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愚虎目中殺機更甚。
「受傷了。」邢昊天憂心忡忡地道:「就算是令狐愚受傷了,禽獸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林禽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葫蘆放在了石頭上,手中的三五雌雄斬邪劍在月光下發出與有別於平日的光。
「把握?」邢昊天愣住了,道:「林禽這些日子確實成長了不少,但是現在他和令狐老賊依然有著雲泥之別,我跟令狐老賊對過兩掌,那隻老狐狸的道行,是我平生所見最強之一。」
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
因為此前三息,已經體現出兩人之間的不可跨越的鴻溝,對於林禽來說,以他的年紀,能夠修為到了現在這個境界,足足是令無數人羡慕的事情。
林禽此時的心念只有一個,那就是必須擊殺令狐愚。一則因為周繼齋血仇未報,而是為了自己的「道」。
「我?」邢昊天愣住了。
「未必。」宋客李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道:「邢少俠稍安勿躁,你跟仙子多年,難道還不相信仙子的眼光
hetubook.com.com嗎?她既然肯放心林禽離開,必然心中已然有了把握。」
林禽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目光望向令狐愚,眼中殺機隱現。
為什麼會緊張?這原本不應該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嗎?
「老子心印倒騎牛,車轉黃河水逆流,採運坎離顛倒法,直上崑崙頂上游。」扶雨若玡輕輕地默念道,走出門外,看著越來越大的雪,就像一個等待著丈夫出征歸來的妻子。
「禽獸,你一定要回來。」邢昊天用手在嘴邊捲成了喇叭,對著空曠無人的街道用盡全力喊道。
周圍的令狐家的弟子,紛紛散開,給兩人留出了決鬥的空間,他們所有人都認為林禽是因為中了七里回魂的緣故,生無可戀特來送死。
王絞靜靜地站起來,李宸連忙攙扶著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跌倒在地上。
令狐不睦踏前一步,冷冷道:「林禽,七里回魂無葯可解,你就算是現在跪在我們面前,我們也沒有辦法給你解藥和圖書,救你一條命。」
那邊,所有人都沒有離開,邢昊天在不停地踱步,背著手不斷地長吁短嘆,忽然間再也忍不住了,開口道:「若玡,你怎麼,怎麼允許禽獸一個人去找令狐愚的麻煩呢?禽獸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
這尊喜怒無常的菩薩,邢昊天可不敢惹。
「錚!」
雪,紛紛揚揚,落在了地上,寂靜無聲。周圍的人都靜靜地看著場中一觸即發的兩人,不由得有些緊張。
令狐愚淡淡道:「林公子,這二十年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膽大包天的人物。」
令狐愚還是那個令狐愚,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令狐愚,雖然他現在受傷了,但是這點傷勢根本沒有讓他有任何氣勢上的區別,他踏出第一步時,四周的氣氛立時變得肅殺沉重,隨著他跨出第二步,一股龐大無匹的凜例氣勢,朝林禽迫涌過來,若換了一般庸手,早便膽戰股慄,棄械敗走了。
一個道門中生代中,公認的最強戰力之一。
戰勝恐懼最好的辦法,就和-圖-書是將恐懼徹底地扼殺。
言畢,向前跨出。
林禽手腕一抖,三五雌雄斬邪傾天潑出。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來殺你。」林禽淡淡地道。
沒有人知道。
可惜他的對手是令狐愚。
沒有人會想過令狐愚會敗,會死,甚至會傷。
令狐愚牽動嘴角,沒有作聲,但是很明顯,他知道林禽不是來求救的。
在一塊一人高的石頭上,林禽仰卧在其上,一隻手撐著頭,另外一隻手握著酒壺,神情有些貪婪地將壺中最後一滴酒飲盡,還意猶未盡地搖了搖葫蘆。
「那是你見得少了!」王絞忍不住插了一句。以邢昊天的性子,若是旁人如此說,肯定會憤而起來反擊,但是開口的王絞,他也只能不滿地癟了癟,一聲都不敢坑。
令狐愚明白了林禽此行的目的。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打心眼裡佩服這個少年。
第三步。
或許是因為感應到了林禽的心念,又或許是因為令狐愚帶來的強大壓迫感,三五雌雄斬邪劍發出了自鳴。
但是m.hetubook.com.com令狐愚卻並不認為好笑。
「所有,就要看林公子有沒有什麼非常手段了。」宋客李悠悠地道:「我從來如此期待過一次生死之爭的結果。王毒蛇,你呢?」
「很好。」
「看命數吧。」王絞腹中發出難聽的聲音。
林禽的心中平靜,朗月照下來,四野無聲,林禽的心境如月朗照,他已經將袪魔道卷心法和先天真氣結合,他將令狐愚帶給自己的傷勢強行按壓下來,並將體內的潛力儘可能地激發出來,無論心神還是體力,都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宋客李悠悠地道:「如我猜的不錯,若玡仙子肯放任林禽離開,還是邢公子的功勞呢!」
忽然間,令狐愚停下了腳步,眼睛收縮得如同針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來人。
宋客李解釋道:「邢公子見過刺蝟?其實令狐愚的三昧金剛掌和刺蝟差不多,表面上看起來堅不可摧,但是一旦負傷,便會禍及修為,林公子剛才那手段太高明了,直接用春宮圖勾動令狐愚的氣血,讓令狐hetubook•com•com愚陰陽失調,導致體內陰毒反噬,而邢公子又剛好趁虛而入,擊中了令狐愚,我猜測令狐愚剛才不顧身份抽身離開,很顯然是因為他已經傷得不輕,不過是強忍住傷而矣。」
「哈哈哈……」令狐不睦張狂地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令狐愚不死,自己的道心便會出現一個恐懼的缺口,再難圓滿。
「人總是要死的,早死一天和晚死一天有什麼區別。」
令狐愚終於邁出了第三步,驚人的壓力並非來自於令狐愚,而是從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擠壓過來。
夜幕之中,令狐愚一行踏月而行,行色匆匆。
令狐愚一抬手,身後一行人止步,看著林禽,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他跳下石頭,向前進了一步。
令狐愚哈哈大笑,道:「但是有的人卻沒有林公子這般看得開。」
精芒打閃,劍氣漫空。
雖然,這樣做對於林禽來說會後患無窮,但是此時的被七里回魂陰翳籠罩的林禽還在乎生死嗎?
他忽然來到這裏,並且阻止了自己的去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