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不睦的臉漲得通紅,大聲道:「林禽,你不要欺人太甚,今天我爹不管,就你跟我決一生死!我定要讓你知道我令狐家七步回魂的厲害!」
「跟你打個賭。」令狐愚道。
林禽點頭道:「若是我有緣再見到他老人家,一定替你轉告。」說完,林禽轉身就要離開,對於林禽這個詫異的舉動,所有人都驚呆了,令狐不睦厲聲喝道:「站住!林禽,你不是要找我報仇嗎?」
「我也賭一塊銀元。」宋客李微笑道:「我也買你贏,雖然我知道機會不大,但是我更想看看號稱八分不動的老狐狸那張吃了屎一樣的臉,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想不到,小小的一間酒樓之中,居然聚集了令狐愚、宋客李、王絞這三個在道門中如日中天的一流高手。
「若你三息不死,十年之後,道門尊你為冠!」
宋客李、王絞、令狐愚,為了各自門派,明爭暗鬥多年,但功力相當,一直難分勝負。只要任何一個能夠給對方造成損傷的局面,他們都是樂見其成。
令狐愚轉頭對著林禽道:「我聽說你三息之內,便差點取了犬子性命?」
「蹭蹭蹭……」門外腳步聲響起,一人走了進來,對著林和圖書禽微微一笑,居然是李宸。
「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倆可沒有答應!」老鬼老妖心有靈犀般地齊聲嚷道。
「宋世兄也要加碼不成?」李宸笑道。
「天氣這麼冷,確實人多了才熱鬧。」一個聲音從二樓傳來,一個白衣男子緩緩拾階而下。
「你們!」令狐不睦大怒,很明顯,宋客李和王絞兩人早不來遲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就是故意來攪局,故意下注林禽,就是要攪亂令狐愚的心神。
林禽驚異地看著那個瘦弱的男人,想必他就是王絞,只是想不到名震道門的王絞居然是這麼一個看上去病入膏肓之人。林禽猶記得,當年自己跟著扶風若玡偷師的時候,扶風若玡就選中了王絞,雖然當時只是驚鴻一瞥,沒有看清楚王絞容貌,但是絕不是眼前這副模樣。
三位合一,林禽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這三個人的親傳?!
李宸拖過來一張椅子,將那人恭恭敬敬地放了下來,然後對著林禽微微頷首道:「林兄加油,我師兄在你身上可是下了一個銀元的重注的。」
林禽道:「僥倖而已。」
「閉嘴!」令狐愚怒聲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扶雨若玡也和-圖-書就罷了,雖然熟讀道卷,但本身是一個毫無道法的弱女子,林禽跟在她身邊的事情,道門中也是人盡皆知,但是張衍宗——雖然很少有人聽過這個名字,只憑「龍虎山嗣漢天師」這七個字已經足夠令人膽寒了,再加上一個數十年前,震驚了整個道門,如今依然令天下修道人心神往之的蘇念北。
李宸連忙作揖,恭敬地道:「茅山李宸,見過宋世兄。」
林禽見到此人相貌,頓時便聯想起那日,他那矯若游龍的劍法,雖然扶風若玡嗤之以鼻,認為華而不實,但林禽當時確實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即便是現在,林禽的道法眼界已非當年,回想起來,當日宋客李的劍法,依然精妙絕倫。
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林禽,若不是令狐愚親口點破,誰人敢相信,眼前這個無名無姓的人,居然有如此深厚的來歷?
居然是龍虎山丟失多年的鎮山之寶——三五雌雄斬邪劍!
萬一 ——當然在令狐不睦看來,這不可能有萬一 ——令狐愚三息之內,拿不下林禽,那麼傳揚出去,令狐家這些年積攢的名聲,一下子就會化為烏有。
宋客李微笑著下樓,目光在林禽的m.hetubook.com.com身上停留了很久。
如此說來,令狐不睦敗在林禽手上,確實不冤,只是,三息,僅僅三息,令狐不睦此時看著林禽的眼光,不僅僅只有恨意,更多了一分嫉妒和羡慕。
王絞坐下來之後,微微眯著眼睛,隨時都彷彿要睡著一般。令狐愚對著王絞輕輕拱手道:「數年未見,王道友道法又有所精進,可喜可賀啊!」
宋客李一語擲地,全場鴉雀無聲。
「咳咳咳咳……」王絞又是一陣咳嗽,咳嗽完之後便閉上了嘴,一種令人聽著十分難受的聲音從王絞這邊傳來:「湊個熱鬧。」
「你三息之內可殺犬子,而我也可以證明給你看,能在三息之內取你性命,若是你輸了,你與犬子之間的恩怨既往不咎。」令狐愚頓了頓,看了令狐不睦一眼,道:「若是能在我手下撐過三息,犬子之命,任你處置。如何?」
還有林禽那把神出鬼沒,卻已經讓令狐不睦噤若寒蟬的神劍。
「好!」林禽忽然猛地抬頭,口中蹦出一個字。
見林禽踟躕不語,令狐愚展顏一笑道:「若是林公子沒有信心,大可放心離去,我保證絕不為難林公子。」
林禽陷入了深思之中,心中卻有些躍躍欲試,和*圖*書
令狐愚成名多年,連商卻風都害怕得要命,自己只怕不是他的對手,但是若是三息——僅僅只是三息的話,自己未必不可以嘗試一下。
宋客李?
「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林禽的目光望向了老鬼和老妖,自從令狐愚出現之後,這兩人便變得如同小狗小貓一樣乖覺。林禽道:「兩位前輩應該還欠我一筆賭債。」
說完,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塊銀元,穩穩地放在了桌子上。
令狐不睦整張臉漲得通紅,但是礙於令狐愚的餘威,不敢發作。
當然,這點自知之明林禽還是有的,這三人看似偶然的齊聚一堂,絕不是因為自己。
林禽心中驚怒非常,想不到令狐愚的眼光如此毒辣,僅僅憑著令狐不睦隻言片語的彙報,居然能夠將自己的師承猜得八九不離十。按住心中的驚詫,林禽的臉上依然不敢有任何變化,不置可否地道:「你是想殺了我,替你的寶貝兒子永絕後患嗎?」
王絞嘴唇未動,聲源似乎來自於腹中,應該是腹語術。
「咳咳咳……」中年人還沒說話,先是一陣咳嗽,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將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中年人咳得很兇,但是在場居然沒有人敢作聲,甚至連令狐愚,臉上的和圖書笑容也消失了,眼中略帶警惕之色。
「是。但不是今天。」林禽冷冷道:「今天我殺不了你,又何必在這裏浪費時間,不過總有一天,我會再來找你,除非這輩子你跟在你爹身邊!」
令狐愚含笑道:「扶雨若玡精通道卷三千,張衍宗又是萬古一系龍虎山嗣漢天師,再加上一個蘇念北,三人合力培養出來的徒弟,還有龍虎山張道陵天師的佩劍三五雌雄斬邪劍加持,小兒敗在你手上,不冤。」
只是李宸的身上還背著一個中年人,那人瘦骨嶙峋,面白如紙,李宸背著他,就如同背著一張紙片一般。
那人伸出一隻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輕輕一彈,一枚銀元滴溜溜地在半空中打轉,然後落在了地面上。
「你就是林禽?」宋客李自顧自地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
這些年來,林禽一直都是獨自修鍊,雖然也有對上過前道門三冠之一的玄明,但是那一戰,林禽其實知道,論道法,其實自己已經完敗於玄明,之所以能反殺玄明,純屬僥倖。面對道門中真正的高手,林禽現在還沒有太多的經驗,而眼前的令狐愚,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對手,林禽也很想知道,自己這一年的修為,到底精進到了何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