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璧垂眸沉默一下,點了點頭:「我本已無路可走。」
解紅衣腥紅的嘴角挑起:「我有辦法讓官府查不到,只問你敢不敢做。」
「月梔,」解紅衣嗓音瞬間喑啞:「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解紅衣指著牆壁,彷彿指住了地宮裡的江漳:「陳家女眷被發賣為官奴,但江漳故意作踐她們,從中做手腳,年輕的全往青樓里賣!我知道后,便搶先買下了他的妹妹陳璧。然後,我問她,是否願意與我聯手,給她的哥哥報仇……」
她的手腕被解紅衣一把攥住。解紅衣挨在她耳邊低聲說:「如果來的客人是江漳,我們把他送往地獄,如何?」
解紅衣攥緊扇柄,呼吸急促起來。
方小杞直接亮了腰牌。
陳璧不安地問:「你要是在這裏要殺了他,官府一查就查到了啊?」
方小杞微搖頭:「沈少卿說,如果只有少夫人們的證詞,翻不了案。」
聽到有人進來,陳璧還以m•hetubook.com•com為是男人,捂著耳閉著眼,發出絕望的嗚咽。
她一字一句說:「陳節謀殺月梔的案子,兇手另有他人。可是,冤屈難洗。我知道江漳不是好東西。他與陳節有仇,夥同三個酒友毆打陳節,又喪心病狂地殺死月梔嫁禍給陳節,害得陳節背負著污名含冤而死,自己卻逍遙法外。」
方小杞站起身,眼中的驚惶已沉落,只有冷靜和凌厲,像換了一個人。
解紅衣艷紅的指甲掐進手心:「我原以月梔進了福窩窩,沒想到,是我親手將月梔送上死路……」
解紅衣滿意地微笑:「實不相瞞,我的凡心閣,是一座吃人不吐骨的樓。你只要把江漳引來,我保證他有來無回。」
解紅衣並不相信,冷冷看著她:「那你就是幫著江天壽找人了。想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解紅衣愣怔了片刻,漸漸浮現激動之色:「那就是說,沈少卿已和*圖*書經查清江漳殺害月梔的真相了?」
陳璧眼中猛地躥上火焰,恨不得把每個字都咬碎了:「你們……你們全該下地獄!」
卻聽對面傳來低低的女聲:「陳璧。」
陳璧睜開眼,看到解紅衣站在黑暗中,紅裙像洇開的一抹血色。
「我與月梔十分投緣,情同姐妹。江漳說要為她贖身,納她為妾,江漳是個六品官,我特意打聽過,他家中妻妾相處和睦,我真心為她感到欣喜。江漳給的贖身銀,我全都陪嫁給她了。」
陳璧剛來凡心閣那天,解紅衣走進她的房間。屋裡沒有點燈,陳璧如一隻驚弓之鳥蜷縮在屋角。她算不上千金小姐,卻也是小家碧玉,一朝落入勾欄,恐懼難當。
陳璧頓時明白了:「我們該如何做?」
陳璧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解紅衣,半晌才問:「為什麼?」
「證據不足啊。」方小杞說,「江漳四人毆打陳節的事,全是少夫人們的一面之和圖書詞,說到底,少夫人們並沒有親眼目睹江漳殺害月梔,全是推測!而陳節已被行刑,死無對證。」
解紅衣在她面前矮下身,問:「如果客人是江漳呢?」
手中金簪猛地紮下!
陳璧猛地舉起一根鳳尾金簪,用尖端指住自己的咽喉,嗚咽道:「你……你要是逼我接客,我就自盡!」
解紅衣握住了她的手:「你什麼也不用做,只呆在這裏就夠了。江漳這個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他若是知道你來了凡心閣,必會特意來羞辱你,只要他來,就不會活著走出去。」
解紅衣倚在小案邊說這些話,燭台只照亮她半邊面容,紅衣身影浸在昏暗裡像一個幻影。
解紅衣回過神來,低低笑了,眼底似藏著尖銳的鉤:「方小杞,別跟我裝了!沉璧的屋子藏有入地宮的陷阱之一,時時在我監視之下。你藉著送餐套她的話,卻不知隔牆有耳。 我可不像沉璧那麼好糊弄。」
方小杞明
和*圖*書白沒必要多做周旋了。她撞破凡心閣的秘密,解紅衣必然不想讓她活著出去,肯與她說這麼多,只是因為守了凡心閣的秘密太多年,趁著方小杞還沒死,傾訴一下解解悶罷了。
方小杞審視著她:「陳節殺害月梔一案已然由刑部結案,兇手陳節已經行刑。江漳原是苦主,你把他和他的朋友關進地宮,是為了什麼?」
解紅衣一拍桌子:「怎麼會這樣?!我告訴你,江漳早就對月梔起殺心了!月梔有了身孕之後,江漳總懷疑不是他的種,變著法兒罰她,逼著她承認與人通姦!」
方小杞可不願跟江漳那種玩意扯上關係!她斷然否認:「我跟他沒關係!」
解紅衣看清腰牌上的字,面露訝色:「你是大理寺的人?!」
方小杞點點頭:「昨晚,大理寺沈少卿在江府當場重審五少夫人月梔遇害一案,我也在場。」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方小杞想搏一條活路。
解紅衣臉色一變:「m.hetubook.com.com憑什麼?!」
解紅衣又說:「若你做了,便是凡心閣的人,上了我的船,以後再也無法離開。」她疼愛地撫摸著陳璧的臉頰,「今後你明裡是妓子,暗裡是殺手,聽命於我,接客,殺人,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你,受得了這份苦嗎?」
陳璧看著她,眼底發紅:「敢。」
方小杞正視著解紅衣:「你大概已經得到消息,昨晚大理寺的人去了江家,重查五少夫人遇害一案!」
她氣得心口疼,按住起伏的胸口,啞聲道:「月梔偷偷找我訴苦,被江漳知道了,把她打得遍體鱗傷!還罵她本性難移,嫁了人還往煙花之地跑。江漳殺月梔,不僅是為了給陳節栽一個死罪,也是藉機發作,順便要月梔的命!」
解紅衣眼眸里含著危險:「小妹妹,心眼不少啊。你不是飛燕,也不是小賊。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手肘撐著案幾逼視著方小杞:「你是來找江漳的,對不對?你跟江漳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