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大計,起於尋殃
第一百三十四章 精神復讎

那人嚇了一跳,低聲道:「你找死啊?這話要是別人聽了去,我們兩腦袋都得掉!」
「你找死啊,軍營裏面不準帶女人,而且我現在還是待罪之身,要是被榮帥或者從燁帥知道了,還不要我腦袋!」
「鬼知道!有本事你去問榮帥!」
「小聲點,要是被殷營帳的人聽到了,當心斃了你!」
副營長雙腿一併,肅容道:「團座!您老人家在兄弟們心中永遠是團座!」
下面的士兵立馬應聲道:「到!」
那群小孩子又嚇得哭了起來,當兵的極不耐煩地拿著槍對著一個最鬧的小孩子大聲道:「都給我收聲,隨他娘的再哭,老子斃了他!」
「嘿嘿嘿嘿。」魏天寶把嘴湊到了林禽的耳邊,呵氣道:「我說,你也不用報仇了,我們倆浪跡天涯,逍遙自在,豈不是快樂似神仙?」
「你什麼意思?」
「滾。」林禽低聲呵斥了一聲。
副營長道:「三百多個,川渝這幾年一直打,我們進來得遲,人都快打完了,抓了些小屁娃子,算是交差了事了。還指望他們跟兄弟們一起拼?」
台上的殷營長唾沫橫飛地講了大半天,林禽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或許是因為日頭太大和-圖-書了,殷營長也早早收工,林禽一行人又被大兵押回了營房。
這群小孩子這才嚇得連忙閉嘴了,跟著那個當兵的魚貫而出,當兵的一邊催促,一邊跟身邊的人道:「殷營長也是,這群小子有什麼用,除了吃白飯還能幹什麼,還指望他們能打仗?」
「我看您是多慮了,估計是您入川這麼久了,一直沒有見到小翠所以才會渾身都不舒服,團座您剛剛都打噴嚏了,肯定是小翠兒在想你,要不要我……」
「怎麼回事?」
「你會厭勝之術?」林禽疑惑道。
「你還想跟著那姓榮的混?」另外一個人癟了癟嘴道:「姓榮的現在混成什麼德性了你還不知道?好好的湖南不待,怎麼入川了?都快被姓葉的打成狗了!」
「我已經很努力去報仇了好不好!」魏天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髒兮兮的布娃娃,扔給林禽道:「你看,我每天早晚都扎他三針,每天都在報仇,很認真的!」
「一件事情你去做,怎麼知道結果?」林禽看著上面說的唾沫橫飛的殷營帳,怒出了熊熊的復讎之火。
林禽沒有轉過頭,隨聲道:「你恨他們嗎?」
「不用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用,就是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好像台下總有一雙眼睛盯著我。」
「老弟。你覺得我們是不是也得另外找找出路了?」
「榮帥不是在氣頭上嗎?」副營長腆著臉道:「禺帥要是還不出來,兄弟們在從燁那裡都抬不起頭來了。好事都輪到他們,我們就得干抓壯丁練新兵的苦差事,團座,我們這苦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
「阿嚏!」剛下台的殷營長打了一個噴嚏,整個人不自在。
「就看榮帥什麼時候消氣了。唉!這次弄了多少?」
「還有。」那人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當兵的在,才壓低了聲音道:「還有那個姓殷的,怎麼從團長混成營長了你知道嗎?」
「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早就存了這份心思了。你不是有一個堂哥在葉帥那邊混得挺好的,上次你不是說都已經混上營長了?有時候給我引薦引薦?」
「今天怎麼回事,總覺得提心弔膽的,不行,得喝兩口才行。」殷營長一邊搖頭一邊走了。
「不會。」魏天寶坦然,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
「唉,軍令如山啊,任務完不成,你我都要吃https://m•hetubook.com•com不了兜著走了!」殷營長一臉愁容,仰天嘆道:「禺帥啊,我親愛的禺帥啊,你什麼時候才能跟兄弟們團聚啊!」
「團座,怎麼了?」副營長忙湊了過來,關切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跟你找大夫?」
林禽長嘆一聲道:「辰州魏家出了你這個奇葩,也是……也是家山有福。」
就在魏天寶和這群小孩子打的火熱的時候,忽然間外面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很快,門被人踢開了,一個扛著槍的大兵出現在門口,大聲嚷道:「都出來,都出來,殷營長給訓話了!」
林禽訕道:「那你用這個木偶幹嘛?」
魏天寶嘿然道:「怎麼不恨?恨得要死,我每天都詛咒他們早點死。」
「那你為什麼不想報仇?」
「得了吧,能抓夠人數交差就行了。知足吧。」
倒是包括林禽在內的所有的剛來的人一下子嚇住了,林禽仰起頭了頭,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在台上的長官,魏天寶湊了過來道:「那些當兵的,仗著自己手中有槍,到處搶糧搶人,比蝗蟲還可惡。」
「跟錯人了!他們老大這次闖了大禍了,我聽說凡是禺歌寒的親信,官降一級,罰俸m.hetubook.com.com半年,禺歌寒最慘,聽說榮奎差點一刀結果了他,還是從燁苦苦相勸,榮奎才叫他戴罪立功什麼的,不過估計再難翻身咯。」
「怎麼會這樣,我記得半年前禺歌寒還是榮奎手下的頭號紅人。怎麼……」
「兄弟們!」殷營長高聲道。
「其實兄弟們這次都挺賣力的,就跑了一個小娃兒,榮帥就大動肝火,我們現在被從燁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兄弟們都很想念禺帥呢!」副營長湊了過去道:「團座,你是禺帥的心腹,你說禺帥什麼時候能官複原職啊?」
「想報,誰說我不想報仇?!」魏天寶道:「我恨不得把這些人扒皮拆骨,只是報仇太累了,每天惦記著多累,要是我有祖宗們那份道法,我說不定早就去報仇了,又可以報仇,還能做為民除害的大英雄,最關鍵的不用去死,這種好買賣誰不想做,只是我現在就是一個廢物,為了報仇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不划算。」
「我這是精神復讎法,我每天把這個布娃娃想成我的仇人,早晚各扎三針,就算是報仇了,這樣既不累,也沒有危險,最重要的是,給我魏家列祖列宗也算是有個交代了。你說這個方法是不是天才才能想得出來?」
林禽側耳https://m.hetubook.com.com傾聽,將兩人對話聽的清清楚楚,心中一動。這半年來,總算從別人嘴裏聽到了自己的頭號敵人的消息了。
殷營長看了他一眼,臉上堆滿了笑容,道:「有人的時候可不能這麼叫,當心軍法從事。」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均是提不起興緻,殷營長道:「還有,以後不要一口一個團長叫著,老子現在已經降職了,是營長,懂嗎?以後叫我營長。」
「我聽說是執行秘密任務失敗了,榮奎那小子,被鬼迷了心竅,整天除了燒香拜佛不幹正是,跟著他,你我都要遲早完蛋,想想看還是早點自謀生路的強。我說,你表哥那裡你還是早點打聽打聽,現在葉帥才是這個!」那人豎起了大拇指,不屑道:「什麼姓唐的,姓方的,姓榮的,遲早都得完蛋!」
等人到齊之後,那個被稱為營長的,也就是林禽的仇人之一的殷姓軍官舉著一個大喇叭走了上來。頓時所有人都立正敬禮,一人高聲道:「請殷營帳訓話!」
這兩個當兵的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廣場,裏面已經站了十幾個和林禽年紀相仿的人,而另外幾個實槍荷彈的大兵看守著,在不遠處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土台,上面插著已經過時了的鐵血十八星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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