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突然想到了什麼,側臉問道:「季楊,上次在旺福祠,聽海道士沿地道逃走,你說是聽海帶你找到地道出口,把他堵了個正著?」
搜尋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一無所獲,大廳里的人們怨聲沸騰。
方小杞身有輕功,速度非常快。
沈星河打量著打開的門,說:「都登記下名字和住處,就讓他們走吧。凡心閣的人不準離開,繼續攔好了。」
方小杞感覺十分意外。
她試著吹笛語引起上面的人的注意,但聽屋的位置大概在地宮最深處,即使吹出最尖銳的聲音,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季楊跑過去,看到沈星河站在西側拐進去的過道內,正在端詳一扇門。
沈星河不置可否,問:「你看這間屋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方小杞臉色變了:「喂……」這還不如一刀了結她痛快!
季楊挨個人盤問,問一個,被罵一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跑上來三樓來找沈星河,卻沒看到人。他高聲喊道:「大人,你在哪?」
聽山感動得眼泛和_圖_書淚花。
半晌,解紅衣忽然嘆口氣撤回了身,神情哀婉:「我手上雖然沾滿了血,也不喜歡隨意殺人。」
沈星河微微搖頭:「不會,金牌飛燕豈會送餐不達?她肯定來過,凡心閣必有問題。」他打量四周,「老鴇解紅衣還沒見人嗎?」
聽山趴在馬背上一路顛來,顛得快要吐了。他被季楊拽進大廳,提溜到沈星河面前。聽山抱著拂塵搖搖晃晃站不住,全靠季楊拎著后脖領才能維持平衡。
方小杞心中一片冰涼。解紅衣殺人無數,不會在意多取一條命!
「來,喝口水順順氣。」季楊順手拿過一把茶壺,貼心地讓聽山對著茶壺嘴兒猛灌了幾口涼茶。
季楊帶著一臉喪氣請示道:「大人,嫖客中沒發現可疑的人,怎麼辦,放人不放人?」
走廊西側盡頭傳來話音:「這兒呢。」
季楊眼中一亮:「沒錯,他們這些搞歪門邪道的,講究什麼奇門遁甲、生路死門,聽山跟聽海師出同門,算出他把生路出口留在哪個和*圖*書
方位了!」
他上了二樓,在走廊里快步走著,眼裡灼灼閃光:「二四為上,六八為下,符于遁甲……」
「有姑娘說,解紅衣有個身份尊貴的相好,她有時會去相好的府上。但是那人身份保密,沒人知道是誰,可能她去會相好了吧?」
解紅衣到底是怎麼打開它的?!
聽山仰著脖子看了一陣,臉色微變。季楊湊上前:「看出什麼異常了么?」
方小杞就差那麼一寸,撲到板壁上時,它已經又是一塊嚴絲合縫的牆了!
然而被「主子」培養了二十年的解紅衣,必然學過功夫的,方小杞的指尖就差那麼一點兒,沒能碰到解紅衣飛起的衣角。解紅衣嘴角彎著一抹笑,像鬼魅般向後飄去。
「對了,提醒你一下,」解紅衣婉然轉身,「不要妄圖從聽屋裡出去。即使出去了,往外的通道也有障眼迷局和機關,你不知正確路線,是決計走不出去的,只會困死在樓體夾層之間!」
方小杞不死心地左找右找,把整面牆一寸寸摸了無數遍,也找和_圖_書不出一絲異樣。
同時猛地衝過去想拉住解紅衣。
季楊伸頭往門裡看了看,是間四四方方的無窗小屋,裏面空空如也。他不解道:「不就是間空屋子嗎?」
解紅衣手中尖刀抵在了方小杞咽喉前,冰冷的刀尖觸到方小杞頸部的皮膚。
眼看著她的後背要撞上板壁,不知如何觸動了機關,板壁發出「咔」的一聲輕響,一個暗門像戲法似地突然打開又突然合上,就一眨眼的功夫,解紅衣的身影消失在小屋中了!
「一間空屋子,為什麼位置如此隱蔽,還上著鎖?」沈星河撥了撥掛在門扣上被砸壞的銅鎖。
他里裡外外看了幾遍,總覺得不對勁,卻看不出問題出在哪裡。疑雲盤旋在心頭揮之不去,他退出小屋,沿著廊道和樓梯一層層地走,感覺這座樓的每一層都比普通的樓要高,樓體似乎特別厚實,窗戶少且窄。
聽山眼裡的淚花幹了。
沈星河站在大廳中央抬手指了一圈:「聽山,你來看看這座凡心閣,是否有什麼問題?」
「是,卑職讓和*圖*書
姑娘們和龜公都回自己屋,誰都不準出來。」季楊猶豫道,「大人,您說是不是我們弄錯了?方小杞大概真的沒來吧?」
聽山如飲了雞血一般,足下生風躥上了三樓,越念越快:「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
聽山被嗆得咳嗽,趕緊推開茶壺,抹著嘴說:「我沒事,我可以幹活了。」
*
他猛地轉身,從欄杆處可以看到大廳里站著的沈星河和季楊。他趴在欄杆上朝下喊道:「大人,這不是一座普通的樓,這是一座吞人不吐骨的九盤迷樓!」
方小杞忽然感到不妙,疾聲道:「等等!」
難道樓中藏著暗室?
解紅衣環視小小的屋子,說:「這間聽屋倒是乾乾淨淨的。以我豐富的經驗,人在斷水斷食的情況下最多撐七天,七天後我再來,我會好好地安葬你。」
當他要求檢查這間屋子時,龜公說鑰匙在解紅衣那裡。他果斷讓人砸開了,但只是一間空屋子,裏面什麼都沒有。
解紅衣一邊恐嚇,一邊向後退去,退向門口對面的木和_圖_書板牆壁。
「別吵!」聽山一拂塵甩在他臉上,自己沿著樓梯噔噔噔跑上去,跑一陣,停住腳步張望一下,再跑一陣,再望一圈,右手飛快掐著指訣,嘴裏念念有詞:「五數為中,戴九履一,右七左三……」
沈星河眸底微閃:「你去叫聽山過來一趟。」
沈星河接著說:「他還得幹活呢。」
聽山又是被被季楊橫擱在馬鞍前帶來的。自打第一次謀面,季楊這麼帶了他一次,彷彿上了癮,每次「帶他騎馬」,都把人臉朝下橫搭在馬背,害得聽山看到季楊或是他的馬,都要繞道走。
原來,有門的地方通往九盤地宮,沒有門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出路!
沈星河見狀,責備地盯了季楊一眼:「季楊,你不要總欺負他。」
她精疲力竭倚著牆坐在地上,感覺又餓又渴,想起沉璧邀請她吃魚時,她沒坐下來吃幾口。特別後悔。難道,自己真的要被活活餓死在這座小屋裡嗎?
她在板壁上又摸又拍,試圖弄明白解紅衣是怎麼打開暗門的。可是板壁平平整整,找不到任何樞紐!