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亭回去之後,矛盾就要爆發了。」
這是一種極難控制的手段,一旦發動起來,只怕連方解自己都控制不了。
……
方解正在大規模的徹底的剝奪那些世家的利益,將這些利益分給百姓。
方解要爭的,令人心生畏懼。
但是方解,做得太凶了。
「不算太辛苦,最起碼還有一個人知道我要做什麼。」
吳一道心裏一暖。
他說。
吳一道看了方解一眼:「一旦那種風暴成型,除了在這風暴中心的人之外,只怕沒幾個可以倖免。很殘忍,或許我也逃不出去。」
吳一道知道方解在擔心什麼。
「是。」
「所以你才會拼了命的修行?」
那座大城,表面上看起來總是那麼風平浪靜的,可這風平浪靜下面的激流,能把人卷進去吞的臉骨頭渣子都剩不下。長安城不只是大隋的都城,曾經也是大鄭的都城,甚至還是大鄭之前的大周的都城。三朝古都,這城裡暗河中到底藏著多少勢力,誰能說清楚?
風雲涌動
方解不在的長安城
因為不管出身任何派系,方解都知道怎麼維護世家的利益。
方解點頭:「我有那麼大的目標,卻沒有為那麼大目標無償獻出生命的覺悟。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控制地步,我必須有保護自己親人的實力。現在還好,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有一天我必須離開,就去草原。」
吳一道看著方解說道:「我對未來是擔心的,對現在也是擔心的。」
方解為他續了茶,坐在他對面后說道:「長安城裡的消息一直往這邊送,很多和*圖*書事你也不清楚。我知道你肯定很疑惑不解,為什麼在戰事最要緊的時候在長安城有所動作……」
到時候,對於整個社會來說可能就是一場災難。不過,這樣的手段能夠簡單直接的在最短的時間讓社會穩定下來,哪怕這是一種極端的畸形的穩定。吳一道正因為能想到方解打算怎麼做,所以他才擔憂才害怕。
但是,當初魏西亭可是獨孤文秀的手下。
這才是辛苦。
吳一道嗯了一聲,笑的很釋然:「我曾經後悔過,把隱玉交給了你。但是現在看來,你終究不是一個真正的瘋子。如果你失敗了,我就毀了貨通天下行,跟著你去草原。你知道,人年紀大了總是喜歡哄哄孩子什麼的。」
就如全天下的百姓,將來可能都會參与其中,但是沒幾個人能想到最深處。
方解點了點頭:「所以我讓他回長安城。」
「所以,我也害怕。」
因為那種手段一旦開始實施,到時候不是一個人能控制得住的。
……
方解點了點頭:「所以我留下了他。」
「如果我贏了。」
「崔中振值得信任。」
表面上看起來,長安城裡那些個世家大戶都已經被方解殺的怕了。可他們那樣的人什麼場面沒見過?幾百上千年來,比方解還敢殺人的又不是沒出現過。
還從沒有人,敢去觸碰千年不變的社會制度。如果說方解這次的爭天下和以往歷史上那麼多次爭天下不一樣,根本就在於之前的動亂紛爭是在不變的社會制度之下的紛爭戰亂。而方解這一次,和*圖*書太徹底太決絕。
方解道:「盡量不去讓現在的大部分人醒悟過來,但是未來這種直面相對是不可避免的。我啟用的這幾個人,未來能做到什麼地步我自己也沒有把握。但既然我已經無限的接近了終點,就不可能止步。」
方解所在的東疆
……
那樣的話,她們會擔心的夜不能寐。讓自己的女人為自己擔心到惶惶不可終日,這絕不是一個男人的成功之處。方解有大男子主義這沒錯,但這僅僅局限於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牽扯進漩渦之中。他確實獨斷,但這種獨斷只是想讓他的女人和孩子活的踏實安逸。
「我很好奇。」
「我是個瘋子嗎?」
吳一道說。
吳一道看著方解問:「你不是在為自己打算,你真的是在為了百姓打算。」
吳一道嘆了口氣:「你……心太大了。」
他看著這個年輕人,說實話,真的很佩服他。他挑戰的敵人根本就不是某個人某個勢力,甚至不是某些勢力的聯盟。而是更加大的一個利益團體,大到方解是在以一個人和整個世界戰鬥。
……
吳一道笑起來,既然方解還能開玩笑,就證明他還是有些底氣的。
「魏西亭很合適。」
方解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我必須那麼做。要想成功,似乎也只能這樣做。這樣做的好處是讓百姓得到最大的利益。壞處則是……只怕用不了二十年之後,連百姓都會罵我殘暴不仁,罵我獨裁罵我暴戾。」
他甚至不理解,方解如此的年輕,怎麼會有這樣狠戾決絕的心。
方解搖頭https://m.hetubook.com.com:「不會,沒人能動你。」
吳一道問。
方解笑了笑道:「你也了解我,不會放任隱患生長下去。最近驍騎校的消息比以往來的密集的多,我離京之前是把陳孝儒秘密留在了長安城的,誰也不知道。雖然陳孝儒送來的消息沒有什麼太重要的事,但這密集本身就是一種信號。」
吳一道在心裏默默的說了一句。
吳一道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我倒是不擔心黑旗軍中有人猜到你的想法,畢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不是任何人都能想到的。即便你之前已經有這樣的徵兆,但他們不會想的那麼深。我擔心的是……你啟用的這幾個新人,在將來不能幫你穩定局面。」
方解笑起來:「到現在為止,你是唯一知道我要幹什麼的人。」
「會很艱難,很……殘酷。」
方解笑起來,特別歡暢:「等我回去的時候,孩子都要一周歲了。」
吳一道低頭喝茶,似乎心事重重。
「辛苦嗎?」
方解問。
他更不可能告訴自己的女人。
吳一道甚至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到過,這種政策實行之後帶來的巨大矛盾。他早就想透徹了這個問題,好像只有兩個極端可以解決。第一,是這些世家聯合起來,趁著方解不在中原的時候,徹底摧毀方解在中原的根基,然後選一個人出來取代他。第二,是方解用一種殘酷決絕的手段,來徹底打擊那些世家。
吳一道終於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而且吳一道知道方解擔心的根本緣由在哪兒……那些世家大戶的人,始終認和-圖-書為方解是個外人。方解不是出自任何一個派系的人,在那些世家之人看來,哪怕方解是出自敵對派系的都要比方解不是任何派系出身的要好。
方解笑著,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他最近好像有些疲憊,不管是神情上還是身體上,都是看得出來的有些疲憊。
「我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把握著這個事情的進度。」
方解笑了笑:「連我都覺得自己偉大的要命,有時候我崇拜自己都不敢照鏡子,怕跪下來磕頭。」
「好評語。」
方解問:「對現在最擔心的是什麼?」
「最近你一直是在帶著大隊人馬趕路行軍打仗。」
「所以,好像我怎麼都不會有特別好的下場。」
方解道:「長安城裡,怎麼可能是一個人的事。你在長安城裡的時間比我久的多,對長安城裡隱藏在暗處那些人什麼行事風格比我也了解的多。我不在長安城,黑旗軍大部分兵力也不在,所以難免有些人覺得來了機會。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天下快太平了,離天下大定還遠著呢。」
吳一道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你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有理智的一個瘋子。用瘋狂的行動,來追求最理智的結果。」
吳一道點了點頭,然後試探著問:「是……獨孤?」
他不知道方解為什麼突然宣布之前那個消息,而他也不知道方解密調了魏西亭回京。不可否認,魏西亭在幾年在雲南道乾的確實很不錯,那麼複雜的地方,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他在雲南道是軍政大權於一身,實打實的封疆大吏。現在回到長安城,hetubook.com•com也不知道方解會怎麼安排他。
方解往後坐了坐,讓自己舒服些:「這個世界會記住我很久,但只怕毀譽參半。即便是我贏了,十幾二十年,最多幾十年之後就會有大部分站出來罵我。如果我輸了,非但死無葬身之地,罵名只怕要背上幾千年。」
這種手段,想想都令人懼怕。
他確實比方解還要了解長安城。
方解笑了笑。
吳一道能猜測的到,未來的人對方解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態度。
「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你要啟用那些新人。如陳定南在雲南道,如宋自悔在西北諸道,如納蘭定東在東疆,如這次提拔了杜定北……這些人不管年紀大小,對於黑旗軍來說都是新人,他們現在還遊離于利益之外。」
風雨欲來
吳一道說。
吳一道和方解的對話很開放,因為哪怕他們身邊有人也不會理解他們的談話內容到底是什麼。如果他們知道了的話,也只有很少一部分聰明人能預料道未來的風暴有多殘酷猛烈。大部分人,根本想不了那麼深遠。
吳一道說。
方解不曾跟任何人說過他的想法,就連吳一道也沒有提起過。吳一道能明白,完全是他自己猜測出來的。所幸的是,現在還有這樣一個人陪方解說說話。這個想法,方解不可能透露給任何人,哪怕是那些被他拉進局裡面的人。
方解道:「所以我是算計著時間來的,從雲南道不走水路,帶兵回到長安城最少也要走上七八個月的時間,而我必須在未來幾個月內結束東疆的戰事。隊伍是來不及帶回去了,我只能自己先趕回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