛人馬來,我們的人抵擋不住,崔將軍只好帶著人退回到山下,卑職衝出來的時候,我們……我們的人已經損失近一半了。」
「倒是個有膽魄的!」
「羅耀卑鄙無恥!」
一個叛軍將軍皺眉道:「大將軍,會不會是左前衛的誘和_圖_書敵之計?」
殷破山沉思了一會兒:「你去外面等著吧,我自會派人馬接應崔牛兒。」
就在這時候,叛軍那邊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若是自己的判斷失誤,那麼羅耀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打死他也沒有想到,叛軍竟然會傾巢而出!
「將軍的意思是?」
「大將軍!」
「就知道是虛張聲勢!」
一個只派了三百多人馬駐守的連雲寨,怎麼就觸動了一場動用幾十萬人馬的大戰?
大犬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咧開嘴笑了笑:「成了!」
陳孝儒躬著身子退出來,其實心裏根本就無法保持平靜。不過幸好,他要裝作的就是有些驚慌失措,所以臉上的不自然倒是也不會輕易被人看破。
一路上殷破山的腦子裡不斷的轉著,不時去想羅耀為什麼突然開戰了?是因為大隋朝廷派人去督促了,還是羅耀從一開始就想打這一仗給自己寫信就不過是掩人耳目?他的腦子裡太亂,各種可能在腦子裡不斷的盤旋著。越是去想,越覺得今天這事很蹊蹺。
「我回來了!」
「大犬回來了沒有?」
幸好伏牛山到大營之間的距離並不太遠,萬一有事的話,分回去八萬人馬,也不可能扛不到自己率軍馳援。
從隊伍里出來,他找了一匹馬騎上快速的叛軍大營方向沖。
春姑回答,她第一次看到方解的臉上出現這樣的擔憂。
他自始至終也不曾想到,這一切根本就和羅耀沒有任何關係。而他親率大軍往伏牛山而來也出乎了方解的預料,方解本以為殷破山這次會派得力大將率軍幾萬人來,誰知道是十幾萬大軍漫無邊際的殺了過來。
一個叛軍將軍大罵道:「竟然設了圈套,既https://m•hetubook•com•com然他想打,難道咱們還怕他不成?!」
「這麼多騎兵……不戰而退……」
「看的不是很清楚,李將軍的人說最少也有兩三千騎。」
「多少騎兵?」
「卑職還要回去!」
就在殷破山的大軍距離伏牛山不過十幾里的時候,忽然前面有人回來稟報:「大將軍,前面李將軍的人馬停住了,說是看到有左前衛的騎兵出現,才列陣準備迎敵,敵人的騎兵又退回去了!李將軍唯恐左前衛有詐,所以派人回來請示。」
殷破山搖了搖頭:「羅耀用兵不會眼界這麼小,即便是他打算動手了,也不會這樣小打小鬧,坑咱們三千多士兵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那是個做事就直指根本的人,怎麼可能設這樣一個小局?」
陳孝儒抬起頭大聲道:「卑職的兄弟們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卑職沒臉活著,我要回去,若是戰死了也好到下面和兄弟們團聚,若是不死,能殺幾個就殺幾個!」
方解等大犬到了近前之後問道。
一個叛軍將軍怒道:「左前衛的人馬過河咱們都忍了,這次設了圈套讓咱們的人往裡跳,難道還要忍了嗎?!」
殷破山站起來,語氣很慢但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倒是看看,既然羅蠻子要開戰,他這個局,能不能把我二十幾萬大軍都坑進去!」
陳孝儒都覺得自己是個人才了,第一次來叛軍大營騙了三千多叛軍去送死。第二次來叛軍大營,有可能坑上數萬人。在連雲寨門外他一刀捅死了懷揣開創世家夢的崔牛兒,然後返回叛軍隊伍里,騙了叛軍副將率軍攻上去,說完之後他就鑽進叛軍人群里,水滴匯入大河一樣再也不見了蹤跡。
他回頭問,語氣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