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睡,你等我一下。」說完,林禽窸窸窣窣地忙了一陣子,才打開門,靳珮瑤正在門外等著自己。
又隔了一陣,外面的人再次開口:「林禽,你睡了嗎?」
「江湖兒女,何必拘泥細節,二姐這麼晚來找我,肯定是有事情的,說起來,就算二姐你不找我,我也早就應該找你好好談談了。」
林禽還沒有作聲。
……
曾經他以為自己活著,就只是為了報仇,但是經過了扶雨若玡的那一劍……他忽然想明白了。
「嗯。」林禽忙不迭地點頭。
「這大概就是佛家常說的一飲一啄,皆有前定吧,如果當時不是二姐把紅手絹給了我,這後面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你白天時候,說的是真的還是賭氣?」
「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想過來看看你。」說完這句話,靳珮瑤低下了頭,雙頰微微一紅。
櫃門打開了一道縫隙,張馨月伸出一隻手,擺了擺,示意林禽不要作聲。
「等等。」林https://m.hetubook.com•com禽斜眼看了一下衣櫃,問道:「我有一些疑問,想請二姐解答。」
靳珮瑤截斷了林禽的話,道:「說這些就顯得見外了。」
「你可是殺死了猜王的高手啊!」靳珮瑤道。
「我們救你,也是有我們的目的,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你無需感激。」
林禽苦笑道:「二姐還不如說我意志消沉吧。」
逃避雖然可恥但管用。
「林禽,你願意跟我一輩子在一起嗎?」朱桑笑著問道,眼睛完成了一道新月。
林禽沒有說話,靳珮瑤盯著林禽道:「回答我。」
「不錯,娶了我,你也就是月下老人門下之人了,道門中不少道貌岸然的人,把我們視為邪魔外道,你出身名門正派,天子殿乃是西南道門之牛耳……你能接受嗎?」
靳珮瑤看著林禽,想聽他真實的想法。
「因為你,對我很重要……我要你一輩子在我身邊。」那是雪未化,她的和_圖_書手涼如水。
林禽不知道怎麼的,腦海中忽然略過了朱桑、劉夢蟬、扶雨若玡三人的影子,最後,三個人的影子重合,變成了那顆坐在桑樹下的用手托著腮,眨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女孩子。
腳步聲在林禽的門外停了下來,外面的人似乎在門外想了很久,才道:「林禽,你睡了嗎?」
林禽走到了窗外,打開了窗,外面的冷風吹了進來,林禽不由得聳了聳肩,他這一年多經歷了實在是太多了,殺戮、背叛、失去……他就像一條狗一樣被人驅趕著,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走那條路。
「奇怪,明明亮著燈,怎麼沒人?可能是睡了吧?」外面的人自語道,準備離開。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林禽笑著道:「二姐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
「天子殿?」林禽想起了自己初上天子殿的種種遭遇,冷笑一聲道:「所謂正邪,並非是你身份決定的,而是你的心決定的。我林禽行事從不問別人看法和_圖_書,只求問心無愧。」
……
「再說吧,我道法那麼爛,殺雞都費勁,怎麼可能派我去殺人?」
世事無常,若白雲蒼狗,林禽嘆了口氣,看著現在唯一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
靳珮瑤想了想,林禽迴避了這個問題,靳珮瑤也沒繼續追問的意思,本來靳珮瑤來時想了很多,還有很多話問,但是當真和林禽交談起來,就發現自己原本的問題,都似乎是廢話,嘆口氣道:「沒了,夜深了,你早點休息吧。」
靳珮瑤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四處看了看,道:「住的還舒服嗎?」
林禽抬頭看著靳珮瑤,這番話確實是林禽的肺腑之言。
「沒睡?」靳珮瑤問道。
他無法回答靳珮瑤提出來的問題。不想去騙她,也不想去騙自己。
「如果月下老人命令你去做那些問心有愧的事情呢?」靳珮瑤問道:「比如派你去暗殺名門正派的弟子?」
「二姐……」林禽真誠地道:「我想了很久,就算是二姐要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死,我也心甘情願。」
「林禽,林禽,林禽,我記得你了……我記得你的名字了……」窗外狂風大作,房中淚如雨下。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居然如此看得開。」
「那只是巧合而已,猜王對我用蠱毒,結果蠱毒失控反噬了自己,我才撿回了一條命。二姐還有什麼問題嗎?」
忽然間,林禽提高了聲音,道:「二姐,是你嗎?」
「夜深了,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命運這種東西,就是上天用來玩弄我們這些無知的人的,誰又能知道意外和明天,誰會先來?活著就已經是一種奢侈了。二姐,如果命運是一張網的話,你我都只不過是這張網中的蒼蠅,只要能夠看到眼前的這滴蜜糖就應該感恩了,又何必去管前面是懸崖峭壁或者身後是豺狼虎豹呢?」
「所以你還是為了報恩?」靳珮瑤凄然一笑道。
林禽沉默了一下,靳珮瑤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林禽,你是不是恨我hetubook•com•com?」
林禽點頭,「這陣子多謝二姐悉心照顧,如果沒有二姐……」
林禽苦笑道:「貴門派在道門中的名聲確實不那麼好聽。」
「好吧,這件事情我就不再問了,那麼我問你另外一件事情,你知道,娶了我意味著什麼嗎?」
……
靳珮瑤望著林禽的眼睛道:「林禽,我是不是一個慾壑難填的女人?」
林禽嚇了一跳道:「二姐,何出此言?如果不是你和五姐七姐救了我的話,我現在怕是早就已經暴屍荒野了,而且這陣子二姐對我照顧無微不至,我心裏對你只有感激之情。」
林禽沒有答話。
林禽看靳珮瑤的眼睛中布滿了血絲,顯然這幾天都沒有睡好,心中一陣莫名的心疼,暗暗喟嘆了一聲,道:「二姐,進來坐吧。」
靳珮瑤猶豫了一下,道:「方便嗎?」
靳珮瑤笑了,搖頭道:「女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我從來沒想過要得到你的心,以為只要你活著就行,但是,現在,我忽然覺得自己想要的應該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