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身逐因緣法,心過次第禪
第一百八十五章 曾經喜歡過

棺木中發出了林禽一聲一聲的嘶吼聲。
林禽終於回頭,他再次看到了她。
「其實我一直都在懷疑自己的記憶是錯誤的,所以才會一直在試探著你,但是直到你遇到她,復活她的瞬間,我才真正篤定,我徹底被她騙了,你就是觀察者,如假包換的觀察者……」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素淡有神,這麼多年了,她依然和林禽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
林禽咬牙,道:「你又在玩什麼陰謀詭計!」
說到這,扶雨若玡嘆了口氣,「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吶,這一局,算我栽了,我認了,但好在,這並非是最壞的結果。」
「她只是在利用你。」
「放我出去!」林禽怒不可遏地道。
林禽渾身一震。
「原本我們三人一體,但是由於那塊靈石,我們一分為三,分成了前世,今生和未來。」
林禽看著扶雨若玡的眼睛,那雙清澈到了極點,又邪惡到了極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喜歡過我嗎?」
她居然向自己道歉。並且承認自己錯了。
扶雨若玡沉寂了良久,在林禽無比期盼又無比閃躲的目光注視之下,緩緩道:「曾經喜歡過。」
自己該回頭嗎?
而這個聲音的主人,永遠只會屬於一個人,扶雨若玡。
不知道過了多久,于黑暗中,彷彿傳來了微和*圖*書弱到了極點的聲音。
林禽……
你忘了當年她刺進你心上的那一劍了嗎?
扶雨若玡沉默了,她無言以對。
「我欠你的,當年已經還了,而你欠我的,該如何還?」
四周空空蕩蕩,伸手不見五指。而他就像一個被世間拋棄的人一般,站在原地,孤獨而無助。
扶雨若玡說了,林禽知道,以扶雨若玡的聰慧和才智,只要她誠心去做,任何事一定都可以做到,哪怕是讓她打開避天棺,放自己回到龍虎山。
林禽……
扶雪若玡滿意道:「這就對了,等你醒來之後,也許是五百年,也許是七百年……時間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對於你來說,眼睛掙開的時候,就是一個新的世界了。」
那個聲音依然在響,永遠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
……
「在她的記憶中,觀察者已經死了,而他的靈魂寄托在叛逆者蚩尤的身上,只有將蚩尤復活,打開十二肩髀冢,才能喚醒觀察者。」
棺木中的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在我還是未來的時候,我利用天子尋龍的人,殺了扶雪若玡,成為今生,而她自然也就成為了前世,但是她畢竟還留著一手,我雖然擁有了這具身體的主導權,但是她依然利用三生石,衍生出另外一個肉身,只是永遠沉https://www•hetubook.com•com睡,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她永遠醒不過來……而我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你見到她。」
終於,林禽艱難地睜開了眼。
「看來當年我選擇讓扶風若玡進入的夢中是對的,這樣我才能如法炮製,進入你的夢裡面。」
這讓林禽曾經感到親切又感到恐怖的聲音,依然如此的平靜,彷彿這個聲音的主人,永遠不會讓世間萬事萬物左右她的心神。無論生死與否。
這個女人,無論她對自己是好是壞,無論是過去是多麼的恨她或者是多麼的想她,她在林禽的心中,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一切,都應該從那三塊靈石說起。」扶雨若玡兀自開口了。
說到了這裏,扶雨若玡兀自笑了笑:「殃神的傳說,苗疆,蚩尤後裔,要離附體……林林總總……」扶雨若玡笑著道:「林禽,你讓我怎麼不認為你就是蚩尤的轉世,是打開肩髀冢的關鍵所在?」
沉默了許久。
「你醒了……」
說完了之後,扶雪若玡也開始漸漸地沉沉睡去。
真的好累啊,還是睡覺吧……
說完,扶雪若玡一口溫熱的氣息吐在了林禽的臉上,林禽漸漸地感覺渾身的失去了力氣,眼皮子越來越重,最後慢慢地昏睡了過去。
難道不是嗎?
林禽不敢回答,扶https://m.hetubook.com.com雨若玡道:「愛情,只不過是世俗之人為了打發漫長一生的消遣品而已,你覺得,憑著她那上千年的修為和經歷,還會相信世俗那一文不值的愛情嗎?」
扶雨若玡幽幽一嘆,那雙洞悉天地萬物的眼睛直視林禽,道:「林禽,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不!」扶雨若玡忽然抬頭道:「所有我錯了。」
林禽……那聲如蟻吶,卻在鍥而不捨的呼喊著林禽的名字。
林禽喘氣更加急促了。而扶雪若玡的表情卻和他截然相反,變得越來越輕鬆寫意。
忽然間,扶雨若玡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道:「你不會真的認為,她帶你離開的目的,只是為了和你長相廝守吧?」
「什麼?!」林禽渾身如遭雷擊。
「林禽,停下來吧,剩下的事情,我都已經替你安排好了,你只需要跟著我走,好好地睡上一覺……」扶雪若玡的朱唇又湊了過來,在林禽的耳邊吐氣如蘭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扶雨若玡用平靜如水的語氣道:「我已經死了。」
「那你呢?」林禽忽然間開口道:「我又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還是和當初一樣,繼續在利用我?」
但是,即便是知道沒有了希望,林禽還是在做最後一搏,宛如困獸之鬥。
那聲音彷彿在呼喚著林禽,將林禽從和圖書無盡的黑暗中慢慢地拉扯上來。
林禽……
「過去,現在,未來。」
林禽渾身一震,甚至害怕回過頭去。
林禽想了很久,才道:「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不要騙我。」
「最壞的結果就是……」扶雨若玡淡淡道:「她會帶你去一個全新的地方,然後佔據你的肉身,繼承你的記憶,變成另外一個你……成為新的觀察者,永生不死,而你,則會被她如同垃圾一樣丟在宇宙的某一個死星之上……」
「你要我怎麼做。」扶雨若玡輕輕地道:「只要你開口,我都可以幫你去做。」
千古團圓永無缺。
林禽的身子再次抖動,無論此時的他,是否已經成為了道門第一人,他在她面前,依然就像當年一樣,彷彿還是那個被她帶上天子殿的孩子。
所以,一時間,林禽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她一直在騙我,她在臨死之前,修改了記憶,所有我繼承的記憶是殘缺的,甚至是錯誤的。」
一回頭,或許多年建立起來的心防,就會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終於身後傳來了林禽熟悉到了極點的聲音。
這是林禽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林禽鬆了一口氣,乾澀的嘴角揚起,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就像懸在林禽心頭的那一輪明月。
林禽艱難的想努力睜開眼睛,但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彷彿黑暗中有某種力量一樣,在不斷的將他拉扯進入深淵之中。
「如果我沒有死,你見到的應該是扶風若玡,而不是我。」扶雨若玡道:「我是自願將那尊肉身交給扶風若玡的,因為,她和你一樣,都是我對付那個女人的一枚棋子。」
林禽努力地想去應和,但是那股力量在不斷的和他牽扯著,無力的倦怠感,讓他連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
語氣中充滿了哀怨和無奈。在這一刻,就算是林禽的心再堅如磐石,也瞬間化了。
扶雨若玡嘆了口氣道:「我就在你身後,難道你都捨不得回頭看我一眼嗎?」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她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她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等你,等你復活她……」
「所有你才要殺我,然後……」
林禽苦澀的張開了嘴,道:「你是來殺我的嗎?」
「嗯。」
「放棄吧。」扶雪若玡輕蔑道:「林禽,這幅棺木之所以叫避天棺,那就是為了躲避在虛空中存在的無數觀察者的眼睛,你說,連觀察者都沒有辦法發現這副棺木,你在這裏呼救,會有人聽見嗎?」
但是在這麼狹窄的空間中,林禽就算是有萬般手段,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而且這避天棺中彷彿存在著某種特殊的能量,將林禽所有的道念全部封印,此時的他,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沒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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