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老傢伙現在神智不清,我怕他想說也說不出來啊!」
「柳小姐?」禺歌寒再次道:「你在想什麼呢?」
林禽大怒,舉手就要打,邢昊天連忙舉手告饒道:「好好好,是我錯了,我嘴上沒把門,該打,該打!」
「西洋鏡,老子花這麼大價錢從德國運過來,你們就給我這個破玩意?」禺歌寒氣得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看著在場每一個人。
林禽對於這個神出鬼沒的邢昊天沒有一絲一毫好感,冷冷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好心。」
「撲通!」監獄長嚇得跪倒在地上,哀聲道:「禺爺,我哪敢啊,按照您的吩咐,我把你裏面的人都清光了,哪裡還有什麼其他人。」
「阿公,你好好躺著,別說話,別累著……」
「迴光返照,未必是福啊。」一旁的邢昊天不陰不陽地道,林禽哪有閑功夫理他,輕輕地抱著阿公,扶他躺在那張不能稱為「床」的床上。
「算了算了。」禺歌寒擺手道,又帶上了耳機,可裏面還是不間斷地傳來那些粗俗的鄉間俚語,氣得禺歌寒又一次摔了耳機,余怒未消,又狠狠地把監獄長踹了三丈遠。
林禽眼淚如珠簾斷線,簌簌而落,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個瘋子,不用管他,阿公,你餓不餓?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喝。」
「我很清醒,只是有點倦了。」柳夢蟬看著禺https://www.hetubook.com.com
歌寒道:「你殺了那麼多人,就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北風吹,雪花飄,我和你媽練飛刀。左一刀,右一刀,刀刀都中你媽腰。最後一刀最風騷,一刀飛進你媽的蒙古包!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昨天去茅廁,看到你媽裏面躲,飛身劈腿把我鎖,我失了身,她敗了火,爽壞了她,累壞了我,怪我!怪我!!都怪我!!!哈哈……」耳機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不堪,柳夢蟬氣得一把摘掉耳機,粉臉煞白。
「那這是什麼?!」禺歌寒揪著監獄長的耳朵,把他的頭湊到了耳機邊,耳機裏面還不斷地重複著那些粗俗的話語,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割在監獄長的身上,監獄長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信誓旦旦地說裏面絕無外人。
林禽推開了門,阿公依然對著牆,似乎根本感覺不到有人來了。
「這在德國也是最先進的,可能……可能技術上還有不成熟的地方,我這就去修,這就去修。」那人連滾帶爬地就要起身出門。
「那小子在罵我!」禺歌寒搖頭道:「不對,不是那小子的聲音。」
「放心,殃神對於他們的族人來說,也是一個大秘密,他死了,這秘密就沒人知道了,他們存在的意義也就沒有了,他不至於親手和*圖*書把一族人從歷史上抹去。」
「砰!」禺歌寒雙拳重重砸在桌上,厲聲喝道:「誰他娘的能告訴,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去哪?你不會真想帶著這小子走吧?柳夢蟬,你清醒點!」
「是是是,你是讀書人,懂得自然比我多……怎麼,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我看那位前輩好像氣息微弱,怕是活不長了,趕著送終來了?」
「哼,希望你不要再犯錯!」禺歌寒冷哼一聲,「不然我們倆都吃不了兜著走!」禺歌寒又帶上了耳機,仔細地聽著從耳機裏面傳來的一舉一動。
林禽一看,正是那張阿公賜給自己的最差勁的神蠡,雖然這張神蠡看上去就像一張醜陋的樹皮,但當時的林禽,能夠得到一張神蠡,已經足夠高興了,又怎麼會在乎它的樣子呢?
「那小子進去了。」禺歌寒輕聲道,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屏息凝神,生怕發出一點點響動,驚擾了禺歌寒。
監獄長忍痛帶上耳機,只聽了一句,就嚇得渾身打哆嗦,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虎爪,我時間不多了,可能很快就要死了,臨死前我有一個心愿,你能答應我嗎?」
「串台,什麼意思?」
邢昊天一個蛙跳,蹦到了床邊,蹲在那裡,涎著臉看著林禽。
林禽猛然回頭,只見邢昊天蹲在自己的身邊,一張臉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不過那天m•hetubook.com•com太過雜亂,自己不小心把神蠡弄丟了,沒想到居然在阿公這裏。
阿公艱難地道:「阿公臨死前,想要你一隻眼睛,你給我嗎?」
阿公微微點頭,有些欣慰地看著林禽道:「那就戳瞎它吧。」
「你說那小子能夠成功嗎?柳小姐!」禺歌寒加大了音量,這才把柳夢蟬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邊,正在監聽的禺歌寒臉都綠了,大家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虎爪……」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林禽連忙看了過去,只見阿公緩緩地背過身來,渾濁無神的雙目幽幽地看著自己。
「人死之前,會迴光返照,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已經足夠了。」
「怎麼回事?」柳夢蟬拿起放在一側的另外一副耳機,剛開始聽,整張臉也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林禽的腳步從來沒有如此沉重,他獨自走在這條甬道上,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在通往罪惡。
阿公看著林禽,眼神中充滿了愛憐,往日阿公為自己診病抓藥的情形一下子全部湧入了林禽的腦海中,林禽想大聲哭泣,可是喉間彷彿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發出來的只有嚶嚶的抽泣之聲。
「有聲音,那小子說話了。」禺歌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仔細聽著從耳機中傳來的響聲。
說完,邢昊天當真「啪啪啪」扇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那狠勁,把林禽都看愣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不用了,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寨子里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
林禽想都不想,點頭道:「我給你。」
「有些話我再不說,怕是沒有時間說了……」阿公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張面具,遞給林禽,道:「虎爪,你還記得這張神蠡嗎?」
見林禽臉色有些緩和,邢昊天伸出髒兮兮的手,道:「交個朋友,認識一下,我叫邢昊天,刑天第一百五十六代傳人。」
「阿公。」林禽見阿公清醒了,內心一陣狂喜,連忙上前摟住了他。
「阿公!」林禽用族中的語言輕聲喚了一聲,阿公充耳不聞,林禽看著阿公的背影,頓時悲從心來,跪倒在地上,忽然間,林禽的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我現在沒時間理你,請你離開。」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柳夢蟬幽幽道:「做完這件事情之後,我打算走了。」
邢昊天蹲在林禽身邊,笑嘻嘻道:「讀書人,我跟你說過了,那隻狐狸精不好惹,當心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
「不對。」邢昊天湊了過來,用鼻子仔細地嗅著,「你身上有狐狸精的味道。」
「喲,還挺倔,有股子讀書人的性格,我喜歡。」
「砰!」禺歌寒猛地摔掉耳機,對著旁邊的監獄長就是一耳光,怒罵道:「逗我玩兒呢!」
「我的名字只有朋友才配知道。」林禽冷冷拒絕。
「怎麼和圖書
了?」柳夢蟬問道。
「說,這裏面除了那老不死的,還有誰?!」
「禺爺,可能串台了吧?」見大家噤若寒蟬,負責電台技術的那個人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禺歌寒的問題。
「虎爪,那人是誰?」
在監獄的一間房子里,圍坐著很多人,每個人看上去都很緊張,緊張得呼吸都很小心,禺歌寒放下了耳機,對著身邊的柳夢蟬道:「你覺得那小子會成功嗎?」
「算了,這可能就是天意吧,再說了,你進去修的話,可能會打草驚蛇,我看就這樣吧。」柳夢蟬道。
「地獄,我只知道,這件差事辦砸了,榮帥給我的懲罰,不會比在地獄中受苦輕鬆!柳夢蟬,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候,我問你話呢?」
柳夢蟬秀眉顰蹙,神遊天外。
「就是……就是可能信號錯了,就是把別的地方的聲音接過來了,我這就去找人修。」
「我明白,你們有話要說,我消失!」嗖的一聲,邢昊天如箭一般彈出去,砰地一聲,頭猛地磕在了鐵欄上,邢昊天耍帥失敗,連忙回頭赧然抱歉:「失誤,失誤,人有失蹄,馬有失手。你們聊,我消失!」
「嗯,虎爪答應您。」林禽連連點頭。
見勢不妙,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趕忙帶上了耳機,可是聽了幾句,表情也像死了媽一樣難堪。
「啊……」阿公悲戚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姜央不佑啊,姜央不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