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璇寂躊躇了一下,問道:「如果遇到像秦龍這樣的大壞人,也不能殺嗎?」
「當年他徒弟說我長得又黑又丑,我自然是要殺的了!」魚璇寂道:「不說這個,你就說,你怎麼做到的。」
「那別人要殺我怎麼辦?」
林禽微笑調侃道:「這應該是我自從認識你之後,你最好說話的一次了。」
「你不應該去修道了,你應該去修佛,就是那種在一棵樹下坐上十年八年的那種,最好把自己的肉都給禿鷹毒蛇什麼的吃了,那才得償所願。」
「官府?」魚璇寂不屑地道:「他們都是一丘之貉,誰也比誰好不了多少,我魚璇寂身為龍虎山弟子,自然應該以斬妖除魔匡扶正義為己任,這小子若是在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完魚璇寂恨得牙根痒痒。
林禽笑了,再次問道:「真心做得到嗎?」
「禁制?」魚璇寂皺眉道:「你是說當時在江心之中有人曾經布下過禁制。」
魚璇寂深吸一口氣道:「難不成你真的有仙人一般的排山倒海的本事?」
「不,是我布下的。」林禽道:「我臨時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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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點手段?」魚璇寂不通道:「我聽到了,當時秦龍已經向龍雪確認過的,當時那些大船的確漂浮在百米高空之上,龍雪的狗鼻子最靈了,如果只是一種幻術的話,肯定瞞不過他的。」
林禽淡淡的道:「放心,我會讓整個道門中,沒有人能夠殺得了你,答應我,做不得做得到?」
林禽慢條斯理道:「我說了,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見血。」
魚璇寂左右看了林禽很久,才道:「林禽,我以前覺得你討厭是因為總覺得你故作姿態,弄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出來,但現在我覺得我錯了。」
「而且,而且,而且。」林禽笑著道:「你怎麼這麼多而且,你再說下去,當心我畫個禁言符籙,把你給封了。」
「那秦龍呢?」林禽道:「這小子道行不低,腦子也好使,不像是喜歡作惡之人。」
林禽聞言哈哈大笑,魚璇寂和林禽在一起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笑的這麼開心過,不由得心中也是一甜,感覺自己和林禽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
林禽欣慰地喝了一口酒,將腳放在凳子上和*圖*書,輕輕地用手在大腿上打著拍子,看著江面滾滾流水和兩岸青山,不由得勾起往日的回憶,輕輕地哼著來自於那大山深處的歌謠。
林禽轉移話題道:「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十三個門派,足足上百人向你討債,還有多少?」
想到這裏,魚璇寂不由得深吸一了口氣,喃喃低語道:「林禽,你的上限到底在哪裡啊?」
魚璇寂雙眼死死瞪著林禽,就像一頭隨時想上來擇人而噬的野獸。
終於,魚璇寂忍不住了,大聲道:「剛才誰要你救我了?」
魚璇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聲罵道:「禽獸!」
「他是他們其中最壞的一個。」魚璇寂冷冷道:「這小子最好姦殺婦人,當年我足足追了他三天三夜才逮到他,只是可惜最後還是讓他給逃了。」
「是,我魚璇寂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子,我說做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魚璇寂安靜地聽著,乖巧地讓林禽彷彿產生了錯覺,眼前不是修羅剎女魚璇寂,而是……
林禽笑道:「秦龍罪大惡極,自然有官府來緝捕,關你什麼事情。」
「答應我一件事。」忽然間林禽說出了一句話和圖書。
「三山滴血,你破不了。」林禽打斷了魚璇寂的話。
「怎麼可能?」魚璇寂道:「禁制比符籙要複雜千百倍,而且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一個禁制,而且也不可能在瞬間就布下一個禁制,而且那個禁制如果想要瞞過諦聽之耳,那肯定龐大而且複雜,而且……」
魚璇寂點頭,乖乖地道:「你說。」
「除惡務盡,乃是我龍虎山弟子的本分,難不成還留著這些奸惡之人繼續為惡嗎?」魚璇寂一字一句道:「對於這些人我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絕不手軟。」
林禽道:「可是殺也不是唯一的辦法啊。」
「對了。」忽然魚璇寂似乎記起了某件事情一般,開口道:「剛才你是怎麼做到的?」
「也不知道怎麼了,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覺得現在心情好多了。」林禽站起身來,居然哼上了他們族中的小調,看上去似乎確實很寫意。
林禽道:「我剛才見那婦人手中還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但是她的丈夫卻死在了你的手上,難道你覺得也是對的嗎?」
「撿回了一條命就要學會嘴上積德,不然下次不見得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和*圖*書」
「從今天起,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可以殺人。」林禽看著魚璇寂,一字一句道:「做得到嗎?」
魚璇寂冷哼道:「這些道門敗類,罪該萬死,我只恨當年沒有斬草除根!」
難道他現在已經達到了不僅僅能夠虛空畫符,更是能夠憑空制出無數複雜禁制的境界?
「龍雪?」林禽笑道:「是龍門山的龍雪嗎?傳聞中得到了諦聽之耳的那個龍雪?你怎麼把他也得罪了。」
「將船漂浮在半空之中嗎?」林禽嘴角泛起一絲狡黠的味道:「你猜。」
林禽親親飲了一口酒,平靜如水的內心深處波瀾再起。
「用了一點手段。」
魚璇寂一愣道:「難道就讓秦龍這些人逍遙法外不成?」
魚璇寂蹭的一下起身,道:「我要你救了我了嗎?你以為秦龍那個小子的三山滴血能夠困住我?笑話,我剛才是故意的,這叫請君入甕,好好地計劃全部被你打亂了……」
魚璇寂臉一紅,她確實沒有底氣說下去。
魚璇寂嘴角一撅,道:「我才不管,我只知道我魚璇寂劍下亡魂都是咎由自取,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
魚璇寂嗯了一聲,目光閃爍道:「做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到。」
林禽道:「他們自然會有報應,但是他的報應不應該來自於我們。他殺人是他的錯,而我們殺了他,就是我們的錯。因為他只是死在了一個比他更強大的人手中,而不是為他過去的罪孽付出代價。」
清兒啊……
林禽微微驚詫道:「什麼錯了。」
魚璇寂冷哼道:「我看你心情好得很。」
「禁制。」林禽淡淡地說出了兩個字。
林禽斜斜的坐在長凳之上,欣賞著窗外的美景,偏偏不看魚璇寂一眼。任江水帶著小舟隨意漂流向前。
魚璇寂低下了頭,彷彿不敢去看林禽的目光,輕聲道:「你救了我,我知道,這就當做報答你的謝禮吧,我魚璇寂對天發誓,從今往後,若是再殺一人,我魚璇寂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魚璇寂想起當日林禽虛空畫符帶給自己內心的震撼——他從未想過一個修道人可以不藉助任何道器,畫出一道完美的符籙出來,但是眼前這個人做到了。
林禽點頭道:「不能殺。」
林禽一整表情,肅容道:「我們沒有資格評判善惡,更沒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如果我們去做善惡的評判者,那麼我們本身就成了最大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